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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流氓

  • 笑抽三國
  • 紋枰
  • 2939字
  • 2019-02-26 11:08:26

“氓”之一字,拆開了便是“亡”和“民”,可見其本意,指的是失去了土地的農民或者逃亡的奴隸,而流氓作為一種職業(yè),很悠久,大約可以追溯到西周甚至更早。

流氓在古時,泛指不事生產、閑散游蕩于社會的不務正業(yè)之人,歷經演變,種類繁多,諸如賊、盜、游俠、刺客、門客、死侍等等,皆可歸入此列,當然,也包括對良家婦女圖謀不軌的那種。

他們道德敗不敗壞因人而異,可有一點,那便是但凡喜歡耍流氓的,必定都不是安分守己之人,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漢高祖劉邦就是流氓,年輕時好酒及色,狎侮諸客,從來都是滿嘴跑火車,牛皮吹破了還死不認賬,連他老爹看不下去,也痛罵其為無賴。

至于他老爹,晉代葛洪的《西京雜記》里是這樣描述的,“平生所好,皆屠販少年,酤酒賣餅,斗雞蹴鞠,以此為歡。”由此可見,劉老太爺就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流氓!

老劉家子承父業(yè),源遠流長而已。

塢堡之下這些不斷聚集的打家劫舍的葛陂賊,自然也是流氓。他們進了村莊,蝗蟲般沿途毀人田舍、收羅糧食,一無所獲之下還燒了不少茅屋,等到黑煙滾滾時,又都聚在了塢堡外虎視眈眈,實在可惡!

兩相對峙,村民們都手拿鋤頭鐮刀站上了墻頭,看這虛張聲勢的架勢,要么魚死網破,要么拔腿就跑!

許定回頭,二弟許褚正從石梯上緩步上來,一身吊襠褲配上羊皮小襖,嘴里還啃著根牛鞭,這打扮比墻下的葛陂賊還流氓,又讓許定不禁想起了自家阿爹,死得早,據(jù)隔壁村王老漢交代,在世時素來忠厚老實……

許褚,字仲康,表字還是五祖宗當年給起的,“康”字,寓意康健平安,大抵也是他老人家平生所起最為追悔莫及的一個。

許褚高八尺馀,腰大十圍,背后還背著一柄鑌鐵所鑄的大砍刀,至于這刀的來歷,說起來跟那頭牛一樣,讓人諱莫如深……他上來土墻的時候虎虎生風,村民避讓不及,又惹得一陣啐罵。

“二弟不可莽撞!”許定拉過許褚,板臉問道:“哪來的肉吃?”

嘿嘿一笑,許褚附耳說道:“五祖宗方才不在家,他那頭牛至少還一半掛在房梁上……咦!大哥你看,那老頭真成了順風耳,隔得如此遠,適才還瞪了我一眼!果是人老成精了!”

許定一臉無奈,暗自奇怪,方才五祖宗還好好的,為何此時臉色泛綠……他岔開話題,叮囑道:“二弟今日可不能胡來,你看這塢堡外,賊人說不得上萬!萬萬力敵不得!”

“那可不!”

許褚大咧咧說著,“俺怕他們跑偏路去了鄰村,這才點了五祖宗家的柴火堆,還順帶吆喝了幾圈,說咱許家村族長家里有錢,還藏著貌美小妾……大哥捂我嘴做甚……嗚嗚……”

遠處,五祖宗被一群老頭簇擁著,穿了件長衫大褂站在高墻C位之上,他抽抽鼻子腹誹幾句,老臉抽搐幾下,收回目光又擺出慷慨狀,朝墻下一張望,嚯!墻外密密麻麻都是賊人,只聽他氣沉丹田喊道:“爾等來晚了!牛肉都被吃光了!”

哐啷啷一片亂響,人人驚愕看著,愣神兒間手里的鍋碗瓢盆掉了滿地。

五祖宗一愣,自己也納悶,明明只想打個招呼暖暖場,卻不知自己為何冒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趕緊說道:“敢問,墻下哪位壯士能上前答話?”

賊人嬉笑一陣,望向馬背上把弄長槍之人,那人卻只嬉笑看著,也不出聲。

五祖宗許是覺得墮了臉面,冷哼一聲,揮揮手,自有人打開墻下門洞,幾頭耕牛背上馱著竹簍,被鞭子抽在屁股上,這才緩緩而來。

“老東西丟人!某還以為能好好斗上一場!”許褚憤憤不平,牛鞭吃完了,卻還在心中念念想。

“二弟莫要亂來……不如趁著現(xiàn)在,去幫哥哥也弄點酒肉?”

許褚眼珠子一轉,“哥哥不急,俺再看看!”

十來頭牛才走到半道,便散在路邊悠閑吃草,對面的賊人不來牽,里面的村民又不敢上前驅趕,卻是許褚定睛一看,隨即兩眼一睜,怒道:“那老不死的誆我!哥哥你看,咱家的牛兒并未駝分毫糧食,定是五老兒為了活命,要將這牛一并送給了人!”

“二……”眼見要壞事,許定伸手一拉,卻只堪堪摸到人后背。

許褚一腳蹬在垛口,再一躍,便已飛縱而下,高墻之上,徒碎落不少石礫……半空中,只見許褚腳尖在壁上輕點了兩下,借力緩沖,落地時雖聲如洪鐘,幾丈來高的墻,卻竟然毫發(fā)無傷,看得人瞠目結舌。

許褚也不多話,上前一手逆拽牛尾,那牛痛得四蹄飛踐,卻生生被往后拖行了百步之遠,他拍打洞門,嘴里罵罵咧咧道:“五老兒狡詐!明明你家倉里滿是糧食,為何還要送我家唯一的牛兒!”

賊人私語,都說許家村有一匹夫,生得容貌雄毅,勇力絕人,聞名鄉(xiāng)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匪首不敢上前,縮縮脖子對著墻上五祖宗喊話,“許老兒這是何意?莫非欺我眾兄弟刀劍不利?”

眼見就要動了刀戈,五祖宗自覺理虧,拉了拉四伯擋在面前,答道:“豎子不忠不孝,因私不顧我族中之人生死,并非我本意,壯士你看,少一頭可好?”

“豈當市井買菜尚能還價!哼!”

數(shù)萬賊人跟著搖旗吶喊,玩命地鼓噪,一時甚囂塵上,氣焰囂張,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強行攻堡之勢。

門洞不開,許褚拉著牛尾僵持,心中卻是不懼,進不得塢堡,只可惜了這牛兒……抬頭之際,又見一輛冒煙的馬車沿著官道慢悠悠駛來。

娘的!為何這官道偏偏就要橫穿兩方人馬之間,劉誠頭皮發(fā)麻,角落里的兩太監(jiān)瑟瑟發(fā)抖,更是不堪,趕車的高長恭和黃忠倒是心大,依舊行得不急不緩,沿路還指指點點。

攔路搶劫、綁票勒索在東漢末年十分猖獗,可謂司空見慣。

據(jù)說當年在京城,橋玄十歲的小兒子大白天還被人擄過,不得不拿錢贖命,橋玄可是當過太尉的大人物,事情還是發(fā)生在天子腳下……

那馬車就在兩方人馬眼皮之下嘎嘎叫喚著行駛,車帳里的劉誠輕輕踢了一腳,黃忠“吁”一聲勒住韁繩,不解問道:“先生可是有話要講?”

講你妹!

此情此景,春風徐徐,天上就差兩只烏鴉……

劉誠不得不冒出頭來,瞪了黃忠一眼,心道,明明叫你快跑,你還給老子停在正中間……他干笑兩聲,語重心長說道:“諸位且慢,聽小子一聲勸,正所謂君子絕德、小人絕力,天有不公,人倫尚在……諸位都是苦命人,又相煎何太急,不如這樣!”

劉誠腦子一轉,從袖中摸出一袋錢來,笑道:“那牛與人感情篤深,不若還給這位壯士可好?為求補償,這錢財我來補上就是!”

匪首接住高高拋來的繡袋,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明晃晃幾塊馬蹄金,他趕緊合上,滿眼露著賊光。

劉誠心中一緊,娘的,忘了不可露財,旋即拱手道:“在下不過一無辜路過的讀書人,急于回家溫書,若事仍不決,也自好作罷,你等好好商議,萬不可遷怒,就此別過!”

李蓮英聞言,一腳踢在馬屁股上,馬車急竄而出!

“頭人!那牛還要是不要?”

匪首一巴掌拍出,打得人摸不著頭腦,他一提長槍,吼道:“追!傻子!還要什么牛!”

偌大一輛車,得裝多少馬蹄金。

近萬人嗷嗷直叫,個個見了花姑娘一般發(fā)足狂奔,盡皆在官道上追著一輛馬車而去!這場面……亙古未見!

許家村人見狀,竟也舔著嘴唇尾隨而出,其中,就數(shù)那虎癡許褚跑得賊快,慌亂之中,后放的許定努力拖著牛尾,暗罵二弟糊涂,自家的牛也不要了?

馬車一騎絕塵,劉誠挺直身板,時不時往后撒一把銅錢,眼看快逼近的賊人又是哄搶成一團。

他悠悠說道:“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李公你是不知道,往日不覺得,今日我可算是明白了……咦!老吳怎不見了,會不會遇了害?”

三寶小聲答道:“我剛才有見到了,似乎……似乎他也扎在人堆里撿錢……”

劉誠一愣,破口罵到:“黃忠豎子!譙縣城跑過了!”

回頭去看,譙縣城大門緊閉,無數(shù)人呼朋喚友,駐足在墻頭上喜滋滋觀望。

有人說道:“今日好生奇怪,莫非城外之人都中了邪……”

“快看快看,那豎子扔的是啥,金光閃閃!”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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