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咧!人家有爹爹的啦!”
白承夜詫異,以眼神詢問沈初寒,沈初寒嘆氣,“是他干爹,寧辰北。”
“寧辰北?可寧辰北已經瘋了啊!”
沈大寶揮起小拳頭,砰砰砰砸向白承夜的腿,“你才瘋了!我爹爹世界第一帥,爹爹才不會瘋,壞人,壞人!”
沈初寒從背后圈住沈大寶,將他抱了起來,“好了,大寶,和叔叔說再見,感謝叔叔這段時間在涼城對你的照顧。”
“才不要!嗚嗚嗚,壞叔叔總是瞪我,他肯定想殺了大寶,而且他還詛咒爹爹。大寶不喜歡這樣的壞叔叔。”
孩子的話直白地讓大人心顫。
白承夜面色尷尬,額上還是浮著一層虛汗,沈初寒看了看他還在打顫的雙腿,“你回去吧,走路的事情要循序漸進,你今日站得夠久了,回去歇著吧!”
白承夜頷首。
女郎抱著沈大寶,挽著沈時遇,在大小個子的護衛下朝著火車站的檢票口走去。
沈初寒剛走,白承夜的腿就軟了。
多么強大的意志力,才讓他撐了下來。
這個女人不知不覺已經滲透進入了他的生命,可惜他懂得太遲了。
小六見狀,立馬上前扶著白承夜,朝著汽車的方向慢慢走。
白承夜忽然頓住,回頭,女郎的身影在視線里越來越小了,一種巨大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心臟,他拔腿就掉轉方向跑去,大聲呼喊,“初寒,你就那么愛他嗎?”
小六驚呆了,自家少爺方才站都站不穩了,那樣吃力,現在居然…能跑了?
白承夜喘著氣,扶住雕龍玉砌的柱子,彎了腰,眼神卻直直望著女郎的背影,又重復問了一遍,“初寒,你真的就那么愛他嗎?”
如果沒有那么愛,就留下來吧!
涼城就是你的家,再也不會有爾虞我詐。
我就是你的家。
……
沈初寒歪著腦袋,笑了笑。
這個他,白承夜和女郎都心知肚明。
沈初寒頓了頓,沒有回答,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
白承夜泄了氣,滿目頹然,整個人半跪著倒在了地上。
頭一次覺得,青石板的地面這樣地寒涼。
小六嘆氣,拿了輪椅過來,將男人抱了上去,全程白承夜不置一言。
上了汽車,白承夜似乎緩了過來,他說,“剛才是誰嚷嚷著要行人讓路,借著督軍府的名頭做這種不利國利民的蠢事?不管是誰,拉回去打一百大板!”
小六:……
不至于吧!
他們也是擔心您還沒到,少夫人就走了呀!
哎,這愛情的魔力啊…真是大得不可思議!
……
火車準點啟動了。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沈大寶趴在窗口那兒,小臉洋溢著笑,“初寒娘親,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見到爹爹啊?”
“快了,很快了。”
“太好了,大寶很想念爹爹,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都隔了多少個秋了啊!”小小的奶娃娃掰著手指算數,率真可愛,全然不知愁滋味。
沈初寒眸光投向窗外,涼城的繁華都留在了過去,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沈時遇拆開了白承夜給他們的那個大袋子,驚呼出聲。
“初寒妹妹,你看!”
沈初寒收回思緒,探頭去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里面裝著沈大寶喜歡的那個小老虎刺繡牌子的衣服,粗略看了看,也有三四套了;還有她為了治療沈時遇的病一直四處尋求的稀有藥材;還有清曲會館的旗袍;還有一塊令牌和一把嶄新的袖珍勃朗寧。
引起沈時遇驚呼的便是這把手槍了。
沈初寒立馬將袋口封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若是叫人發現他們持槍可就麻煩了。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保護涼城白府二少夫人,不許為難她的這一命令已經傳遍了涼城的大街小巷,包括此刻她所處的這節車廂。
女郎捏著布袋的邊緣,心緒難寧。
那塊令牌她方才一瞥已然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碩大的“白”。
這代表什么,她非常清楚。
她若是拿著這令牌,只怕就能在涼城橫著走了。
沈初寒閉了閉眼睛,心想:白承夜肯定是為了報恩,一個軍閥家的男人如果不能上陣殺敵,那就等用于廢人。我治好了他的腿,對他的恩情只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重,再加上白承夜知道了白戰棠對沈大寶做的事情,肯定也心有歉疚,抱著一副替父還債的心情,給我這個令牌也無可厚非。
這樣想著,沈初寒釋然了。
既然白承夜給了,她就接著,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不久后,全面爆發戰爭的時候,這枚令牌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沈大寶忽然嘆了口氣,“要是白斯爺爺也和我們一起走就好啦。”
沈初寒抱過沈大寶,讓小人兒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和她面對面,眸里都是笑意,“大寶,白斯爺爺的家就在白府,他是白府的二爺,也就是你口中那個壞叔叔的二叔。”
“可是他們對爺爺不好啊,我們才是爺爺的家人。”
“爺爺在白府有事要辦啊,他在那里有牽掛。”
“哼!爺爺應該牽掛大寶嘛!大寶以后會不會都見不到爺爺了呀?”
“唔…大寶很喜歡白斯爺爺嗎?”
“當然啦!”
“有緣自會相見的。”
沈大寶對著手指,“那我和爺爺肯定還會見的,大寶和爺爺緣分可深了。”
沈初寒點了點沈大寶的鼻子,“小屁孩兒,你知道緣分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的呀,那些話本子里總是寫什么情深緣淺,大寶都看膩了。”
沈初寒:……
女郎想起那夜在維多利咖啡館見過密斯崔之后,她去找過白斯老伯,將密斯崔的話轉述了一遍,當然…她拿出了證據。
當初醫院給密斯崔接生的醫生們大多都已經退休,但大小個子在青幫還是有點勢力,想找一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
沈初寒找到了當年給密斯崔接生的護士,只是稍微嚇了嚇人家,那護士就將事情原委說了個明白。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