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的算什么男人!?”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只能聽到人的呼吸和留聲機轉動的聲音。
白承夜五指張開,指關節根根分明,伴隨著指關節的咔咔作響聲,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撐著站了起來,拄著拐杖立在寧辰北面前。
膚色在燈光下愈發白的不太正常。
寧辰北手中的槍隨著白承夜的移動而移動著,那森冷黑黢黢的槍口對準的一直都是白承夜的眉心。
沈初寒心跳加速,打鼓聲不斷,呼出的熱氣氤氳在遮面的白紗上,讓她有些透不過起來。
她剛要說話,寧辰北似乎有感應,一個寒光甩了過去,笑得雅痞,“你最好別插手,我這是教你的未來未婚夫應該怎么做個真正的男人。”
白承夜嗤笑,“寧少帥,你對別人的妻子如此上心,哼…寧老督軍知道嗎?”
寧辰北淡漠挑眉,“呵——,白老弟真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我們之間的事和老爺子有什么關系?”
白承夜握拳,抓著拐杖的手有些顫抖,“榮我再提醒寧少帥一句,這里是涼城,此處是白府!而你,不過帶了一兩位隨從。”
言下之意,他如今是處于弱勢的一方咯?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若是白老弟提議我們來場君子對決,那本少帥還能高看你一眼。從我與你說第一句話開始,白老弟,你有沒有發現,你仰仗的全都是你的家庭。人殘了…心可要守住!”
咚——
白承夜狠狠將拐杖一擲,上好的木制拐杖敲擊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全場賓客噤若寒蟬。
這樣…就是震懾了嗎?
寧辰北冷笑,槍口對準,子彈上膛,頭頂棱鏡球的燈光忽然定格,接著傳來渾厚的一道聲音,“成何體統!”
寧辰北搭在扳機上的手輕輕點了點,倒是笑了。
有意思!
白老督軍等到現在才下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辰北賢侄,你這是做什么?”
寧辰北眨了眨眼睛,“白叔好,發生的事情這滿堂賓客都一直看著呢,您可以問問他們,免得我說的有失偏頗!”
“是不是下面的人沒招待好?你這撒氣歸撒氣,也不能舞刀動槍啊?”
寧辰北努了努嘴,白戰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氣得臉色發白,白承夜的手里也握著槍,從下而上的角度,槍口也早就對準了寧辰北的胸口。
“白承夜,你做什么?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知道了嗎?我白府的家規就是這樣的?”
白承夜索性勾起手槍,單手拄著拐杖,笑容玩世不恭,“父親,這婚是你要我結的,現在有人來砸場子,難不成我,你的兒子,督軍府的二少帥要當縮頭烏龜嗎?”
白戰棠扶額,真的要被這個兒子氣得吐血了。
他此次宴請青州寧府,就算到來與會的只會是寧辰北,而寧辰北就是涼城最大的威脅,若是能來一遭甕中捉鱉,讓他有去無回,倒是一件有功于社稷的大事。
他雖然一直在書房里,但有人時刻向他匯報下面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給寧辰北安上一個“勾引白府兒媳婦”的罪名,就算是白老督軍都啞口無言。
可是…白承夜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自從在戰場上傷了腿,腦子只怕也是一起傷了吧!
白戰棠親手下了白承夜的槍,對寧辰北賠著笑,不著痕跡地站在了白承夜身前,擋住了兒子。
寧辰北也識趣,收了槍。
“辰北賢侄,我和你的父親是手足兄弟,到了你和承夜這一代雖然來往少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嘛!哎,就當給我這個老頭子一個面子,今天是承夜的喜事,別鬧了。”
寧辰北攤手,看了眼沈初寒,揉了揉懷中的沈大寶,笑得云淡風輕,“我可沒鬧,白叔這可是您的地盤,晚輩不管撒野。方才白老弟都警告我了,我這心里啊現在還在瑟瑟發抖呢!大寶,你摸摸,看看是不是?”
沈大寶咧嘴笑,當真去摸了摸寧辰北的胸,還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白戰棠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皸裂。
沈大寶朝著白戰棠眨了眨眼睛,“白爺爺,我們又見面了哦,大寶想過你,你有木有想過大寶咧?”
白戰棠擠出一抹慈祥的笑,伸出手,“來,爺爺抱抱,我的大孫子!”
沈大寶搖頭,“不要,爺爺年紀大了,大寶長胖了,爺爺抱不動的咧!”
寧辰北刮了刮他的鼻子,“大寶真乖!”
沈大寶嘿嘿地笑,偷偷跟寧辰北耳語,“阿哥,我不喜歡白爺爺,白爺爺表面上對我很好,可是上次我去尿尿的時候就聽到白爺爺和他身邊的人說我是個傻小胖紙,而且說我不該活著…嗚嗚嗚,胖紙真的就不該活著么?”
寧辰北墨染的眸中迸射出刀光,不該活著?他想他大約能知道當日的殺手源自何方了。
“嗚嗚嗚,阿哥,你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嗎?大寶是個小胖紙,嗚嗚嗚…”
“誰說的了?大寶,你聽阿哥的!首先咱們大寶不是傻胖子,其次就算是胖子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力。懂不懂?”
沈大寶搖頭。
寧辰北失笑,雙手固定在沈大寶的咯吱窩,陪他玩舉高高,邊舉邊說,“大寶,還覺得自己胖嗎?你看,我輕易就把你舉起來了!”
“哦…哈哈哈…啊…好玩兒…”
沈大寶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全場。
沈初寒嘆氣,寧辰北也太寵這個孩子了,也不看看現在…人家白老督軍還站在一邊呢。
不過…沈初寒心里很爽快,有種這個男人今日出現就是為了給她出氣的感覺。
她本就懷疑沈大寶遇險與白府脫不了干系,只能徐徐圖之,可寧辰北一來,白承夜父子完全都不是他的對手嘛!
這是個強大的男人!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對手。
毋庸置疑!
寧辰北對白戰棠笑了笑,“白叔,您也看到了,您的‘大孫子’比較喜歡我,不如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勸說一下大寶和沈小姐,或許下面的儀式就能順利許多。”
白戰棠點頭,再怎么樣也比現在所有人都跟看猴一樣看著他們好。
白府宴會廳一旁的小會議室里,歐式的落地扇呼呼地吹著熱風,沈初寒局促不安地站著,隔著遮面的白紗他都能看到女郎雙頰染上的紅暈,寧辰北覺得好笑,“阿初,坐啊!這里又沒有外人。”
“娘親害羞了喲!”
“沈大寶你閉嘴!”
寧辰北眼睛一亮,“沈大寶?這孩子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