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秀才娘子
- 六冥
- 3328字
- 2018-10-15 09:58:12
不出五天,于小花連天加夜的將那繡花給弄了出來。
風暖兒睜大著閃閃的眼睛,崇拜的看著早已昏睡過去的于小花,抱著繡花小心的走了出去。
長秧雖是一個男生,但好歹也是看著繡面出來的,對繡花成品好奇的很。
“師娘,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祥大娘看著他們這么一大早就來,定是為了自家閨女連著幾天熬出來的繡面,她看著也不錯,但要快點上鎮(zhèn)子上幫活了,便先走了。
風暖兒抱著繡框,長一米寬三十多厘米的繡框上一副青藤紅梅飽滿而漫開于錦布之上,那精美的花瓣用了近似于大紅的瑰紅之色,看起來很是奪目。
風暖兒對于于小花的佩服達到了頂點。
她最是喜歡這種民間工藝,于小花的手藝對于風暖兒來說,自然是好的沒話說。
“師娘,這可以嗎?”
長秧有點兒不相信,雖然這副繡花很精美,他甚至沒有見過這種類型的繡花,那青藤更是不像真正的樹藤一般,上面還開著紅色的花朵,精致是必然的,就是心理有些沒底。
長時間跟著風暖兒還有顧傾溫東跑西竄的,長秧已經自覺的把自己規(guī)劃為他們的圈子里。
風暖兒也有些猶豫,不一會便點了點頭:“自然沒有問題,這繡面做成衣裳會更好看。”
做成衣裳?長秧不禁咂舌,不禁多看了兩眼這繡花。
“師娘,若是繡面,做屏風自然好看,但是這么多花,做成衣裳會不會……”
風暖兒也是長了眼睛,這個地方的人好像都挺喜歡樸素一點的衣裳,如果能掀起一場另類的風……
風暖兒的眼睛里,并發(fā)出了銀子的光澤。
長秧默默的轉過頭……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在他心里,師娘是跟先生一樣清傲有學識的。
——
繡鸞坊的閣樓,風暖兒上午讓長秧來通知過了自己會來,缶自寒也安排了這閣樓讓她在此等候。
看著眼前的玉質茶杯,再摸了摸桌子,嘖嘖兩聲。
還真是有錢的主。
風暖兒今日為了不像上次那般招人耳目,今日穿著雖然樸素,卻是將臉蒙上了一塊灰色的棉麻布,又讓祥大娘幫忙作了婦人發(fā)髻。
她是不怎么會盤發(fā),準備這次回去以后好好學學。
風暖兒坐在了椅子上,小小的緊張之下還帶著一點點激動,在古代談生意?雖然沒有人陪同,但她用布條包起來的繡面卻是讓她很有底氣。
有作品當然就有底氣。
風暖兒坐在那里等到茶涼,來的時候艷陽天,現(xiàn)在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明明才是晌午,看著天,難不成是要下雨?
風暖兒走到窗戶前,推開,一股兒沉悶的味道……
她微微皺眉,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將面布解去。
缶自寒因為送繡面去碼頭,急忙乘著馬車趕了回來,或許是佳人有約,天氣陰沉更是給他的心里添了堵,打開馬車的車簾正巧望到了繡鸞坊的閣樓窗戶。
窗戶口站著的女子,正是風暖兒。
她正解下面布,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來,小風浮動她的發(fā)絲,那狹長的眼睛眺望遠方,似是待君來。
突然空氣中竄出了清晰的味道,天空撲朔了一陣細雨,落在她的眉眼間。
缶自寒的心臟,如同被人猛的敲擊了一般。
他指尖微慌的放下窗簾,嘴角帶著一抹無奈的笑意,想起她身為人婦的事情,眼神中那抹慌亂漸漸斂去。
竟然下了雨……
風暖兒抹了把臉上薄雨,離開窗戶,轉身將手中的面布狠狠摔在了地上。
“WC啊!放鴿子也派個人說一聲啊!”
難道自己看錯人了?缶自寒莫不是大男子主義見不得女子從商,所以不屑于準時趕到,或者當自己是個小丑?
道貌岸然的人,卻是有這個可能。
又做了一會,風暖兒蹲下身子撿起面布,越發(fā)生氣:“假君子!”
缶自寒剛巧走到了門口,推開門的手一頓,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便推門而入。
“假君子?顧娘子說的莫不是在下?”
說人壞話被人聽到了,風暖兒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相反格外有理的模樣。
“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解釋一番。”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涼茶剛要喝上一口,便被缶自寒攔住了。
“茶涼了,還是換熱的好。”缶自寒轉身雙手負于身后,對著房門外喊道:“換壺熱茶。”
她做在這閣樓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問候一聲,風暖兒本不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人,所以也不想跟那些不重視自己的人計較。
“不必了。”她臉上一寒,聲音有些大,拿起自己帶來的繡面準備離開:“缶公子的誠意,我看不到,合作生意的事情,也就到這結束吧。”
“唉。”否自寒以身相擋,逼的風暖兒停了下來。
“繡鸞坊的生意很大,你今日清晨才讓長秧小兄弟通知我今日下午談生意,皇城那邊的繡花好巧不巧攤上今日,若是他物,我必先緊著這邊來。”
缶自寒的意思,想必是風暖兒通知的過于遲了些。
這話風暖兒只信了八成,卻在聽到皇城那邊繡鸞坊竟然也有大生意,頓時要走的心意就改了,她心思一轉,掩唇一笑,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快的讓缶自寒措手不及。
“那是自然,皇城可是大生意。”
風暖兒微微一笑,轉身將繡面放在了桌子上,重新坐了回去。
他沒有想到她會這般爽快的原諒自己的遲到,再聽到她提到皇城之時的態(tài)度,不禁又明白過來笑著搖了搖頭。
“顧娘子還真的旗幟鮮明的很,這般目的明確就不怕在下生氣?”
“生什么氣?”風暖兒面上帶著笑反問道:“難道手上有足夠的籌碼留住要走的生意,不應該高興才是?”
繡鸞坊的生意做這般大,的確是讓他驕傲。
“廢話便不多說了。”風暖兒解開了包裹著繡面外面包裹的布,將繡面攤在了桌子上。
缶自寒也有過期待,本以為會是幽幽蘭花之類的繡面,卻在一眼見到那青藤紅梅蔓延的錦繡之時,滿眼綻開了驚艷。
“這。”他只說了一個字,伸手去摸那繡面。
雖說繡面上的工筆不是上好的繡娘所繡,卻別有自己的手法在里頭,而且單單是這繡樣的特別,就讓他下定了買下這繡面的決心。
“我要了!”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在下,這才是生意人之間該有的態(tài)度。
風暖兒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
“如果你覺得可以,當然不止這一副錦繡。”
缶自寒眉頭一挑。
“既然顧娘子的態(tài)度旗幟鮮明,那我便也說清楚一些。”缶自寒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錦繡上移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準備一副長談的姿態(tài)。
“你的這錦繡固然出我所料的驚艷,但我不能做不保險的事情,生意自然是會跟顧娘子繼續(xù)下去,但我們總歸是要定個價……”
“不定價。”風暖兒決絕道。
缶自寒一愣,用手指輕輕在唇邊揉著,等著風暖兒接下來的話。
風暖兒看著缶自寒,那目光是獨具一道的明智。
“我對自己的錦繡有絕對的信心,既然來與繡鸞坊的大東家談生意,自然是底氣足的很,定了價雖說我這有了保障,卻壓制住了我的收入。”
缶自寒的眉頭微微挑動,風暖兒的某些詞語他不懂。
“呃。”看著缶自寒一臉琢磨的樣子,風暖兒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自覺的就用了二十一世紀的術語。
“簡單些說,我拿出錦繡您過目,若是不好大可不要,但我覺對不會被繡鸞坊吃死價格。”
這么一說,缶自寒便明白了,了悟過來他又對風暖兒的經商頭腦有了一定的見識。
“不得不說顧娘子很會談生意。”
明明有一堆的話要說,到嘴邊以后,缶自寒卻只說了這么一句,覺得有些不甘心:“顧娘子胃口很大,手筆也很大,缶某欣賞你。”
他站了起來,長嘆了口氣,伸手再次摸像那副畫。
“顧娘子似乎不太富裕,若是真的拿出了不好的繡品,我自然不會要,到時候,顧娘子有信心能處理嗎?”
二十一世紀各色生意人的成功案例來說,風暖兒比他們進化了不知幾千幾萬年,當即露出自信的笑容。
“當然有信心,不然怎會同缶大東家這般說?”
缶自寒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沒有言語。
“開個價吧。”
風暖兒道,站起身,一副談好就走的模樣。
缶自寒收回了撫摸錦繡的手:“五十兩。”
這數(shù)字說的風暖兒小心肝一抖,她自從來了這古代,還真沒見過五十兩這么多銀子,不過心里是激動歸激動,風暖兒卻沒敢表現(xiàn)在臉上,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
話剛出口,風暖兒就有點后悔,在她眼里,藝術品是無價的,自己在這古代開出了新的創(chuàng)意思維,一百兩自然都低了。
“成交。”缶自寒說成交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這讓風暖兒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再抬高點價了。
風暖兒暗暗握緊了小拳頭:“第一次合作,這就是一個友情價。”
缶自寒知道這小娘子是覺得要的低了,不過他經商多年,不是老狐貍,也是個小狐貍,這讓他剛剛的不舒坦瞬間找了回來。
“那還真是謝謝顧娘子的友情價了。”
風暖兒抿起嘴,最是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冷漠臉,伸出手:“銀子。”
缶自寒見她生氣了,竟格外的開心,哈哈大笑著從腰間解下錢袋:“一百兩,不多不少,正正好。”
原來他都算著好的,風暖兒的臉又是一青。
她接過銀子,生意也算是做成了,頗有風度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盡管這聲音聽起來并不愉快。
缶自寒看著那主動伸出來的小手,正要握上去,風暖兒便收了回去:“哦對,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我還是有婦之夫。”
缶自寒苦笑了一下,送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