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法球碎片的消失，科倫手中的長矛也在逐漸崩裂。但是它已經確確實實地刺穿了狂妄的諾克斯。

“他死了嗎？”艾可在賽琳的攙扶下走到了科倫的身邊。

“還沒有。”科倫的臉色依舊鐵青。

順著科倫的目光，他們看到了眼前詭異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諾克斯，明明胸口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大洞，在昏暗的光線下甚至還能看到殘存的一半的心臟。

可是那東西依舊在跳動，像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傷口處沒有流血，在血肉的切面上，一層細碎的沙石幫他止住了血。

“他的傷口正在愈合……”艾可的聲音極其微弱，“那些石頭……是他的軀體……”

“他沒有騙我們，他的生命和大地是一體的。”科倫用自己的刀又狠狠地砍了幾下，可是很快又有沙石像之前那樣彌合了諾克斯的傷口。

這個尼德霍格的狂熱信徒，現在已經毫無反抗能力地倒在他們的面前，可他們卻依舊沒有辦法……

“用這個……”艾可指了指停在遠方，他們剛剛用來偽裝的礦車。

…………

…………

“神之六翼？那是什么東西？”

走在偏僻無人的小巷里，諾思低聲問著旁邊陪同的伊蓮娜。

“接受了他們那個邪神直接賜福的精靈。尼德霍格在代言人。”伊蓮娜低聲說道，“他們直接接受了黑龍的祝福，然后再把它的祝福傳遞給下層信徒。下層信徒再傳給下層的下層……這樣不斷地重復，蒼穹會內部的登記也就區分出來了。”

“他們是一個有六個嗎？接受了尼德霍格直接賜福的精靈？”

“聽艾爾西提起過，他們曾有過人員的更迭。與其說是是特定的六個人，我更覺得是固定六個席位。”

“他們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很厲害，擁有精靈不曾見過的魔法能量。”

“你這和沒說有什么區別。”

“蒼穹會內部等級森嚴。直系的兩層之間都不一定彼此了解，更何況我們這些外來者。”

“話說回來，你是第幾層的？”

“我們三個不在他們的階級里。”伊蓮娜說道，“我們更像是被叫來幫忙的合作者。”

“那你們的處境可能比最下層的那些信徒還要危險。”諾思神情嚴肅地說道，“畢竟你們也算是他們眼中的異教徒。”

“這當然不用你提醒。我們只是互相在利用罷了，”伊蓮娜說道，“像我利用你一樣。”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那條狹窄的小巷。

“好了，就到這里了。”伊蓮娜在巷子口停下了腳步，“艾爾西要我把你帶到這里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除非我死了。”諾思點了點頭，用右手整理了一下外面的黑色長袍——他特意要了大一碼的衣服，借以掩蓋自己的面容和殘缺的左手。

忽然，黑暗中，一個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諾思本能地躲了過去。

“別緊張，是我。”

聲音似曾相識，諾思緩緩轉過身去，確認就是如假包換的艾爾西站在他的身后。

“你有什么事嗎？”諾思低聲問道。

“他們行動了。”艾爾西說道，“現在里面的守衛很少。”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可以，”艾爾西忽然抓住了諾思的手，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目光看著他，“請幫幫她們……”

…………

…………

遠處傳來了一陣連綿的爆炸聲，像是誰點燃了一顆巨大的禮花一樣。

科倫抱著虛弱的艾可，賽琳在他們的身后確保爆炸聲吸引來的援兵還沒有注意到他們。

“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沒事了……”艾可的嘴唇依舊泛白，但是說話已經有了些氣力，“我們休息一會吧……”

“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賽琳插回了刀子，站在原地。

科倫也松了口氣，站立在一旁。

“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了。”艾可說道。

“啊……是的……”科倫手忙腳亂的放下了艾可，“艾可，多虧了你，不然我們……”

“你總是用這些搪塞我，”艾可的手指擋在自己的唇邊，“你知道我是自愿的。”

“可是……”

“算了，”艾可嘆了口氣，“我還是祈禱一下那些礦石燃燒的力量真的可以把那個怪物和大地一起炸成粉末吧。”

賽琳完全無視了身后兩個精靈的談話，她站在一個高一點的斜坡上，望著似乎是正確的遠方。

“我做到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

…………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助你的姐姐還有那些孩子們嗎？”諾思問道。

艾爾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怎么了……”

“還有那些人類……”

“什么？”

“被戈培爾抓來的人類女孩子。了……”

“什么？！”諾思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在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突然發出的聲音慌亂的時候，艾爾西忽然一下子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贊美大地的豐饒之神，贊美無上的精靈王……”

“你……”

諾思這下子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精靈王選擇了一個人類做他的代言人……但是求你一定要救下她們……還有姐姐……這些……都是我的過錯……我會承擔一切，可是……他們都是無辜的……”

“你……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對，你為什么說我是什么精靈王？”諾思連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艾爾西。

“你的掩飾并不到位……是伊蓮娜姐姐幫你完善了偽裝嗎？”

諾思看著她，點了點頭。

“可能姐姐已經和你講了一些事情了……”艾爾西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想用我們的力量，替他們尋找傳說中消失的遺物……幫那些和我們一樣失去了家的孩子們繼續活下去……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蒼穹會內部是那樣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