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秦風就被亂糟糟的聲音吵醒，掀開帳篷嚇了一跳。

外面密密麻麻的坐了足足幾百人，最前面坐著的是以秦風熟悉的那個老頭為首的一幫老家伙。

看見秦風出來，老頭熱忱的舉起雙手，歡呼一聲：“哦巴萊！”可能是歡迎的意思吧。

“哦巴萊！”眾人隨即高呼，落在帳篷頂上的怪鳥被嚇得呱呱叫，撲騰著翅膀迅速離開，起飛時還不忘扔下一泡黑色的鳥糞。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秦風有點詫異，難道這都是來聽課的？想想看當初自己上學的時候，上課睡懶覺等等行為，秦風真是愧疚無比啊。

“大家好！我叫秦風！”

“嘎嘎號，喔角親崩（大家好，我家秦風）”所有人學著秦風的話大聲的嘟囔了一遍，有些人還在第二遍，第三遍的重復著。

這，這是異界版的漢語嗎！秦風有一種想要撞墻的沖動！

秦風暫時還不能理解這些野蠻人為什么對語言文字表現的這么熱衷，但至少目前看來這不是什么壞事。

這么亂糟糟的是沒法交流的，不得已只能想辦法了，秦風一個看上去比較精明的野人，指著不遠處的一盆血水，讓他端了過來，接著從一邊的簡易柵欄拔了一根棍子，在棍子的一段裹了一張怪物皮毛的下腳料，捆緊。

這樣一來筆墨就都有了，直接在帳篷上寫寫畫畫，教學就這么開始了。

拿起地上的石頭，秦風用手一指說道：“石頭！”接著把字寫在了帳篷上！

就這樣通過動作和實物，秦風上完了他人生中別有趣味的一堂課。

一上午自己的帳篷前都坐滿了人，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幾個老頭擁有一支稍微像樣的筆和一沓經過處理的獸皮用來記錄。

后面的“學生”每個人都只能聽一段課程，就要換下其他人正在忙碌的族人。有一個少女一直沒有離開，忽閃忽閃的眼睛一直注視著秦風。

也或許就是因為這純凈的眼睛，讓秦風忘卻了時空的變幻，反而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探索的欲望。

休息時秦風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有點像魯賓遜漂流記的現實版，只不過魯賓遜漂流記里面的主人公只教一個原始人，自己在教一群。

直到中午隨著秦風肚子的一聲叫喚，那老頭才宣布了解散。而且現學現賣，對秦風運用了他上午剛學會的一個詞語。

“吃！”老頭子笑的很開心，而且還伴隨著向嘴里扒拉的動作。

“哈哈哈，你很聰敏！”秦風拍了拍老頭的肩膀，對他舉起了大拇指。

老頭也有樣學樣，這場景倒是有幾分啼笑皆非。看來這幫野人的智商很高，應該和唐朝時期的游牧民族差不多，只不過生活看上去更加窮困原始一些。

不過對于老頭這自來熟的拍肩膀舉動，秦風很想給他一個過肩摔。想想看，一個老家伙裹著幾個月都沒洗過的獸皮，用他那干枯的剛剛挖過掏過鼻屎的手拍著你的肩膀，同時還露出一口缺三少五、東倒西歪的黃牙夸獎你很聰明，你會不會也有一種不顧一切海扁他的沖動?

吃飯的時候秦風細心的注意到，只有自己和那幾個老頭能夠享用比較奢華的調料，鹽和一些類似香精的東西。

而且秦風吃飯的時候還有幾個女性仆人在一邊為秦風涂抹調理，切肉盛酒，那切肉的刀看上去真的很挫，不知名的動物齒骨，形成了天然的鋸刃，不過看上去就知道用了很久，骨質都有發黑的感覺。

秦風抽出小腿處的匕首，嗖的一聲釘在了肉上。秦風左手并攏，做出了切肉的動作。仆人惶恐顫抖的拔出這把刀，發現比自己用的骨頭刀好使十倍。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那可是金屬啊！這才草原上可是稀缺資源，要在整個集會的時候，才能用昂貴的價格兌換到一丁點的金屬，可這里竟然整把刀都是金屬？

“咕嚕！”秦風似乎聽到了很多人吞口水的聲音。

那老頭以為秦風拔刀是不滿意那幾個奴仆，立即喝退了那幾個仆人，對著身邊的少女說了些什么。那少女點點頭坐到了秦風的邊上，接替了仆人們的工作。

所謂從細節處見真諦，秦風確實感受到這些人對自己的尊敬，于是飯后他通過一番手語和畫圖表示了自己要貼身教授幾個族中的年輕人。

老頭了解秦風的意圖之后非常開心，不一會兒立刻召集全族的年輕人站在營地里供秦風挑選，同時老頭也依照約定，拿來五顆拇指大小，星空般璀璨的菱形晶體以及幾只特異的綠色果子交給秦風，示意這就是他答應秦風的東西，他們獲得力量的源泉。

看著一百多個年輕人盯著自己手上的東西，齊齊吞口水的動作，秦風知道這一定是好東西，不動聲色的揣進懷里，開始打量這些年輕的野人。

獸皮、草皮，夸張的大樹葉，還有一些幾個戴著花環的少女正和幾個少年眉來眼去。

細心的秦風發現一點，站在前排的少年穿著都要細致一點，獸皮比較高級，甚至有不少地方連接著有顏色的粗布、胸前除了獸牙、貝殼、特殊礦石等一些比較繁雜裝飾。

再看向周圍那幾個長老伸長脖子探出來的熱切眼光，秦風一下子就猜出來，這些衣著“華貴”的年輕人想必是這些長老的家的孩子。尤其是秦風看見了那個忽閃著明亮眼睛的少女此刻也站在這群人中。

部落應該在內部實行一定程度上的公平原則，看那些老頭子鬼鬼祟祟的眼神，以及他們關注的方向就可以知道，站在前排的一定是他們直系后人，但是可能礙于部落其他成員的意見，不得不讓大家一起參加海選。

但是特權在哪里都存在啊，他們的子弟明顯的站在最靠前的位置，秦風一眼就能看到。

秦風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些年輕人，時不時的拍拍這個的肩膀，摸摸那個少年的頭，眼角的余光卻關注著那幾個老家伙的表情。

根據秦風判斷，部落里包括白胡子老頭有七個長老，其他的就是一些比較有武勇威望的戰士，權力分配比較簡單。

“你的名字？”秦風上午已經教會了他們簡單的姓名問答。

“札蘭朵。”少女的嗓音歡快，像是一只空谷的黃鸝。秦風光明正大的捏了捏少女的臉蛋，揩了一把油，彈性很好。

示意少女站到另一邊，老頭兒見到自家的孫女被選中激動地胡子亂顫，旁邊的幾個長老有點鄙視他。這是色誘，還不是因為午宴上札蘭朵有機會為尊敬的賢者大人敬酒，為什么自己就沒想到呢？自己的孫女可比札蘭朵強壯威猛多了，賢者大人一定更加喜歡。

“你的名字！”秦風不知道幾個老家伙心里的小九九，在有限的人群中挑選著自己中意的少年。

“扎海布！”少年有點緊張，面色上掩飾不住激動。扎布海聽老人們說這位族外來的賢者擁有神國的光輝，文字那可是居住在草原中央的神國之民才能具備的能力。

部落的傳承圖錄上顯示著，擁有這個能力將帶領部落走向輝煌！

秦風選擇這些年輕人首先會看他們的眼睛，這算是他的專業能力，即使語言沒辦法交流，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可以表達很多東西。秦風選擇的少男少女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眼睛里有強烈的渴望，有不曾消失的靈動。

如果眼神渾濁、目光呆滯，那可塑性就相對的低一些，教授知識花費的時間也相對要多一些，在這個還不熟悉的環境里，秦風需要很多時間，容不得浪費。揣在懷里的石頭暫時還沒有時間來研究。

不過看老頭沒有強調什么注意事項，想必使用起來不會太難。超能力啊，秦風有點期待。

不一會兒，秦風選擇了十一個年輕人。就在準備結束的時候，秦風忽然又發現了一雙眼睛，躲在一頂帳篷后偷偷的看著，臟兮兮的瘦弱樣子有點像貧困山區的孩子，而那雙眼睛一定在渴望光明，這是部落的奴隸。

秦風忽然看見了小女孩額頭上的奴隸印記，部落里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都是在戰爭中被抓獲的敵人或者他們的家眷。

看著站在廣場中許久不動的秦風，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小奴隸出現在了大家眼前，忽然這時候一個穿著破舊麻布的婦女從不遠處沖了過來，一手攬住這個女孩，一邊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這女人的額頭也有奴隸的印記，看來是這女孩的親人，但是她卻能穿著麻布的衣服，看來成為奴隸錢的地位不低。

最終大長老有點遲疑的對著秦風嘰里呱啦比劃一遍，示意秦風重新選擇，秦風看著小女孩面對這么多人不曾畏懼，始終不曾離開自己的雙眼，他被打動了。

頭發散亂，1米5左右的身高，不算太瘦弱，看來被抓來之前的生活不錯。

這絕對是一個好苗子。秦風此刻毫不猶豫，對著小女孩招招手。沒想到那孩子真的掙脫親人的懷抱，倔強的走到秦風的身前，抬起頭看著秦風。

小小的眼睛里充滿了希冀。秦風立即示意收下這個弟子，部落的其他成員看到這一幕都對著那跪倒在地的婦女激烈的呵斥起來。

之所以要這么選擇，從權衡的角度來說，這個陌生的地方，秦風不得不留一個心眼，之所以選擇長老家的弟子，目的當然很簡單，大家保持一種更親切的平衡關系罷了。但是選擇這個看上去身份低下的少女，卻是因為秦風對這個陌生世界的恐懼，他必須選擇一個相比之下更值得讓他相信的人。

另一方面，看著這個孩子，秦風有理由相信她有更強塑造性，而且秦風覺得她一定經歷過不同尋常的故事，甚至秦風覺得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幫助可能要大過這些野蠻人，這是一個間諜的直覺。

最終在秦風的堅持下，長老們同意了這個要求，小女孩這時候才又走過人群，扶起那個奴隸婦女，然后回到秦風身邊，一下子跪倒在秦風的腳下，額頭觸碰著秦風的腳尖。

虔誠而肅穆！

部落生活的新鮮感在慢慢的消失，秦風現在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用那些石頭提升能力。以及研究這個世界的花花草草，

一個月后，秦風已經可以使用草原的通用語進行交談。

“秦仁，我讓你做的的黑板準備好了嗎？”

“您的吩咐阿仁已經完成！”

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是秦風給十個孩子取的名，至于他最喜歡兩個學生，有另外的名字。大長老的孫女札蘭朵叫做秦蘭兒，年齡最小學習最刻苦的奴隸少女，叫做秦小夜。

秦小夜小小的年紀中有著自己不容退讓的倔強，她形影不離的跟著秦風，除非秦風呵斥她，才會拉開騷遠一點的距離。不然就連秦風睡覺她也會守在床邊，等秦風睡著才蜷縮在一邊。

最后秦風不得已在帳篷里加了一張屬于秦小夜的小床。也是哪一個夜晚，她在半夜里悄悄起身，走到帳篷外面對著漫天的星空獨自小聲的哭泣，輕輕的訴說這什么。

秦風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故事，就像那黑夜一樣帶著神秘，似乎沒有人能夠看透，于是也是因為那個夜晚，給她取名秦小夜。

“蘭兒也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務！部落的所有的裁縫都通知到了！”可能因為相處的久了，這個原先看上去很安靜的少女變得歡快起來。

秦風現在一直用草原的語言和他們交流，之所以要叫他們簡單的漢語，是為了方便教授他們更多的是文字和一些簡單卻實用的生活技能。

看著當初只會忽閃眼睛的小美人，現如今自己也可以和她自然交流了，看來還是溝通最重要啊。

在野人遍地的荒涼部落，秦蘭兒和秦小夜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丫頭算是唯一能夠滋潤雙眼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