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姝內心是愈發惱火,也漸漸地失去了理智,她對著小刀罵道:“你是個惡魔,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要給我林哥哥報仇!”話音未落,她手握著一把蛇形飛刀就狠狠地刺在了小刀的肩頭。
這刀雖是避開了小刀的要害,卻像插入了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呼吸。他的心臟都像是被烈火炙烤著一樣難受。
終于,小刀也有了反應,他的眼神變得痛苦而決絕,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他堅毅的臉頰往下滑落……
蘇婉姝看著小刀的鮮血如泉水一般噴濺在她的手臂上,也是徹底嚇傻了,她沒想到小刀竟不躲避,就生生地挨了她一刀。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刀一把推開了她,嘶吼著把那柄插在自己肩頭的飛刀拔了出來,而后把它狠狠地摔到了蘇婉姝腳下。
他冷冷地對蘇婉姝說道:“蘇婉姝,你既然這般厭惡我,我便遂了你的愿。從今以后,今生今世!你再也不會見到我余小刀了!”
然后他一手捂著肩膀,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蘇婉姝看著小刀離去的背影,腦子里一片混亂,那只抓撓她心肝的小爪突然徹底放開了。
她頓時覺得內心空落落的,好像自己是失去了什么,這種感覺就像是兒時丟失了最心愛的玩具一樣,甚至比那還要令她難受。
她無助地蹲在地上,放聲哭喊著,最初喊了幾聲林哥哥,后面卻都是在呼喊著小刀的名字:“小刀,你騙人,你說過一生一世都會護著我的,你騙人……”
她看著小刀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突然清醒過來。
她急忙抹了抹眼淚,便追去了客棧。等她抵達客棧時,小刀已經不在了,地上扔著那件被她親手刺破的血衣。桌子上卻留著那張賭坊的收據,想必是小刀臨走時留給她的。
他賭贏了,但他也賭輸了……
蘇婉姝四處找尋小刀無果后,便失魂落魄地在客棧呆了兩天。
她也沒有同林懷玉一起回去長安,只是執拗地要留在這里。林懷玉傷勢也是不輕,拗她不過,也就不勉強她了,只留下了兩個隨從照看她,便匆匆離開了。
林懷玉離開的當日,武狀元便在萬人豪和再次從敗者組殺回來的柳如煙之中決出了。一番苦戰后,萬人豪還是不負眾望的擊敗了柳如煙,而小刀由于棄賽,只能屈居此次大賽的第三。
決賽那天,蘇婉姝也無心觀戰,她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寸步不出房門。
第二日,正在蘇婉姝呆在房里魂不守舍之際,外面突然響起了喧天的鑼鼓聲,緊接著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著:“發榜了,發榜了!”
蘇婉姝原本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但聽到“發榜了”三個字,還是有些疑惑,心道:“還發什么榜,武狀元不就是萬人豪嗎?昨日全城都已知曉了。”
帶著疑惑她走了出去,隨著人群她走到了比武場附近,只見在紅燦燦的武林新秀榜旁邊,新貼了一張碩大的金箔紙,那紙上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太仆金榜”。
這太仆金榜每年年終更新一次,沒想到這次卻提前了大半年更新了,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稀罕事??蛇@榜單上的名字和以往卻幾乎是一模一樣,直到看到最后,她才看到了一個新添的名字。
看到這個名字時,蘇婉姝身子禁不住顫抖了起來,這太仆金榜最后一行赫然寫著“余小刀”三個字。
太仆寺竟然為了小刀一人提前半年發布了新榜!
令她顫抖的不是小刀竟然能名列太仆金榜,盡管這可是連當今的武狀元萬人豪都沒有獲得的殊榮。
令她顫抖的是一首詩,那個老道士多年前留給她的那首詩:“山中看山看不穿,水里望月月闌珊,名列金榜人已去,牡丹城外尋真仙?!?
原來一直都是她錯了,這詩中所說的金榜根本不是金榜題名的金榜,而是太仆金榜。
是她一直看不透,看不穿,
是她明明已經意識到這份感情,卻為了自己所謂的命運抵觸著這份情感,甚至還斷送掉了小刀的夢想。
小刀根本沒有篡改她的命運,
或許小刀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三日后,蘇婉姝終于振作了起來。她想到了小刀唯一可能的去處——嵩山,而且這嵩山就在洛陽城附近。
更神奇的是,傳聞這嵩山之上真有仙女出沒。按照這首詩的意思,小刀八成是要去嵩山了。
此去嵩山不過百里,以小刀的腳程或許已經趕到嵩山腳下了。心念至此,蘇婉姝急急收拾了行囊,起身趕往嵩山。
可她哪里知道,在林懷玉遇到她后,就飛鴿傳書把他遇到蘇婉姝的事情告訴了蘇西坡。
蘇西坡這半個月來處處尋她不到,日日焦慮不安,生怕他這獨女被歹人給擄走了。見到林懷玉的來信,立即放下手頭公務,親自帶人快馬加鞭趕去了洛陽。
說來也巧,蘇婉姝剛出城門,就被她父親一行人撞了個正著。她本欲轉身逃走,可瞅見父親焦慮的神情時,頓時又邁不開腿了。
蘇西坡一路趕來,心急火燎,茶飯不思,再加上奔波勞苦,終是感染上了風寒。如今看到了他的寶貝女兒,硬挺著從轎子里出來,拉著她的手是死活不肯放開。
蘇婉姝實在不忍心太過任性,拋下病中的老父去找小刀。所以她想了想就打算先跟父親回去,待把父親安撫好后,再另作打算。
在她臨走時,突然想起了小刀豪賭贏來的三萬兩白銀,她便取出了收據,帶了幾個家丁要把錢取出來。
可這賭坊就算賣了也拿不出這么多現錢來,她們一行人又急于趕路,最后一番討價還價,只要到了八千兩的銀票。另外又讓賭坊寫了一張五千兩的欠條算是了事了。
蘇婉姝一路上,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她要先退了和林懷玉的婚事,而后再想辦法趕去嵩山。
可她哪里料到,她這一回長安,想要再出來就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