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谷風的話讓楚連山心驚肉跳，聽這口氣，不是死一兩個人的事兒，再想想自己當時義憤填膺，同時又害怕這匪徒醒了，想都沒想直接一管子麻藥下去，現在琢磨下，那是畜用麻藥，量又如此之大，真可能出人命。

問李谷風，要是死了人，他會不會坐牢，償命，關鍵是他現在已經背了條人命了，那拿槍射他的被他一石子兒射眼睛里，直接嗝屁了，這應該算是自衛吧，那些個被他打了麻藥的，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是情有可原的，這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李谷風搖搖頭，說了句“這事兒誰說的準呢”，然后走了。

楚連山心亂如麻，自己這個英雄，不會直接成了階下囚吧。想找個學法律的同學問問，誰知道警察直接把手機收走了。

醫院里直接給楚連山安排了個單間，每天好吃好喝，八個警察24小時輪班陪同，不能出門，不能和外界聯系，隨時配合警察調查詢問。

楚連山也不知道誰是誰，只是清楚知道，這來看他的警察警銜越來越高，年紀越來越大，他從別人眼里能看出來，驚嘆、懷疑、贊賞、欣慰……等等不一而足。

就這么十來天下來，楚連山已經有些麻木了，前幾天還問問那些匪徒的情況，自己多會能離開？這些警察閉來覆去只是一句話“要相信組織，相信國家”，后來楚連山也懶的問了，愛咋咋滴吧。

這天早上，楚連山吃了碗餛飩、兩根油條，接著又躺在了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雪白天花板，這不躺著也沒事干。

就聽見，十來個腳步聲，沖著這邊走了過來，楚連山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來今天又要開始詢問了。

門打開，十來個穿著警服的人，陪著個清瘦老人緩步走了進來，楚連山心說這老頭官大啊，這么多天，第一回見沒穿警服的人。

十來個人把房間擠個滿滿當當，有人給清瘦老人搬了張椅子，清瘦老人坐下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我跟這小朋友聊聊。”

屋里的警察全都退了出去，就剩下清瘦老人和有點緊張的楚連山。

老人個子不高，自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白發白須，精神矍鑠，穿著身黑色長衣，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神清冽，直透人心。

楚連山想站起來，清瘦老人笑笑，“你就坐著吧。”

“好的。”楚連山小心坐在床邊。

清瘦老人看著楚連山手足無措的樣兒，矢笑出聲，“想不到，把整個華北地區警務系統震翻了天的人，竟然是你這么個小家伙。”

“什么情況？”楚連山撓撓頭。

“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清瘦老人問道。

老人這問題前些天好多人問過了，楚連山也實在編不出個師傅，警察都把他祖宗八輩查了個底掉，說謊只能是自己打臉，楚連山只能老老實實回答：“自學……成才。”

老人哈哈一笑，“行了，你也別蒙我，不愿意說拉倒。”

楚連山硬著頭皮說道：“真是自學成才。”

老人接著問道，“你愿意當警察嘛？”

“不愿意。”楚連山回道。

“你不用現在回答，可以考慮考慮再說。”老人說道。

“好。”楚連山乖乖點點頭。

老人笑笑，說到了正題，刀疤臉的這個犯罪團伙，不光是這么幾個人，為了保護楚連山的安全，這案子對外宣傳是警方破獲的，根本沒有提到楚連山這個人，警方這次算是白撿了功勞，希望楚連山能夠理解，不要有怨言。

楚連山巴不得如此，這回這事兒弄得他心驚膽顫得，可不想再來一次了，趕緊點頭稱好。

老人笑瞇瞇得接著說，鑒于楚連山此次英雄行為，公安部專門給予“特等英雄”的稱號，頒發勛章一枚，并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因為不能公開，只能他轉交了。

說著，老人從褲兜里掏出個棕紅色得小盒子，楚連山趕緊上前，雙手鄭重的接過，老人拍拍楚連山的肩膀，莊重說道：“希望你再接再厲，不忘初心。”

楚連山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責任。

“不過這獎金，不能給你了？”老人接著說道。

楚連山奇怪道：“為什么？”

“你把別人蛋踢碎了的事兒，不會忘了吧？”老人笑問。

楚連山傻眼了，老人不說，他還真把那禿頭上司的事兒給忘了，誰能想到這事兒竟然從這個老人嘴里說出來了，楚連山結結巴巴說：“那個……不是我干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獎金已經賠償給那禿頂了，對方碎了一個蛋，如果不同意和解，你得進去待個三五年。”老人笑容收斂，眼神銳利的盯著楚連山。

楚連山虛汗冒了出來，渾身不自在，心中怯怯，低頭不敢言語了。

“你是個有本事的孩子，所以更要戒驕戒躁，學武之人，以德為先，不能心生驕橫，以后不要出現這種情況了。”老人說道。

“誒……”楚連山趕緊點點頭。

老人接著跟楚連山聊了些家長里短的話，詢問了楚連山的生活情況，讓楚連山認真考慮考慮當警察的事兒，楚連山諾諾以對，然后老人跟著一群警察，呼啦啦走了，楚連山手里拿著，長舒了口氣，老人氣勢強大，壓的楚連山頭都不敢多抬。

沒過會，李谷風來了，讓楚連山收拾東西，可以走人了，但是得囑咐楚連山兩句。

“記住，出去以后，你跟這件事兒一點關系都沒有。”

楚連山保證道，“我就沒來過臨堯。”

“行了，走吧。你女朋友還等著你呢。”李谷風冷峻面孔難得露出絲笑容。

楚連山一愣，“女朋友？”腦海里忽然浮出個倩影。

……

蘇曉紅在臨堯市待了十來天，一直在等楚連山的消息。

剛開始兩天，蘇曉紅還等著楚連山回來，可是等著張姐已經把孩子領回來了，楚連山卻連個音信都沒有了，張姐說他問了警察楚連山的情況，可是警察說楚連山正在配合警察調查情況，其他的事情就一無所知。

蘇曉紅心想，既然楚連山是配合警察調查，應該沒什么事兒，可是后來，有警察過來詢問楚連山的詳細情況，蘇曉紅就感覺不對了。

蘇曉紅這才跑到了臨堯市，跟張姐詢問清楚當時在哪領的孩子，找到了臨堯市第二人民醫院，這里算是被警察包了場，警戒森嚴，蘇曉紅顧不上許多，直接找上門去詢問，楚連山是死是活，到底犯了什么事兒總有個說法吧。

警察這邊，怎么可能告訴蘇曉紅實際情況，只是說楚連山配合調查，讓蘇曉紅回家等待消息，蘇曉紅哪里還有心思等待，就在第二人民醫院旁邊的賓館住了下來，天天過來詢問。

楚連山跟在李谷風后面，出了醫院大門，正陶醉著呼吸這自由的空氣，扭頭就看見，不遠處，眼角掛淚的蘇曉紅。

“紅姐。”楚連山叫了聲。

蘇曉紅趕緊扭頭，不想眼淚讓楚連山看見。

李谷風背后推了楚連山一把，“還不趕緊過去。”

楚連山趕緊跑過去，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蘇曉紅一扭頭兇巴巴的看過來，“你這幾天死哪去了？”

“額，我那個……紅姐你看這是啥？”楚連山一時還沒編好理由，從兜里掏出個能裝個戒指大小的棕色盒子。

“你……你……”蘇曉紅愣住了，一時之間心如鹿撞，臉色羞紅。

“當當當……你看這個徽章漂亮么？”楚連山獻寶似的打開盒子，里面赫然是個國徽徽章。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