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怎么會？”寧辰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詫異之色溢于言表。

沈初寒吻了吻沈大寶的額頭，平靜地回憶起先前的事情。

“汝之，你傷得這樣重，我又是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給你動手術(shù)，雖然手術(shù)很成功。但你一直沒有醒，就有人通知了寧老督軍。老督軍來的時候氣得不行，讓程璃和紀思守在你房里，不允許我靠近。”

說到這里，寧辰北已經(jīng)明白了。

程璃出現(xiàn)，又是他的副官，以沈初寒的聰明，很容易就能猜到。

“阿初，老督軍沒對你怎么樣吧？”

沈初寒搖了搖頭，其實據(jù)說老督軍是想掐死他的，可…她當時虛弱地不行，屬于風(fēng)一吹就會倒的類型，而且杜笙和白承夜都護著他，寧督軍氣得差點內(nèi)傷，拂袖而去。

起先還會時不時來咒罵沈初寒，一個女人將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害成那副德行，老人家不出一口氣是過不去的。

沈初寒也隨他，反正她也的確很是內(nèi)疚。

被寧老督軍罵一罵，她還能好受一點點。

寧辰北說了幾句后就又睡了過去。

沈初寒將大兒子放進褥子里，掖好被角，這才出門去告訴大家這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

不過片刻，所有人都知道寧辰北醒了。

寧老督軍和沈初寒擦肩而過，依然沒給女郎一個好臉色，若不是軍醫(yī)們告訴他是沈初寒幾乎抽干了身體里的血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兒子，他肯定要一槍崩了沈初寒。

沈初寒站在院子里，眼瞅著一撥一撥的人朝屋子里涌。

她莞爾，尋了處亭子，既能看到屋內(nèi)的景象，又能遠離那種喧囂。

伸了個懶腰，好久好久…沒這么放松愜意了。

一切都會好的。

寧辰北會痊愈，沈大寶也會恢復(fù)…

真好！

“這里風(fēng)大，小心著涼。”白承夜解開自己的披風(fēng)，遞給沈初寒。

沈初寒指了指自己身側(cè)的位置，“坐下吧，我有些話和你說。”

白承夜倒是很詫異，眸中露著點小驚喜，挨著沈初寒坐下了。

“二少帥，謝謝你。”

“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救的…”

“二少帥，此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早就不是了…”

“可世人皆知，你沈初寒是我白承夜的未婚妻…”

“婚期已誤，以后世人只會知道，沈初寒是寧辰北的妻子。”

“你…決定了嗎？”白承夜的手攥得緊緊的，指尖都發(fā)了白。

“我決定了，不會再變了。我也該順從自己的心，為自己活一次，你說呢？”

白承夜掩下心里澀澀，喃喃道：“初寒，如果初見的時候我對你不那么有敵意，你會不會？會不會已經(jīng)和我在一起了？”

“不會！二少帥，你相信嗎？有的人就是天生一對。不管在修得正果過之前會遇到多少苦難，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jié)果。”

“我不相信！初寒，你是因為現(xiàn)在愛上了寧辰北你才這么說的。明明在別苑的時候，我們相處也很好啊，大寶也慢慢地接受我，雖然他偶爾還是喊我壞叔叔，可我能感覺到這孩子對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那么抵觸了。”

“你確實變好了許多，二少帥，我很開心看到你的變化。相識一場，你對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有幾件事我還是得要和你說說。

你一定要提防大少帥夫婦倆，洛水不簡單；還有，我在你府上中毒和阿哥被推下樓梯這些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平臺督軍派人做的，為的就是離間你和大少帥，他害怕你們兄弟聯(lián)和，會侵吞了平臺，所以你要仔細清查一遍，看看你的別苑有哪些人是真的值得信任的；最后，說一說白督軍，我對這個人真的沒有半分好感，他嘴上說著喜歡我，背地里卻想殺了我的兒子，或許他看中的一直都是我和寧辰北之間的感情糾葛，他的兒子娶了寧辰北的心上人，似乎他也會倍有面子，此人心術(shù)不正，你和他不一樣，我相信涼城在你手里會比在白戰(zhàn)棠手里更好。”

白承夜聽得心潮起伏，這樣的女人就應(yīng)該站在他的身邊，陪她笑看錦繡江山啊！

這樣的女人，誰娶到就是誰的幸運啊！

白承夜側(cè)目，盯著沈初寒的眼睛，這個女人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每每看著就會陷入其中。

“初寒，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答應(yīng)嫁給我，以后府上的事情全都由你做主，你不喜歡誰我就把誰趕走，行不行？”

沈初寒笑，站了起來。

初春，菱水的梨花都開了。

一陣風(fēng)拂過，素白的花瓣落下，在女郎的發(fā)上、肩上停留，美得不可方物。

她說：“二少帥，你以為我方才說的那番話只是源于我的個人喜惡？”

“沒有！”

“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相信你日后也會大有所成。”

“就算擁有了全中國又怎么樣？我的身側(cè)沒有你，一切都是枉然。”

沈初寒愣住，這神經(jīng)病二少帥變得如此深情她還是有些不習(xí)慣的。

“二少帥，在您的腿還沒傷之前，你根本不認識我，那時候你也有鴻鵠之志啊！所以，別把自己的雄心寄托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理想是自己的，誰都左右不了。”

“這話你對寧辰北說過嗎？”

“他？他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初寒，我比寧辰北更需要你，你就…和我回涼城好不好？我保證終身不和青州開戰(zhàn)。”

沈初寒摩挲著手指，捻下發(fā)燒的花瓣兒，“二少帥還是不懂愛情。愛情無法衡量價值，所以不存在需求。若是你因此懷恨在心要舉兵攻打青州，我想…我和寧辰北也不會害怕…”

“現(xiàn)在青州群龍無首，我若是攻入，勝算很大，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不一定青州才是我的家。”

“你這樣做會被千夫所指的，因為一個女人起了一場戰(zhàn)事，害寧辰北丟了城池。”

“紅顏無罪！如果你起兵，我拼著一死也要為他守住城池，青州亡，我亦身死。”

“沈初寒，你這是在威脅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沒有及時將血庫調(diào)來，你就已經(jīng)死了。”

“我知道，二少帥的救命之恩沈初寒沒齒難忘。”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沈初寒扶額，嘆了口氣，這場對話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

“二少帥，說了這么多，你怎么還是不懂？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如果你救我是為了得到我，那我寧可不要你救。”

“你明知道我已經(jīng)救…沈初寒，你這個死女人…你在做什么？”

沈初寒居然在手腕處劃開了一個口子，笑得淡然，一滴滴的血落在地面，和滿層的梨花活在一起，紅得妖艷、白得刺眼…

她掀目，一字一句認真地說：“你的血…我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