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異傳中一篇有言:國安,山鬼降世。
說的是千百年自然而成的山鬼,一般處于國山龍脈中,為祥瑞,之國昌盛繁華,一統天下。
而鮮為人知的,又志異有言:豢山之鬼,食靈萬物,無生無息。
——
剛從那山洞上來。
啊湛便上來問:“兩位大人,小師叔……怎么樣?底下可驚悚?”
他趴在那洞口半天,聽不得他們在下面講什么,只見得上來前宋大人將那怪物直接一把火燒了……那洞口還冒著煙呢……
奇怪的是那怪物不叫了。
彌生和尚對著啊湛露了輕笑:“小施主想知道,過后小僧會說的,而今還需再確認一下。”
啊湛撓著腦袋,似懂非懂:“好。”
彌生點了頭,又朝楊虞道:“楊大人方才上山時說這良山上還有更奇異之事?”
楊虞連點了頭:“大師請同我來。”
——
桃李源:
屋外的亭下,那貌美的佳人半醉微瞇著眼,托腮盯著大道。
竹葉落下鋪滿了大道,有風來,便被卷席而起。
而遠遠的,有人自大道緩緩行來,著白衣,衣上是幅墨色山水畫,襯得那臉色蒼白的人越發飄逸。
待得那人在亭外駐足,蘭姬方懶懶道:“原來是瑾瑜王爺,方才險些看走了眼,以為是誰家迷路的俊俏公子哥呢?”
來人正是那上官連城,他平聲喚她:“蘭姬。”
醉意微醺,蘭姬笑得嫵媚:“王爺~你是知道的,我這桃李源白日不開門迎客,你若是想喝酒,得夜黑了來。”
“桃李源好酒繚亂,不過本王并不愛美酒。”上官連城語氣淡然得很。
“噢?”蘭姬聽著,起了身,她外披了一身薄紗,身后的長裙微拖,神色懶怠,像只了深林的魅惑狐貍。
她朝著連城靠近,同他半個手掌的距離停下,那彼此呼吸氣息還能感受到。
“那王爺找蘭姬?”她的聲音很是輕柔,帶著許些魅惑。
連城子一雙黑眸望著她,平靜似那死潭湖面,蘭姬的魅惑對他起不了作用。
“對,本王找你。”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蘭姬抬了那纖纖玉手,搭上了連城的胸膛,有下沒下的輕拂。
“嗯~王爺找蘭姬什么事?”
兩人的氣息繚繞,似曖昧不已又似爭鋒相對中。
清風拂來,竹葉落下。
“你傷了蘇凝。”連城薄唇輕啟。
“誰是蘇凝?”蘭姬作疑惑問。
“我的心上人。”
蘭姬驀地的抬眸,望了望神色不變的連城,似有些意外,又立即換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王爺的心上人?”她反問。
上官連城沒有回答,神色是默認了。
蘭姬輕笑了出聲,她后退了兩步,行回那桌旁坐下。
提壺斟酒著道:“原來如此,所以王爺是為了心上人來找蘭姬算賬?”
酒香飄出,她推了那杯酒至上官連城前:“甚至于將蘭姬推出去……瑾瑜王爺,你這招真妙,怕是連那位大理寺的宋寺卿也不知道自己被你玩弄在手心里了。”
蘭姬搖頭:“嘖嘖嘖,為人幾十載,還是比不過王爺,蘭姬對王爺甘拜下風。”
上官連城依桌坐下,對著蘭姬一番話里意有所指,他仿若沒有聽到。
這瑾瑜王爺,真是狡猾得很。
表面上一套,背地又陰她一套,與她達成了協議,轉眼又將她賣了,良山之行他可是很盡力的同那大理寺的人達成了某種同相。
有一種人啊~表面上是君王派來協助大理寺破案的,背地里又同那兇手勾搭作案。
也有一種人,表面上是正經查案的大理寺兵官,背地里利用一個完又一個。
唯有她,還是太單純了。
這人啊,真是可怕極了。
可怕的是,這王爺還坦蕩得很,一臉你自找的神情來同她興師問罪,這還有理了!
蘭姬心理覺得不平衡,她喝著酒,語氣頗酸:“不管怎么說,蘭姬還是恭喜王爺喜得心上人。”
她將那“心上人”三字咬得頗重,然后又似感概:“也不知王爺的心上人何等模樣?哪等好性子?可比曾經的顧小妹?”
連城只是漠漠的望了她一眼,那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蘭姬有些吃驚,換作以前…她每拿那顧小妹的話語激他,總有成效的,怎的這蘇凝的魅力如此之大?完全取代了那顧小妹的地位?
“喲?”蘭姬驚奇的看著他:“王爺當真對那顧小妹舍情了?”
“你越來越多話了。”連城皺眉。
蘭姬彎唇笑出聲,笑意甚涼:“也對,總該要放下過去,有些時候想想,也真是羨慕你們人類,記性不好,說忘記就忘記,我們啊……卻不一樣,記性可好了,不管多久以前的故人與故事,一想起就清晰不已。”
她望著上官連城,異色的瞳里有些動容:“只是王爺,舊情還望念叨著,讓那飄蕩的冤魂早早安息了去。”
“那你便不該挑戰我的底線。”連城漠然道。
蘭姬嬌哼一聲:“我可沒有傷著她,那是她自己受的傷,同我可沒關系。”
“你知道本王在說什么。”
蘭姬聞言,移開了落在連城身上的視線,她垂了眸望著面前的美酒。
她的聲音很平靜:“王爺是在警告蘭姬嗎?”
“對。”他寒冷的視線落在蘭姬身上。
驟然間空氣開始冷滯了,蘭姬懶懶抬首望他,勾唇笑得有些涼薄:“上官連城,你莫是要說起了慈悲心?那可是讓蘭姬笑話了。”
上官連城慢悠的喝起了桌前的酒:“你做的是兩碼事,平反冤案與你養山鬼有何關系?”
蘭姬也不意外,她坦蕩得一點也不像被人抓住做壞事的人。
“因為我想看到一片生靈涂炭。”她明目張膽的挑釁著上官連城,眉眼間滿是嘲諷。
說著,她便起了身,順手提了桌上的酒壺,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上官連城,便轉身而去。
亭外綠竹落葉翩翩,亭里的人一身冷意。
風一陣一陣而過,身后白辭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
“爺……他們都下去了。”
——
良山中心處的山頂密洞概是這良山處之詭異又嚇人的地方了,先前探路回來一趟的楊虞更是一臉欲言又止,竟是說不出口的可怕。
彌生在洞前迎著冷風,吹得直皺眉頭,臉上又遭不住藏起的驚奇與那點小心思。
隨著入了洞,洞里實在冷如三月飛雪,冷得眾人直在打牙顫。
而令人驚恐的是那來自四面八方的宛如人心跳聲,讓人崩潰。
那洞道里尸骨無數,有人的尸骨,有動物的尸骨,惡臭味撲面而來。
幾人無法,皆用面巾蒙鼻,舉著火把繼續而入,洞是望不盡頭的黑與幽深,行了不知有多久。
一炷香過去,兩炷香過去……
終是見些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