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的天色,有些涼,有些冷,也不知衣衫單薄的慕容箐究竟跑去了哪里。
雖然因為一場意外,唐易與二小姐唐嘆雪有了夫妻之實,但唐易此刻更加在乎的,自然還是慕容箐。他已經沒有閑情去思考其他,只想快些將慕容箐給找回來。
眼下這個位面里,慕容箐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而先前聽著家丁的那些話,他不禁恨極了自己,竟然將一個孩子的心給傷透至此。
“她會不會又回到那個廢屋里去了?”在樹林里也沒能找到慕容箐的蹤影,唐易焦灼自思道,畢竟那里是慕容箐心目中所謂的家。
當下他不再遲疑,徑直奔往那處廢墟。等他趕到廢墟時,清晨的陽光已經傾灑進這片蕭條的斷壁殘垣之間,奇怪的是,那些亂危樓殺手的尸體竟然都不見了。
但鮮血的痕跡依然還在。
“是有人來過這里?”他奇怪道,不覺有些毛骨悚然。
他心生警惕向前行走,很快就來到了那個廢屋前,廢屋沒有窗戶,透過敞開的門望進去,里面依然黑洞洞。
“箐兒?”
他喚了一聲,等了片刻,沒有人回應。
唐易實在擔心焦急的緊,不作他想,快步走進廢屋,等適應了其中的幽暗,就發現臟兮兮的干草堆上空無一人。
“不在這里的話,那會去了哪里?”他頓時心思煩亂起來,想了萬般種可能,越想臉色越差,心下越是焦急。
就在這時,他眼中卻是突然一亮,只見那干草堆上亂哄哄的草履間,竟露著一截通體碧青的事物,他急忙上前將那事物從草中取出,竟然就是慕容箐系在脖子里的玉墜!
可他分明記得,他昨晚去唐嘆雪營帳里探看慕容箐時,慕容箐脖子里還系著這塊玉墜,那也就只能說明,慕容箐回來過這里!
那她現在去哪里了?
有了這條線索,唐易愈發的冷靜,他快速細細查看廢屋,很快就在門口位置察看到了一處可疑血跡。血跡只有血滴大小,但卻是奇怪的黑色,血跡下的廢屋門板,竟被這滴黑色血跡腐蝕出一小塊凹陷來。
這黑色血跡,唐易只稍稍動念,便想到了慕容箐所練的那本星魂邪典。星魂邪典拿自身煉毒,煉毒先煉血,就是這般黑色沒錯!
而在這個時間節點,能練這邪功的,除了那天星教教主鐵無劍還有誰?
“是鐵無劍來這里帶走了箐兒?”唐易臉色陰晴不定,雖然想要極力排除這個可能,但他卻也心里清楚,這個可能性非常之高。
或者說,事實就是如此。十年前,絕望而孤苦伶仃的慕容箐被鐵無劍偶然間發現,自此被帶入天星教,成為教中圣女。
想到此層,唐易更是心急如焚,無暇在這里浪費時間,他當即閃身躍出廢屋,心里所想,就是一定要追上鐵無劍,不能再讓慕容箐重蹈覆轍,拜入魔教門下。助紂為虐還是其次,關鍵是絕不能成為鐵無劍練功之爐鼎!
而看這黑色血跡,想必鐵無劍定也是練功受傷,只要他細心查探,就定還會再發現血跡。抱著如此推理想法,果不其然,就在一處林道路口,他果真再次發現了血跡!
“原來是朝這個方向去了!”唐易臉現喜色,發力就朝著林道深處追了上去!
……
林間幽寂,春意盎然。
唐易就這么循著血跡一路狂追,可追到這林間最深處,身為習武之人的敏銳嗅覺,他頓時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向自己逼迫而來。
他當即停下疾行步伐,腳步微轉,目光犀利射向四方,耳聰目明,感覺到危險正在一點點接近。
“咻!”
就在他拔劍出鞘之際,忽然林間草木一陣簌簌而動,就見一道道黑衣身影從四面八方跳將出來,腳下勁步疾走,快速就將他圍在垓心。
“亂危樓!”等看清這些人的裝扮,唐易咬牙恨然一聲。
然這些殺手似乎十分忌憚于他,一時間只圍不殺。
“草!你們還有完沒完?”當下唐易忍將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急于去追回慕容箐,他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亂危樓給盯上,他憤怒已極,劍隨人動,劍影化作一道弧光,剎那向著前方正中那兩名殺手殺去,以期最短時間殺出條血路來。
“買賣一日未完,殺戮永不停止!”
正中那名亂危樓殺手抽出手中長刀,黑色面巾上方,那雙眼睛凌厲無情,喝道,“殺!”
四面八方的黑衣身影受到這聲指令,剎那蜂擁殺將過來。唐易眼中劃過狠色,劍尖卻是去勢不停,一劍挑落那正中殺手手中長刀,正要了結那人性命,卻被另一人刺來之匕首逼退。
“讓開!都給我讓開!”唐易邊揮劍邊怒吼,怎奈何這幫殺手卻是越殺越勇,怎么也擺脫不掉。
他內力尚未恢復,盡管武力不俗,但依然殺的是驚險連連,好在他如今已經有了些打斗經驗,而眼下又是不要命之打法,倒讓亂危樓的殺手們有些應接不暇起來。
“噗嗤!”
他一劍刺死一人,迅速抽劍,又去殺第二人。
“這是你們自己找死!”
唐易隱隱約約開始明白,唐七公子后來為什么要滅亂危樓了。至少他現在的心理,就有著這般狂暴的念頭。
這一切皆是源于他實在太過擔心慕容箐,恨不得一招就將這些亂危樓殺手全部斃命。
殺意彌漫的林間,過了許久,少年從最后一名殺手胸膛間抽出劍,累的是氣喘吁吁。而他全身,亦是傷痕累累。
“箐兒……”
他默念一聲,頓時一個精神抖擻,正要繼續去追,卻突然站立不動,只是將冷目對向前方樹干上站著的一道黑衣身影。
艸他娘的!又是一名亂危樓殺手!
而這個人,氣場顯然不同于死在他劍下的這些普通殺手,或許就是此次亂危樓派來暗殺他的王牌。
唐易心念一緊,卻也著急,喝道,“下來!”
那人聞言,面巾上一對冰涼眸子望了望他,便飛身一躍,飄然如飛燕一般掠至他身前。
“你就是唐七?”那人突然問道。
唐易心中一驚,因為這聲音分明就是個女人。聲音冰涼細膩,沒有一絲感情。他冷笑道,“怎么,你們亂危樓什么時候竟變得這么不專業了嗎?殺人之前還要問他人名姓?”
“是還不是?”女人眼中閃過慍怒,聲音卻是平靜無波。
唐易怒道,“少廢話!要打便打,不打就給我滾開!”
“既然不說,那就當是了。”女人那包裹在黑衣下的身體苗條而欣長,向后退了兩步,忽然道,“我可以讓你三招。”
“啥?”唐易驚訝極了,莫名其妙。
“我從不殺孩子,但今天我沒有選擇。”女人眼中看不出一絲波瀾。
他心想,呦呵,還是一位有原則的女殺手?
“三招之內,你若贏不了我,我會殺了你。”女人繼續冰涼道。
看來自己在這位女殺手的眼里,原來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唐易不禁有些憤怒,他冷聲道,“你確定?”
“動手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