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3章 涼州詞

  • 笑抽三國
  • 紋枰
  • 2966字
  • 2018-09-23 14:14:37

身騎白馬,

走三關(guān),

蕭蕭涼州秋風嘆。

西北涼州,千里沃土,地勢平坦,人煙撲地桑柘稠,河西膏腴之地,歷來秋高馬肥。

涼州古稱雍州,亦稱雍涼,后世“五涼”,屢屢建都于此。

雍涼,乃天下要沖,亦是西北絲綢之路上的商埠重鎮(zhèn),素有“通一線于廣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稱。

詩云:醉聽古來橫吹曲,雄心一片在西涼。

漢羌雜居的涼州,民風剽悍,悍不畏死,所出精騎縱橫馳騁,譬如董卓的飛熊軍,一度馬踏中原、所向披靡,史頌之曰: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可惜,這樣的涼州老羌人,族群多達百種,占地多、分布廣,且他們的不甘平凡,正對漢人所謂的雄心,兩相廝殺,后人標榜的功績,都是建立在累累尸身白骨之上。

東漢明章之治時,國力鼎盛,先后降貴霜、收西域、平南方、敗匈奴、附烏桓,但一直有一個頑強的對手不曾降服,那便是羌族。

羌人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今日平了先零羌,明日參狼羌又反,鐘羌完了蛋,東羌又死灰復(fù)燃……古羌人就這樣屢敗屢戰(zhàn),與東漢帝國整整博弈了一個多世紀之久。

莫說羌人浴血灑淚,東漢王朝幾代名將的頭顱和熱血,都因這個頑強的部族而拋灑殆盡。

漢末曾有“涼州三明”,皇甫規(guī)、張奐與段颎,他們皆因征伐羌人而彪炳史冊。

尤其是段颎,不同于皇甫規(guī)和張奐的安撫,段颎治羌,只有一個字:殺!終換得涼州太平和自己的三公高位。

段颎,字紀明,擅用輕騎奔襲,他先后與羌族交戰(zhàn)上百次,斬殺羌人數(shù)萬,更是滅了東羌一族,一舉平定了戰(zhàn)火綿延的河西,只是段颎一死,他那飲鴆止渴的滅族絕戶之策,再彈壓不住。

時至北宮伯玉反,涼州動亂再次拉開帷幕。

可笑的是,等人們再想起段颎時,建寧三年,他因黨附權(quán)宦王甫被揭發(fā),牽連下獄,已經(jīng)在獄中飲鴆而死。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王翰的涼州詞,是一種曲調(diào)名,同時,何嘗不是一曲發(fā)人深省的悲壯挽歌。

……

韓遂屯兵武都郡,臨近三輔。

數(shù)萬的騎兵在外輪番操練,肅殺之氣甚濃,可大帳之中的韓遂卻顯得無比糾結(jié)。

皇甫嵩與己對壘時,既不勸降也不叫陣,已經(jīng)夠讓人揣摩不透,想那皇甫嵩英雄一世,斷不是虎頭蛇尾之人,而今朝堂昏聵,掌軍之人撤換成了張溫,對面的旌旗不展,連營帳都后退了五里,這葫蘆里又是賣的什么藥?甚至,連韓遂自己也不清楚,怎會莫名其妙就跟著起兵造了反。

中平元年,那時的韓遂尚未改名,依舊叫做韓約。

他曾因故前往京師洛陽,大將軍何進久聞其名,特與他相見。韓約深知涼州百姓疾苦、民不聊生、日久必反,一力勸說何進減免賦稅、誅滅宦官,可大將軍聽不進去。

韓約很失望,于是請求歸還涼州,繼續(xù)擔任令人焦頭爛額的涼州從事。

果不其然,同年十一月,北宮伯玉反叛,韓約不幸被劫為人質(zhì)。叛軍一路打到了金城,斬殺了太守陳懿不說,還脅迫邊章和自己入伙,共推舉邊章為首領(lǐng)。

當時,冀縣城下的蓋勛大口唾罵自己,韓約羞憤難當,痛哭流涕道:“刺史左昌若是早聽先生之言,派兵來援金城,那我等還能改過自新,如今業(yè)已罪孽深重,再無回頭之路了,斷不敢投降!”

從那以后,韓約也正式改名為韓遂。

韓遂的性格反復(fù),但雖無急智,卻也有長謀,茍全性命于亂世的本事不小,不然怎能活到七十幾歲,所以,就算他造反,也力排眾議,至今仍然打著誅殺宦官的旗號。

韓遂在帳中躊躇。

“報!稟將軍,有人自稱將軍故人,帳外求見!”

又是故人,韓遂將手中書信收好,讓人以禮相請,馬騰的書信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內(nèi)容,本以為他會勸降,沒成想只是聊了聊早年的趣事,這個馬騰,心中有鬼!

李二沿路觀察了一番,大為詫異,早年結(jié)識的韓文約,不過是金城太守殷華帳下的一員刀筆小吏,隨知搖身一變,竟成了熟知兵法韜略的山大王。

那校場上演練的涼州鐵騎,令行禁止,來去如風、氣勢如虹,區(qū)區(qū)千余人,竟虎嘯龍吟出了千軍萬馬之勢,一看便知盡是沉穩(wěn)悍勇的百戰(zhàn)老卒。

此等涼州鐵騎,足以讓人膽寒。

不止如此,韓遂的軍中安營布陣,虛實相合、首尾緊銜,看起來也頗有章法。

反觀數(shù)十里開外張溫平叛的官軍,形同鳥獸散沙,戰(zhàn)事未啟,勝負已料,徒叫人仰天長嘆。

兵法有云:國雖大,厭戰(zhàn)必亡;天下雖平,忘戰(zhàn)必危。

而今高傲的北伐官軍,便是那必敗的驕兵,當年大漢開國之余威,時至今日,同樣已蕩然無存。

韓遂看清來人,也吃了一驚,隨即開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漸甫兄大駕光臨(李二,字漸甫)!”

李二訕笑道:“文約何怪之有?莫非外面斬殺的人頭,盡是我這般枉死的說客?”

“豈敢!漸甫兄且來,我這就殺豬宰羊!”

二人相識于微末,帳中自有一番言談,李二并不避諱自己此行的目的,那是來勸降的,準確的說,不是勸降,而是勸涼州休兵以自治!

高祖曾言,非劉姓不可封王。但有違祖制的事歷來不少,也不差涼州一地。

所謂城下之盟,自己便是那身背罵名的始作俑者。

這不是李二的決定,而是省中的意思,反正這些年涼州未貢一粒糧食不說,還年年需要朝廷的救濟,皇帝劉宏巴不得甩掉包袱。當然所謂自治,不過是類似于設(shè)置涼州牧一樣的官職,統(tǒng)領(lǐng)一州軍政,畢竟,已經(jīng)有劉虞在幽州開了先河。

韓遂動心了。

自己造反是被逼的,何況真能一路過關(guān)斬將殺到京師去?以一州之地抗衡舉國之力,無疑于自取滅亡,癡人說夢。

席間,韓遂招來軍中心腹將校陪坐,自然也有意無意曝露出了李二的招降之意。

坐下諸將享樂間都在權(quán)衡,按說客李二的意思,州牧當從義軍中選,將軍問鼎機會不小,涼州不納賦稅不說,如若退兵,還能從朝廷索要到一筆不菲的賑災(zāi)錢糧。

若是能高官厚祿衣食無憂,誰會愿意造反!

“豈光顧著飲酒,可有異議?”韓遂垂詢。

眾人頷首,言以將軍馬首是瞻。

唯獨臉色通紅的閻行出聲:“將軍!某信不過這般口腹蜜餞之人,義軍起事不易,若就此退去,張溫趁勢分而擊之,涼州再難合力抵死相抗,到那時,我等恐死無葬身之地!望將軍三思!”

閻行說的有道理。

閻行此人,金城人氏,素有勇猛,也深受韓遂器重。

韓文約捻須道:“彥明(閻行,字彥明)怎可妄言先生,我待之若胞兄,大兄又怎能欺我?”

李二面帶微笑,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這韓遂,果真今非昔比!

“哈哈!”李二大笑,問閻行道:“敢問小將軍,如何才肯信李某之言?”

閻行冷哼一聲,李二的話說得天衣無縫,論口才,自己肯定拍馬不及,他拔劍而出,“斗膽請先生接某一劍,若是不死,閻某便信!”

“不可!”韓遂大急,李二乃一介文士,哪能在刀頭舐血的武將手上走出一招半式,這一劍下去,勢力身首異處,可他略一猶豫,并未見起身去攔,似乎有意看李二如何化解。

“好!”

李二飲盡杯中酒水,起身道:“若是李某在將軍劍下僥幸不死,可否免錢糧一半,如今大漢逢災(zāi),四處需要賑撫的地方還很多!”

一半,便是五千萬錢!

上首的韓遂并不說話,算是默認,閻行沉聲說道:“好!”旋即撩起手中劍尖,一劍刺出,奔逸絕塵,劍光逐電追風而至。

那李二面不改色,也不躲避,只用手輕輕掀開衣袍,坦露出白皙的胸膛來。

“噗!”

一劍刺穿左肩之下五寸,殷紅的血珠順著拔出的飛劍飄灑而出,那李二微微蹙眉,看著自己,依舊面帶微笑,嘲弄一般,著實可惡!

“胡鬧!還不快來人給大兄包扎!”

李二卻擺手道:“小將軍高義!李二多謝手下留情!敢問尚能飲否?”這一劍,并不傷及肺腑,無礙。

那閻行看了自己一眼,拱手而出,如果真要自己一劍斃命,十個李二也躲不過,可閻行沒想到的是,這書生剛烈,竟然用胸膛抵擋,閻行錯愕之際,劍鋒偏出,何況殺人不是本意。

韓遂關(guān)切道:“大兄可還無恙?”

李二端起沾滿了人血的杯盞,輕聲道:“公事已了,文約可想聽為兄幾句肺腑之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天全县| 茂名市| 海兴县| 社旗县| 丹江口市| 禹州市| 固镇县| 阳高县| 特克斯县| 黄陵县| 鄄城县| 吉水县| 慈溪市| 澜沧| 万州区| 商水县| 洪湖市| 新闻| 鄢陵县| 台中市| 来安县| 滦平县| 铜陵市| 义马市| 资中县| 保德县| 恩施市| 安康市| 勃利县| 封开县| 虹口区| 淅川县| 乐清市| 莲花县| 北海市| 阆中市| 株洲县| 铅山县| 铜鼓县| 巢湖市| 蒙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