蹇子修從夏河州回來以后也開始做著入學的準備了，整個蕭家都很重視這件事，蕭碧萱更是親自幫著蹇子修收拾打理行裝。

……

云煙樓，顧輕云正拿著一只碳筆點畫自己的黛眉，這里是顧青云自己的房間，女兒家的閨房處處都顯露著一股馨香之氣，在顧青云旁邊的桌案上擺滿了一盒一盒未曾開封的珠寶首飾。

這時，在珠簾之外慢慢地出現了一個朦朧的身影，身影站立后一聲略帶滄桑的男子聲響起：

“輕云，你最近還好嗎？”

聽到這聲音，顧輕云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碳筆，緩緩轉過頭，看著簾外那朦朧的身影，再轉回了頭輕輕說道：

“又是你啊，妾身最近挺好的，謝謝。”

“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都是保持著這種客套的禮貌。”

男子的聲音似乎有點激動，又有點泄氣。

“你多慮了，妾身沒別的意思。”

顧輕云淡淡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沒別的意思，所以…這樣心里才會更難受。”

男子的聲音更加的泄氣。

“那…對不起了。”

顧輕云輕緩地說了一聲。

珠簾之外的男子身影聽過后沉默了半晌，抬頭看了看那桌案上依舊未曾被打開的珠寶首飾。

“這么久以來，我每次送你的禮物，你都不曾打開來看過一眼。”

顧輕云也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珠寶首飾盒子才說道：

“這些，想必都是很昂貴的禮物，但是你應該把它們歸還給原來的主人，而不是送給妾身。”

男子滄桑的聲音再次回答：

“我的確是一個小偷，但是我從來沒有取過不義之財，這些東西的主人得到財富的手段都不干凈。”

顧輕云轉頭看向窗外，慢悠悠地說道：

“其實…妾身也是一個不干凈的人，沒有資格收這些不干凈的禮物…”

“輕云！你別這樣說，在我心目中你…”

“妾身明白你的好意，不過，這些東西你應該給更需要它們的人。”

男子有沉默了良久，滄桑的聲音似乎不再透露任何感情：

“我明白了，這一次我是來告別的。我要出一趟遠門，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回來。”

顧輕云看了看珠簾外的身影說道：

“既然連你都這么說，看來這次的遠行非同一般。”

“的確，因為這一次有一個我絕對不想遇到的對手。”

顧輕云看著鏡中倒映出的朦朧人影兒低聲說道：

“那…請多保重。”

男子又說道：

“如果我回來，能夠送一件干干凈凈的禮物，你會收下嗎？”

“我不知道。”

“那…我走了，輕云多保重！”

良久之后，都不曾再有男子的聲音響起，只有一片金葉子靜靜地出現在了顧輕云的桌案上。

“小姐！剛剛有誰來過這里嗎？”

倩倩此時出現在了顧輕云的房間，也看到了桌上的那一片金葉子。

“小姐，這是？”

顧輕云淡淡地回答道：

“他來過了。”

倩倩恍然了。

“原來是他，一諾千金，看來那個男人是要把自己的真心交給小姐呢？”

顧輕云輕輕說道：

“哪有什么真心，在這云煙樓上有多少海誓山盟最后都煙消云散了。”

倩倩也贊同的點點頭，她和顧輕云一樣常年身處云煙樓，看過了多少的海誓山盟，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小姐，那…他這次來是？”

顧輕云想了想回答道：

“他這次是來告別的，看來神農氏那邊也有大動作了，只是為何妾身卻沒收到什么消息呢？”

雖然憫農氏和神農氏同樣都屬于農家，不過兩股勢力之間其實并不和睦。除了大的目標即讓農家復興這一點保持一致外，小的方面可謂摩擦不斷。

作為憫農氏的圣女，顧輕云也時常想過，以農家如今的狀態真的能夠在這大秋復興嗎？神農氏也好，憫農氏也罷，有多少人僅僅只是為了爭權上位而打著復興農家的旗號罷了，真正設身處地為農家著想的又有幾個呢？

說起來，先秦的十家九流除了她們農家，其他學家應該也沒有想著復興的人了吧。

這也不奇怪，雖然在秦王朝的時候曾被那一任皇帝把儒家奉為了國學，但其實對于其他學家的打壓并沒有記載的那么嚴重。道家被漸漸地捧為了國教，刑部的官員大多出身法家，工部起源墨家，禮部來源于名家，太醫屬則是醫家的人，武官將士大多出自兵家，司天監的人是陰陽家的。

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學家，小說家，這個學家的人其實一直都未曾被打壓過，不管明面還是暗面上，因為歷代君王都不敢，小說家這個學家很特別，從不參與任何政治紛爭，即便是先秦諸子百家爭鳴時也不曾有他們活躍的跡象。

但是他們卻很特殊，人生在世，上至君王，下至黎民百姓，誰都希望圖一個好的名聲留給后世，而小說家的人主要干的就是記載和編撰各種史書以及一些民間傳聞等。

所以歷代君王便和小說家的人達成了共識，君王不限制他們編撰書籍，但是要有一部分小說家入身朝廷，為君王盡量記載好的名聲，他們就是史官。

堂堂大秋王朝，各個學家依然以各自的方式存在著，除了沒有農家和雜家兩個學家的立足之地。

但是雜家和其它學家又不一樣的是，雜家的人很雜，而且雜家不限制成員們的出身，也就是說，有很多人，他們同時背負著兩個學家的學派名，換言之，在其他九個學家中都有著雜家的成員。

前朝對于諸子百家的打壓，的確讓一些成員不多，以及名聲不顯的學家徹底消失了，除此之外，收到波及最嚴重的便是農家了。

農家是整個諸子百家成員人數最多的，而皇帝又需要將儒家捧起來，因此，農家便成了這條路上的攔路石，下場自然很凄涼。

經歷那場浩劫，農家便徹底沒落了，差點淡出剩下的十個學家了，而所謂的十家九流也正是說農家現在僅僅只是有一個學家的名頭了，沒有了真正的傳承，因此才被稱為十家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