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把自己塞在s城潮濕的地下室里,唯一的窗戶就是漏出一點光亮的排風口。
這里有太多和她一樣逐夢的人,也有太多碌碌無為的人。清子伏在桌上改著這個月被打回來三次的設計稿。
窗外是s城一貫的陰霾,沒有什么可以慰藉孤獨的人,于是人們日復一日,沒有任何盼頭。
清子覺得自己未免多愁善感。
自己比起那些還活在封建社會的愚鈍人不知好到哪里去,這般自我安慰。
清子又免不了懷舊,那個年代的綠皮火車噠噠的駛過的年代,遠離家鄉的人,夢里所牽掛的地方,一定是最美好的地方。
清子的心里倏地就開了花一樣的溢滿了美好。
地下室潮濕的空氣帶著南方城市的黏膩。清子在深夜趕完最后一張設計稿,伏在桌上睡去。
新聞里播有一女子深夜遇刺,在s城的某個巷子,那是清子回家和上班都要走過的路。
同事給她打了電話,清子仍舊滿不在乎的走那條巷子,偶爾停在那,靠著墻抽茶香的中南海,指甲上紅色的豆蔻在火光里看不清楚。
清子脫下鞋子赤著腳往家走,踩在啤酒瓶玻璃碎上卻不覺疼痛。雨又下了起來,這讓清子想起來那個男人,那個在酒吧角落里孤獨的喝酒神色疲憊的男人。
都已經成了過去。
清子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下落,好像s城所有的雨都落在清子的眼眶里。
那一場自毀一般的愛耗盡了清子所有的感知。
清子及耳的短發被雨打濕緊緊的依附在臉上。她沒有說話,向潮濕的地下室走,那是她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歸宿。說到底卻又不覺是,因為太過冰冷。
清子抱著自己蹲在凳子上,有一種孤獨四溢在整個房子里,她起身卸掉那些令人不快的脂粉,黑色的眼袋深沉。
醫院的診斷單寫著可笑的祝您早日康復。清子的胃又痛了起來,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獨身來s城打拼的人很多,悻悻而歸的不乏少數。
她不愿意就這樣放棄。
男人有發E–mail給她,很少。多數時間,清子都會把那些信件反復打開,雖然大都可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寒暄。
有一封,她問男人,擁有什么,才足以被愛。
男人再也沒有找過清子。
生命維度說,一個有著足夠高維度的生命,俯視像清子這樣庸碌的人,不過是有著體積,會移動,有著冗長生命的生物。
僅此而已。
清子再次失眠。
她俯在桌上看著email,想要給男人寄一封信,卻什么話都無法表達。
她感到窘迫。
[清子,LS的天很藍。]
男人給她發了一封郵件。
她看著屏幕上的通訊,把關于男人的郵件都按了delete。
清子的心里倏地開了花,像是大雨后泥土的氣息,壓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