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沒想到經在此地遇到了故人之子,頗為動容,“師傅,原來這孩子一直在你這里?當年你離開嵩山是為了他嗎?”
“可不是為了他嗎,當時這孩子就剩半口氣了。我徒孫慘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獨苗再夭折了。為了救他,我遠赴西域,尋到了那奪判醫仙——胡欒一,才從閻王爺那里把他的小命給搶了回來。”
雷萬鈞長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可惜的是,命雖是保住了,可我還是晚了一步,這孩子的寒毒已入侵心脈,已是無法除根了。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不能在這寒地長待的緣由。”
“不礙事的,太爺爺,剛剛哥哥給我醫了醫,我已經好多了。”小七寬慰他道。
“這小子懂個屁醫術,胡欒一都沒辦法,他能給你醫好了?你竟是哄太爺爺開心。”雷萬鈞以為小七是怕他擔心,所以也沒當真。
“小刀,你怎么醫的,不妨說來給師傅聽聽。”阿桃知道小刀的內力或已化神,所以并不覺得小七是在說謊,便想讓小刀自己解釋一下。
“老頭兒,這次你可看走眼了。我別的病看不了,這寒病是一看一個準。你試試我這內力就明白了。”小刀說著一把握住了雷萬鈞的手,想要再把那如巖漿般火熱的內力再激發出來,奈何半天也沒有反應。
原來小壞剛才一番損耗,已經進入了休眠的狀態,在它恢復之前,是不會再跟小刀有任何交流了。
“我還沒見過這么弱的內力,你逗我呢?!”老頭兒嫌棄地把小刀的手打落了。
但他還是伸手握住了小七的手腕,送了一絲內力進入了小七體內。一番查探,這孩子體內的寒毒竟然真的被沖淡了不少。
要知道這寒毒已是侵入了心脈,一般的藥物都對這疾病都無可奈何,除非擁有極致烈火屬性的內力,才能達到這般功效。
“難道這小子也是個不世出的通靈體質?這也太巧了吧,這小兩口都是通靈體質。這世上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吧?”雷萬鈞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通靈體質分為多種,像阿桃這般能夠吸納天地靈氣的,由于和幻靈草類似,被稱為幻靈體。還有可以把熾焰之力融入體內的,這類體質被稱為炎靈體,與之相對的則是寒靈體。
但凡擁有這類體質的人都可以被稱為習武奇才,因為同等的修行下,這樣的人可以爆發出數倍于常人的戰力。尤其是幻靈體這種異類中的異類,更是霸道異常。
當然,這類人少之又少,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這樣的天資。
不過一些前輩高人根據這類人的體質,開發出了適用于普通人修行的功法,可以通過后天的修行為內力注入一定的屬性。
例如赤炎刀,寒冰掌都是類似的功法,像小七就是中了所謂的寒冰掌的寒毒,再加上當時又是苦寒天氣,內外夾攻,他才被寒毒侵入了臟腑。
這寒毒又是積累了六年之久,后天修得的火系功法是不可能有能力驅散這寒毒的。可即便是天生的炎靈體,也無法長驅直入心脈驅逐寒毒,因為沿途的經脈必定都會被這炙熱的內力灼傷。這樣下來,甚至還有些得不償失。
唯一的解釋便是小刀不僅是炎靈體體質,而且是擁有極致熾焰之力的極品炎靈體體質。這熾焰之力不僅更為純粹,而且還可以隨心操控,收放自如。
突然意識到小刀乃是極品炎靈體體質后,雷萬鈞像是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著小刀:“你個傻小子命還是真好啊,什么好事都能被你攤上。”
可他哪里知道,小刀根本不是極品炎靈體,他甚至連最普通的通靈體質都算不上。
那股熾焰之力分明來自小壞,這魚兒才是那極品炎靈體。而且小刀最近日日圍著那火爐鍛鐵,這種灼熱的環境更是極大地補充了小壞成長所需的養料,它近半個月竟是長大了不少。
小刀不明就里,嘻嘻笑了笑:“命好是肯定的啊,先是遇到了武林第一美人,又是遇到了武林第一高手。”
“喲,老頭子可不吃你這一套,這個武林第一我是受不起。”雷萬鈞撇了撇嘴,轉而問道:“不過你這熾焰之力怎么時靈時不靈的,這個時候卻又用不出來了?”
“什么熾焰之力啊,你莫非說的是我那股滾燙的內力?它休眠了,我得養一養才能用。小七中這寒毒太久了,我的內力也只能暫時壓制,還不能徹底清除它。”小刀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那你就快快變強吧,我相信你早晚會醫治好小七的。”阿桃對著他說道。
“師傅,既然小刀能醫治小七,那你就不妨在這山里多住幾日吧。”阿桃知道這雷萬鈞武功了得,雖是沒有名列金榜,但他的實力其實不輸那天下五魁首。
有了這等高人指點,小刀必會進步飛速。而且這老爺子輩分又高,有他在,她爹爹葉玄機也不敢趕小刀下山。她自是希望雷萬鈞多住些日子。
“小七目前情況好了不少,我倒是可以多待幾日。但我不能再讓小刀為小七醫治了,這傻小子功力淺薄,他這么醫治小七對他的損耗太大了,老頭子我不能這么損人利己。”
老頭兒這番話讓小刀頗為動容,這雷萬鈞的俠義精神頗令他欽佩。他暗暗下定了決心,待小壞蘇醒了,就盡自己所能,徹底驅除小七體內的寒毒。
阿桃眼看時候不早了,為了不耽誤小刀跟著雷萬鈞修行,她就先行離開了。
待阿桃回去后,老頭兒便仔細給小刀講解了這“打鐵功”的運氣法門,以及修行辦法。
一番講解之后,老頭兒讓他自己琢磨琢磨,便回屋休息去了。
這功法本來就沒什么名字,不過是雷萬鈞在打鐵鑄劍時突然領悟到的,他本是一個隨性的人,所以就胡亂起了個名字,喚作“打鐵功”。
老頭兒這一番講解之后,讓小刀對他的敬意又是多了幾分。
這老頭兒看似是個野蠻粗鄙的莽夫,實則思維開闊,高屋建瓴,對武學的領悟極其獨到。
可惜的是他一生沉浸武學,對名利也太過單薄了些。一身絕學明明可以冠絕天下,卻到了垂垂暮年仍是無人知曉。
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或許老頭兒更喜歡這樣的日子呢。
又或者,只有他這般癡迷的心境,才能達到這般的高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