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可雷萬鈞親口說出他要走時,小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老頭兒,你去哪兒啊?我以后要是……要是想你了,你讓我去哪里找你啊?”
小刀最受不了這般離別的場面,他剛說完,鼻頭一酸,眼睛頓時紅了。
“你何必要去尋我呢?等你成了這武林第一人,屹立在那無人可以企及的巔峰,任何人只要抬頭仰望,就能看到你,老頭子我必定也能。只是你的腳步要快些,老頭子的年事高了,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雷萬鈞溫和地看著小刀,他的眼里滿是慈愛。
“我會的,我一定能夠做到的,你能不能晚些走啊?至少讓我再給小七療次傷吧?”小刀不敢再直視雷萬鈞的目光,他低著頭問道。
“我已經(jīng)脫了很久了,不能再等了,明天晌午就得走了。干脆明兒個一早你過來給小七療療傷,咱爺倆再好好喝一壺,把你女人也帶上。別忘了再給我偷幾壺桃花釀,咱們來個一醉方休。”雷萬鈞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好的,明天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你把這桃花釀弄來,就算他葉玄機把我趕出嵩山我也不怕。”小刀說道。
“嵩山劍派根本給不了你任何東西,別在這里消耗你的時光了。而且,你有了我這打鐵功就足夠了。如今你已經(jīng)突破了第一重大關,周身皮膚已是強韌如鼓皮。以后的修行就再不需要你日日打鐵了,隨著你功力的加深,這打鐵功的效果會隨之日益加強,等這打鐵功強化到了你周身經(jīng)脈,你就算大功告成了。”
雷萬鈞囑咐了一番小刀,又對他說道:“你去讓葉子青把小七送過來吧,我對她還有些話說。今日你大功初成,定是疲憊不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我走了啊,老頭兒。”小刀竟是有些依依不舍,他走到門口,便停下了腳步,等待著老頭兒那聲熟悉的命令,卻遲遲聽不到老頭兒開口。
小刀回頭看去,卻看到雷萬鈞仍慈愛地注視著他,看他回頭了,便輕輕對他揮了揮手。
“老頭兒,我把門給你帶上了啊。”小刀一邊說著,一邊把門輕輕關上了。
他穿過了密林,回到了居住的院落。
阿桃此時剛把小七哄睡著了,正準備休息,看到小刀回來了,立馬迎了上去。
“怎么舍得回來了啊?”她笑著說道。
眼看小刀有些心不在焉,她便收起了笑容,輕聲問道:“怎么了啊,看著怎么這么不高興,誰又惹我的小刀生氣了啊?”
“老頭兒要走了,我心里難受。”小刀的聲音有些哽咽。
阿桃看見后立馬過去輕輕抱住了他,“別難受了,你不還有我呢嗎?悲歡離合是人生常態(tài),你總不能把你最在意的人全都拴在你身邊吧。”
小刀把頭埋在阿桃烏黑的發(fā)絲里,許久也沒說話。
緩了一會,小刀才說道:“老頭兒讓你帶著小七過去,他說有些事要給你交代一下,你快去吧。”
阿桃聞言推開了像個樹懶一樣抱著他不松手的小刀,她回身走到床邊抱起了熟睡中的小七,向門外走去了。
走過小刀身邊時,她看到小刀還站在院子里發(fā)呆,便踮起腳尖在小刀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別難受了,小可憐。”而后便飄然離開了。
阿桃走后,小刀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他拔出了老頭兒給他的那把紫金寶刀,反復觀摩著,仿佛這刀上凝結了雷萬鈞給他的所有的愛。
“哎呀!險些誤了大事了!”小刀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史萬通和他約定相見的日子。
眼看已經(jīng)過了他們約定的時刻,小刀立馬把這把紫刀背在身上,朝著山下奔去。
等小刀趕到萬劍莊分部外面時,已是將近子夜,他懷著僥幸的心理還是去了他們之前約定的地點。可是這里空無一人,小刀在附近又反復查看了一圈,確定史萬通確實不在這里,便悄身潛入了萬劍莊分部。
待他尋到史萬通的住處時,這里門窗緊閉,屋內也是漆黑一片,門上還掛著一個銅鎖,竟是不見史萬通的人影。
看來,史萬通還沒回來,都這個時候了,史萬通怎么還沒回來,不會是去嵩山尋我去了吧?
小刀一番琢磨,決定還是在這里等他。
他就藏身在這屋頂之上,直到凌晨時分,卻也沒看到史萬通的身影。
“這史萬通去哪里了?竟是一夜未歸。”小刀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不過想到老頭兒今天中午就要離開了,他也不能這么一直等下去了。
于是他起身溜出了這萬劍莊分部,打算今晚再過來看一看。
小刀慢悠悠地在這登封城里又逛了一會兒,等他回到山上時,日頭已高高掛在半空,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在他抵達門廊時,卻看到幾名守門的弟子正和一個青年人爭執(zhí)著什么。
那人正高呼著:“我要見余小刀余大俠,我有要事相告,你們快放我進去吧。”言語頗為急切。
一個守衛(wèi)回道:“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尋過余師公了,他此時并不在山里,你還是先回去吧。”
那人聞言頓時精神萎靡,喃喃道:“啊……不在山里。完了,完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小刀聽力極佳,他老遠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于是疾步走到了那青年人身后問道:“你尋我做什么?”
“余大俠!”那人聞言立即扭頭看向了小刀,他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了小刀的手臂,竟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
小刀一瞅,這人不是史萬通身邊的那個手下嗎?他怎么獨自來了,史萬通怎么沒跟他在一起?
帶著疑問,小刀把他引入了一個偏僻之處,問道:“別著急,你慢慢說,你找我所謂何事?可是史長老差你來的?”
“嗯!”那人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又猛地搖了搖頭,還未等他開口,他撲通一聲給小刀跪下了:“余大俠,求你救救史長老吧!”而后他“咣咣咣”就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