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在朝堂的勢力不容小窺,白賀的七女兒白靜雨才藝過人,花容月貌,五天前經由皇后做媒,許給了當朝最年輕有為的瑞王爺為妃,而林秋棠的自殺事件,正是起因這一次的婚約。
“哼,秋棠這死丫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對瑞王癡心妄想,真是越想越惡心,趕緊的,明天就派人送走,后天靜雨要來咱們家做客,別讓她看見惡心了。”白雪楓越想越氣憤。
林中元看著強勢的白雪楓,暗中搖頭嘆氣,自家的女兒再差勁,也是自己的骨血,天生就沒有比誰貴賤,無奈世事捉弄人,偏偏秋棠執著,對瑞王癡情。
一夜聽春雨,正巧天亮時分,綿綿春雨下個不停,楚佳……不,她從今以后的名子叫林秋棠。
“咳……”失血過多,身體虛弱,林秋棠一沾地,就感覺一陣發暈,她忙搭住一旁的衣柜,出聲喊道:“有沒有人啊?”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大夫交代你不能動的。”聽到叫聲,門外忙活的杏兒趕緊推門進來,一進來就看見小姐摁著腦袋,微顫顫的站著。
林秋棠將摁著頭的手垂下,打量著杏兒,知道她是自己的貼身丫環。
“我娘呢?”經過梳理,林秋棠知道昨天晚上那名婦人是這具身體的母親。
“二夫人一早就被老爺叫走了。”杏兒欲言又止的模樣,小姐身體這般虛弱,她真不忍心告訴她老爺要送她走的事情。
林秋棠好歹也曾經是懂事長的行政助手,交際手腕,察言觀色方面也有一套,眼前的杏兒顯然瞞著她一些事。
“哦,你知道爹找她有什么事情嗎?”林秋棠一邊問,一邊抬頭打量著這裝飾秀氣的房間。
“這個……”杏兒吞吞吐吐不敢言的模樣。
林秋棠看她為難,便沒有強迫她,沒有再問了,只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往門外走,杏兒趕緊拿了披風給她披上,跟在一旁攙扶著。
外邊下著雨,綿綿瀝瀝,讓人心情也為之沉郁,林秋棠皺了皺眉,伸手去接雨水,杏兒忙驚了一下,趕緊要扶她回房,嘴里一邊念叨:“外頭冷,別吹了涼風,會生病的,小姐乖,趕緊回房去吧。”
一個乖字,讓林秋棠起了一層雞皮,才猛然想起,這個林秋棠腦子不大好使,也就是弱智。
所以,邊丫頭都知道哄一哄就有用。
“棠兒……”遠遠的一聲叫喚,林秋棠轉頭望去,一人撐著油紙傘,急匆匆的走來,小小的雨傘根本遮不住雨的無情,那人的裙擺都被打濕了。
“二夫人,你快來勸勸小姐吧,她一個病人,竟然跑到外面來玩雨水。”杏兒見二夫人來了,面色一喜,忙上前說道。
二夫人神情悲傷,林秋棠轉頭看著她,她卻躲閃著她的眼睛,低下頭,咬著唇,哭的歷害。
杏兒發現二夫人神情不對勁,不由的呆愣道:“二夫人,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老爺……”
“杏兒,你去把小姐的東西收拾一下,馬車一會兒就來了。”
“夫人,老爺當真要把二小姐送到寺廟里去嗎?”杏兒驚慌的睜大眼睛,難于置信。
二夫人淚如雨下,但還是痛苦的點頭:“別多說了,快去。”
林秋棠眉頭緊皺,從她們的對話中,知道自己很快要被迫離開林家,去住寺廟。
也對啊,林秋棠把林家的臉都丟盡了,就算林中元念父女之情,那利害的大夫人卻再難容得下她了。
“娘,爹要送我去哪兒?”林秋棠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個正常人,所以,她假裝呆傻的問道。
馬華梅心疼的拍著女兒的肩膀,輕聲哄道:“棠兒,別怕,娘會陪著你,不要怕。”
母愛是最溫暖的,林秋棠強忍住內心的悲酸,對著馬華梅說道:“娘別擔心,女兒不怕。”
春雨持續的下著,一輛樸素的馬車使進了小院子里,杏兒紅著眼眶把林秋棠僅有的一些衣服手飾打了包放到馬車上,馬華梅一個勁的哄著林秋棠,但止不住的淚如雨下。
林中元不準她陪著女兒離去,所以,此刻母女就要分離,她的癡傻女兒,要被送到陌生的地方居住,以后她一個人,誰欺負了她,她連個保護她的人都沒有。
“東西都撿拾好了嗎?”
一行人來到偏僻的小院落,兩名丫頭撐著一把大傘,替白雪楓擋著雨,她的身后,白冬梅神情氣傲的笑看著。
“姐姐,棠兒這就可以走了。”馬華梅強壓內心的悲痛和不舍,起身強顏歡笑道。
“那還不快些走。”白雪楓嫌惡的掃了一眼林秋棠,恨不得她立馬消失。
林秋棠深知這白雪楓手段歷害,霸道強勢,林中元都不敢得罪她,所以,這林府她說了才算,想在林府翻身是沒可能的,她也必走無疑。
“娘保重。”林秋棠也不喜歡白雪楓這勢利的嘴臉,恨不能快些離去,轉頭拍拍馬華梅的手背,便竄身上了馬車。
“杏兒,小心照顧小姐。”在白雪楓的面前,馬華梅只能小聲的交代杏兒。
杏兒點點頭,滿臉的忠心,白雪楓輕蔑一笑:“這丫頭福份不差,得這么一個忠心的奴婢。”
馬華梅不敢支聲,只陪著笑應道:“杏兒的確是個不錯的丫頭。”
白雪楓淡淡的掃過一旁的車夫,刻意交代道:“午時小姐要去繡莊看布匹,你早些回來,別誤時辰。”
車夫自然明白夫人話中之意,當既點頭:“明白,小的一定盡快趕回。”
馬華梅聽了,不由的一驚,依照路程,在午時之刻,馬車根本無法按時回來,除非……
想到這里,馬華梅眼里又擒滿了淚,天又在下雨,女兒病著,那泥濘的山路,可怎么是好啊?
白雪楓得意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車夫跳了馬車,一聲喝斥,馬車便出了林府,直奔光照寺。
雨打在車棚上,當當作響,杏兒拿著厚厚的棉被將林秋棠裹的嚴實,林秋棠心力交悴,一直閉著眼睛不作聲,她還沒有從背叛的痛苦中緩過神來,也許去寺廟里住段時間也好,希望佛光能照亮她灰暗的心情,指點她一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