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抬首，難以置信地問，“你…愛上他了？”

紅玉的面容僵住，須臾，扯了扯唇角，苦笑，“談愛情太奢侈?！?

沈初寒呼出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悉數灌入喉中，如同火燒般的灼熱感才讓女郎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紅玉居然喜歡杜笙。

她早該看出來了??！

她應該早一點點醒紅玉，也不至于到了今日這種泥足深陷難以抽身的地步啊！

沈初寒扳著紅玉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紅玉，你看著我，你知道杜笙是誰嗎？”

“別開玩笑了，杜先生是我的金主?！?

“紅玉！”金主二字刺痛了沈初寒的心，“我不允許你這么說自己?！?

“可他就是我的金主啊，還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愿意當我的金主呢！”

沈初寒扶額，她怎么感覺這么無力呢？

紅玉這番自暴自棄的模樣真的讓她很是傷感。

“紅玉，杜笙是青幫的龍頭，他是青幫歷史上最年輕的龍頭。他不是我們這些女人能夠沾的，你愛他，會受傷的?！?

“我知道?？晌铱酥撇蛔∽约?，初寒，你知道嗎？愛情半點不由人，若是有一絲絲可能我怎么會將自己活得這樣卑微，我怎會選擇這樣絕望的愛？”

“你知道你還這么傻？”

沈初寒抿唇，恨不能一陣胖揍將紅玉打醒。

“初寒，杜先生是我的恩人，總算我還能待在他身邊，這已經很好了，那么多愛慕杜先生的人都只能遠遠地望著，而我卻可以和他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初寒，你說我是不是很幸福？”

沈初寒嘆氣，她知道戀愛中的女人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她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愛上不該愛的人，欠下難以償還的債。

這輩子，她和紅玉注定要為情所累。

紅玉拉著沈初寒的手，妖嬈的容顏滿是滄桑，“初寒，你有愛的人嗎？”

沈初寒的心一抖，她和寧辰北的事情還是不適合告訴別人，哪怕這個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寧辰北身份特殊，若是他和她的關系不小心被傳出去，于己于人都是殘忍。

沈初寒愣著，紅玉便也只當她是沒有愛過人。

“初寒，如果你沒有愛的人，不能試著接受杜先生嗎？”

沈初寒扯開紅玉的手，瞠目結舌，她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紅玉，那張笑臉上一瞬間有紛雜的情緒輪番上演，有驚駭、有失望、有不解、有難堪。

“紅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初寒，一直以來不懂裝懂的人都是你。杜先生愛你，你看不出來嗎？”

“別開玩笑了，我和杜笙怎么可能？杜笙只不過覺得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否則你以為他會高看我一眼？紅玉，那幾年你不是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這雙手為了生計被迫沾染了血腥，都是拜杜笙所賜，換做是你，紅玉，若是你能夠這樣為他辦事，他也會這樣對你，但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還在自欺欺人。初寒，青幫能人異士有多少？杜先生在江湖呼一聲，多少人擠破了腦袋也要入他門下？你以為你真的是不可替代嗎？你以為青幫上下真的沒有一人的能力比你好嗎？”

沈初寒的拳捏緊，她從沒覺得自己對杜笙是獨一無二的。

只是杜笙是個狡猾至極的商人，他曾經救過她，在沒有榨干她所有的價值之前杜笙根本不會放過她。

偏偏這一點紅玉根本看不透。

無欲因為杜笙和紅玉再起爭執，沈初寒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紅酒，晃了晃酒杯，猩紅色的液體在杯臂搖晃，她咽下心中的那點痛楚，舉杯敬紅玉，“紅玉，不說這些事情了，我們難得有這種閑暇時間可以聊聊，干杯?！?

紅玉呼出一口氣，舉杯和她碰了碰。

她就是不懂，沈初寒這樣玲瓏剔透的性子怎會不知杜先生對她的心思？

若是沒有一絲疼愛，杜笙會容忍她在他的面前那樣放肆？

不管是私下里還是當著眾人的面，沈初寒挑戰杜笙的權威不止一次兩次了。

面對紅玉殷切期盼的眼神，沈初寒終是敗下陣來，“紅玉，先不說杜笙不可能愛我，就算他對我有什么不一樣，也是兄妹之情，你知道的以前我一直喊他杜大哥，在我心里，他曾經就是我的阿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作為你最好的朋友，紅玉，我還是勸你趁早收回自己的感情，杜笙為人深沉莫測，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現在是年輕漂亮，能為他創造利益，等你老了呢？”

紅玉斂目，又是苦笑。

“你放心，這點心思我也就跟你說說，我愛他，又能怎么樣呢？左右是不能讓杜先生看出端倪，他最是討厭對他起了心思的女人，我會藏好自己的心思，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再問你一次，要不要我幫你離開他？”

紅玉搖頭，撩了撩額前的發，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輾轉，她的笑容是那樣空洞，沈初寒看著心疼。

“既然如此，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就告訴我?！?

“放心。”

兩個女郎在化妝間里聊了許久，許是得了杜笙的吩咐，送上來的晚膳非常豐盛，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就食欲大振。

她們天南地北地聊，美酒佳肴，窗外月光，甚是愜意美好。

知道紅玉問出，“初寒，你愛大寶的親生爹爹嗎？”氣氛才陡然冷了下來。

沈初寒放下指尖捏著的竹筷，雙手無措地交叉著，“我連大寶的親生爹爹是誰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愛？”

她慘然地笑，眸中都是心酸。

“以前你化名就是不想讓大寶的親生爹爹找到你們，可現在你和白承夜即將大婚的消息都已經傳遍全中國了，你就不怕他會找來？”

沈初寒的心一沉。

這些日子瑣事太多，她的大腦根本都不夠用了，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

是啊，能花重金找女人代孕的男人肯定不會出自什么小門小戶，若是高門闊府，怕是循著這報紙上的照片和人名就能找到她了。

怎么辦？

她眸中的慌亂紅玉看得明白，“早就想提醒你了，可我總以為你是不介意了。”

怎么會不介意。

沈大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的心肝寶貝，她怎么能讓那個缺席了五年的男人找到她，然后搶走大寶呢？

就算再將當日約定的五條大黃魚給她，她也不會賣了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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