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看著小刀癡傻的樣子,走過來拍了拍他的頭:“乖徒兒,以后可要乖乖聽話喲。”小刀像只小狗一樣拿頭在阿桃手上來回蹭了蹭,覺得無比的受用。
可忽然之間,他心頭泛起了一陣難以抑制的難受,他便找了個借口,疾步走進了屋里。
不知道為什么,小刀的情緒突然失控了,一股酸楚從鼻腔一直沖到了眼眶。
他不想阿桃看到他軟弱的樣子,他更不想讓阿桃覺得他是個從來沒有人疼惜過的孩子,他只想躲起來一個人靜靜地舔舐自己內心的傷口。
阿桃給他的溫暖或許是平常人每天都會經歷的,但對小刀而言,卻像是凜冽的寒冬中遞過來的一碗溫熱的姜湯。
這種他日夜渴求的溫暖卻讓他有些手忙腳亂,甚至他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口就倉皇逃走了。
阿桃靜靜地看著小刀離去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幾分憐惜。她嘆了口氣,獨自把這些大包小包的收拾了起來。直到傍晚,小刀依舊把自己關在屋里,阿桃叫了他幾聲,見他也沒回應,便也回屋了。
小刀在床上躺了許久,慢慢地進入了夢鄉,夢里他又來到了那片他常去的湖泊,他在湖里隨著一陣陣的波濤上下起伏著。
那條兇猛的大魚就在他附近徘徊,而另外那條魚兒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這條魚兒自從和林懷玉一戰后,就徹底銷聲匿跡了,小刀一度以為它不幸夭折了,沒想到此時,它又突然現身了。
這半個月來似乎它的體型也大了不止一倍,但比起另外一條來還差了很多。
那大魚也看到了那條身型較小的,頓時離開了小刀就往那條小魚沖去。小魚也不害怕,兩條魚就對峙著,卻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只是它們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了。
小刀心覺不妙,沖過去要把兩條魚分開,兩條魚見狀就立即游開了。它
們雖然沒有靠近彼此,卻不斷的用尾巴撞擊水面,向對方示威。這兩條魚這么翻江倒海的一鬧騰,頓時小刀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失控了。
他只覺得經脈大亂,氣血逆行,難受得要死了一般。
這種痛苦瞬間把小刀拉回了現實,此時他才覺得內衣都濕乎乎地貼在了身上,難受得很。原來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了。
小刀低頭往下看去,他發現自己的腹部一鼓一縮的,似乎真的有兩條魚在里面鬧騰。
他想要起身調理一下真氣,卻發現四肢完全不聽使喚,絲毫動彈不得。更要命的是那腹部的絞痛越來越劇烈,到后來竟然如肝腸寸斷般讓他無法忍受。
小刀痛苦地在床上哀嚎著,正當他無助之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透過月光,小刀瞥見阿桃赤著腳,披著一件外衣就沖了進來,想必是來得匆忙,衣衫都未穿戴整齊,那潔白的肩頭在月光的映照下,甚至都有些晃眼。
還未等小刀緩過神來,阿桃就把他扶了起來,自己立即坐在了小刀背后。
小刀突覺一股清涼之氣從他的命門穴沖入體內,這股內力無比柔和,仿佛一只溫柔的手掌一般輕輕地撫平了體內激蕩的內力,那疼痛感也隨之漸漸消失了。
約莫一盞茶后,小刀的四肢也逐漸有了感覺,這時這股游走在他體內的清涼真氣也緩緩散去了。
小刀正要扭頭答謝阿桃,卻被阿桃一把扯住了耳朵:“非禮勿視!”
片刻之后,待阿桃回屋穿戴整齊,才又折返回來。但見此時阿桃臉頰白里透紅,額頭上還滲著細細地汗珠。小刀第一次看到她這么疲乏的樣子,想必是剛才一番運功,讓她損耗不少。
還未等小刀開口,阿桃就正色說道:“當初見你時,就看出來你氣息紊亂,才讓你練這靜心咒,你卻每日凈在那里睡覺糊弄我。現在遭受了那吸髓刀內力的反噬,知道我不是嚇唬你了吧。也好,權當讓你長個記性吧。”
小刀有些詫異:“這吸髓刀內力一直都在改造我的身體,危難時刻也會幫我度過難關,怎么可能會反噬我呢?”
“這內力幫你是因為你是它的宿主,它只是想讓自己的居住環境舒適一些罷了。但是它太過霸道了,而且這幾百年來里面不知道匯聚了多少怨氣,實在不是什么好東西。”阿桃解釋道。
突然阿桃又想到了什么,她向小刀問道:“你可聽說過以氣化神?”
小刀愣了一下:“我只知道十血化一精,十精化一氣,卻沒聽過真氣還能化神。”
阿桃便娓娓道來:“這也是傳我功法的老和尚同我閑聊時無意中說起的,雖說這化神的內力在人世間極其罕見,但是也是有極其天才的人修成過的。
我這靜心咒到了極致,據說也能擁有化神的內力,只是幾百年下來,也只有撰寫這靜心咒的那位高人才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但是,剛才我一番調理你的真氣,我發覺你這股內力出奇的霸道,總讓我有一種跟人苦戰的錯覺。似乎你體內有一股生命力在刻意抵抗我,排斥我,所以我才覺得這吸髓刀的內力怕是要在你體內化神了。
如果這化神后的真氣不能由你隨心所欲的控制,怕是你就要反過來被他操控了。就像在新秀大會上,你重創林懷玉時,怕就是被它控制了。所以你才能爆發出極強的戰力,其實那不是你的真實實力,那只是它的實力罷了。
你不能再任由仇恨在你心中蔓延了,若是這樣下去,你將會被仇恨所控制,或許你就是下一個邢耀祖,甚至是六合上人。”
小刀聞此有些氣惱:“阿桃,好端端的你提我師傅做什么,你以后莫要隨便詆毀我的師傅,我的師傅他不是惡人。”
阿桃心道:“這傻小子心思太過單純,他竟是不知道邢耀祖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其實邢耀祖的動機這么明星,外人一眼就能看破了。只是,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了,不妨讓他內心多保留一些美好吧。”
于是阿桃解釋道:“我倒沒有詆毀他,我只是不認可他的行為罷了,況且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你也莫要替他背負什么仇恨了。”
小刀突然嚴肅了起來,他靜靜地說道:“阿桃,我師傅他或許不算是一個好人,但他在我心里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當初收我為徒,可能有他的目的,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他對我的情感都是真實的。”
小刀又把目光移到了遠處,他接著說道:“如果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如果連這點正義都無法伸張,那我學這武功做什么?我當了大俠又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