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人……”尼諾有些驚異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

“作為人的一面，我們是距離神最近的人，也是唯一有資格享受神恩的人，”塞克斯緩緩地說道，“我們是黃昏后仍舊虔誠的信徒，我們是虔信者。”

“神……”

“在我們出現之前，這片土地由被稱為神的存在來統治，雖然他們的實體已經消散，但是他們的力量依舊會守護著他們的信徒。”

“你的神……真的可以救利亞嗎？”

“神是無所不能的。只要你付出了足夠的信仰。”諾克斯張開右手，掌心之上凝結著強大的符文能量。

尼諾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強大又高純度的魔法，即使是萊恩哈德也未曾做到過。

看樣子可以一試。

“你們的神……是要我也變成他的信徒們？”尼諾問道，“我要怎么做？”

“和我們一樣，獻出你的【源靈】，你的血脈，還有你的靈魂。”

“靈魂？”這三個詞一個比一個詭異，或是聞所未聞，或是匪夷所思，但是尼諾依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結果會怎么樣？我會死嗎？利亞會活著嗎？我們能在一起嗎？”

“一切要看神的意愿，我無法保證所有事情，但至少我會讓他活著。”

此刻這個條件對于尼諾來說已經極具誘惑了。

“我答應……”

“不要！尼諾！”諾克斯的身后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諾思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門口，額頭上的汗水把頭發和皮膚粘在了一起。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不只是帶有劇烈運動后的不適，更像是忍受著某種身體內部帶來的巨大痛苦。

在他的身后，賽琳一言不發，默默地站在一旁。

“諾思，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回來了嗎……”

“不要相信他的鬼話，”諾思指著面前的這個男人說道，“他只是騙你去做他們的祭品，要是答應了他們，你就不再是你了！”

賽克斯并沒有急著反駁，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諾思，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尼諾說道，“利亞要死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他們……”

“他們是騙子……整個神選試煉都是騙局！他們為了自己的力量，不斷地去把別人的靈魂當作獵物。只是為了讓他們自己活下去！”

“凡人，你這樣對神說話可是最大的不敬。”賽克斯說道。

“你閉嘴！”諾思毫不猶豫地用手中的劍指向了賽克斯，“我警告你，離尼諾遠一點！”

“【勝利之劍】？”賽克斯忽然說出了那把劍的名字，“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這次試煉的最后一個勝利者。那個叛徒的靈魂也躲在你這里吧？”

“你們才是這個世界的叛徒！”

“哪里有主人背叛仆人地說法？”

“你真應該認清你自己。一萬年前你們這些混蛋就該去死了！”諾思把劍舉過頭頂，向賽克斯砍去。

忽然，兩道堅韌的藤蔓出現在他們之間，擋住了諾思。

“尼諾？”

“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尼諾看著諾思，眼睛里含著淚水。

“不要和他們走！我會想辦法的，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你沒有辦法！”尼諾忽然大聲喊道，“連我的魔法都救不了他，你能有什么辦法！”

“我……”倉促之間，諾思確實說不出什么可行的方法，“可是……”

“我們走。”尼諾看著賽克斯，堅定地說道。

賽克斯在掌心匯集了一道魔法能量，包裹住了躺在床上的利亞。然后二者一同消失了。

“我已經把他帶到了我們那里。”賽克斯說道。

“我們走。”尼諾鑒定地說道。

“不要妄圖阻擋神的計劃，凡人。”賽克斯警告道。

“連自己的信徒都要拋棄，這種神還算是什么？”諾思的怒火匯集在了劍鋒之上，一擊劃破了阻礙他的藤蔓，進而人與劍一起沖向了賽克斯。

毫無疑問，諾思想要他的命。沒有太多的猶豫，也沒有經歷過什么思想斗爭。這是諾思面對敵人的本能反應。

賽克斯的手掌對著前方，指尖泛出的光點連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刻滿符文的圓圈。

諾思好像被剝奪了意志一樣，停滯在了原地。

“不要殺他！”尼諾大聲地制止賽克斯。

“我不會殺他。”賽克斯說道，“我會讓弗雷明白，他的背叛是多么愚蠢，他的一切幻想，都會在我們的力量下破滅。”

賽克斯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閃過面前。間隔不到一秒鐘，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另一個人。

賽琳沖了上來，眼睛里帶著可怕的敵視，手中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割向賽克斯。

賽克斯立刻后退，躲過了致命的攻擊。

“放開他們。”賽琳黑色的瞳孔中燃燒著仇恨。

“靜——”

賽克斯使用了同樣的魔法。

賽琳手腕一揮，空中忽然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

透明的薄冰片從半空中跌落，化作奧術的粉塵隨風消散了。

“你能看到我們的魔法……”

“放開他們。”賽琳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在對抗神的意志。”

“放開他們。”

“你無法阻擋我們。”

賽琳失去了耐心，直接刺了上去。

“住手！”尼諾忽然擋在了賽琳面前。

賽琳立刻收了手。

刀尖只差一絲就要刺進尼諾的心臟了。

“我不能沒有利亞。”尼諾哭著說道，“我也不想失去你們……”

諾思焦急地看著尼諾，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有事的。”尼諾看著他們說道，“諾思……我知道在那里的時候，傷害利亞的不是你。我知道你也在擔心我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要傷害利亞……我們……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更多的時候，這種承諾聽上去更像是一種絕響。

賽克斯帶著尼諾，緩緩地走出了大門。

賽琳的刀尖始終對著賽克斯的后心，像一顆隨時會被點著的炸彈。

尼諾他們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周圍嘈雜的打斗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