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米諾熒光噴霧依賴血液中血紅蛋白的鐵離子，進行氧化還原反應，這個反應會產生可見的藍色熒光，呈現出潛血的位置。在顏色深、表面復雜不易觀察的固體物件表面，用魯米諾來檢測非常方便，靈敏精度都非常高。

而水里面的離子成分復雜，在原理上容易產生誤判，一般不會使用魯米諾檢測水樣。

高恒以為，失去魯米諾的檢驗，那么馬桶水里那極度稀釋過的血液應該不會被發現，但駐警署的液體檢驗機偏偏就是能在水樣中發現血液！

“好！把水樣帶回去做DNA檢驗！”王珂精神一振大喝，然后又把頭別向高恒，好像揪住了如山的鐵證，冷聲道：“哼，終于露出馬腳了。”

高恒心里咯噔一聲，腦海里立馬浮現坐式馬桶的下水管道。那種扭曲的S形水流通路，無論沖幾次水，本來在加入其中的物質并不會完全消除，只會不斷稀釋。

事實證明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現在的鑒識技術，已經向著大自然最巔峰的進化產物逼近——像鯊魚那般，死死盯住獵物，即便只有那被稀釋到百萬分之一的一滴血！

高恒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像被速凍過，嘴角也沒有剛才從容的弧度，眼睛也由于心虛不敢與母親和高璃對視。

對了！我感覺還可以搶救一下！

“大哥們！你們冷靜一下！”兩秒之內，高恒的表情經歷了速凍和解凍：“馬桶里檢測到血液不是很正常嗎？誰家里還沒有兩位姨媽親戚呢？”

一邊說著，高恒一邊擠眉弄眼地朝高璃看去。

不想科莫斯就站在高璃旁邊，咧開了一個自信的笑容，還揮擺著他那只枯白干細的手掌：“我剛剛才問過，你妹妹和你母親在這段時間都沒有肚子痛噢。”

“哼！你能想到的我們難道想不到嗎？別說用這些有的沒的干擾視線！”王珂端了端自己的衣領，那身瑪爾斯帝國的制服光彩奪目。

高恒撫額，然后深深吸了口氣，擺出無語的表情：

“難道你們非要逼我說出我這兩天上火屙屎時會把痔瘡磨破然后流得滿馬桶血的真相才肯罷休嗎？”

“我特么洗馬桶洗得那么賣力容易嗎？”

“非要逼我把個人隱私說出來，你們滿意了？”

屋內所有的人都默契地沉默了幾秒鐘，而且是憋笑的沉默……

“咳咳，你也是夠拼。”方偉取下手套，拍了拍高恒的肩膀，小聲調侃道。高恒露出了“還好有你懂我”的表情作為回復。

其實不在場證明已經很明確，但駐警署的人偏要懷疑高恒，這就讓高恒很難受——雖然確實是他的身體作案，但確實不是他本人作案！就好像真正的精神病人或者夢游患者卷入兇殺案，那他們到底有罪與否？好在調查人員里還有方偉這樣的堔城警察，他們的立場是高恒無罪，讓高恒稍感欣慰。

“你說什么都沒用，而且這水樣我還就偏要檢測了！事實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說，化驗了就知道。”王珂板著臉，強行壓制住了屋內的氣氛，讓手下繼續采集痕跡。

科莫斯輕笑：“希望能在結果里能看到大量屬于你的DNA。”

結果，高恒叨逼叨了兩句并沒有任何卵用。水樣還是要提取，DNA鑒定依舊逃不過，不僅如此，高恒發現高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特，好吧，看來還在妹妹的心中落下了個痔瘡爆血的印象……

鑒識人員還在繼續，高恒站在門外吹著夏日特制的、晚飯時候穿梭于密集的樓房之間、裹挾著小餐館飯店和萬家千戶炒菜的油膩熱風。

現在該怎么辦？留給高恒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不對啊，憑什么那個姓龍的拉屎我來擦屁股？

我是那種貪圖超能力的人么？我是那種駕馭得住外掛的人么？不對，應該說，我是那種開掛玩家么？

我大不了把吊墜拿出去，全部攤開了明說！

“別做傻事！”龍傲天似是被戳痛處，聲音冒出來：“你就如他們所愿，讓他們在水樣中檢測到你的DNA。”

“傲天啊，我特么又不是天天便血，這段時間飲食正常，那水樣里不可能有我的血液！”

“那就找機會加進去！”

“但是，現在的根本問題是，那份水樣里含有基爾的DNA才對吧？”高恒盯著從廁所走出來的鑒識人員，手上那支試管就是樣本了。

“你想想濃度。”龍傲天的沉著也讓高恒冷靜下來。

對了，如果一個濃度非常大，另一個濃度非常小……

白細胞等其他細胞破裂后，會從核內流出遺傳物質，人們通過物理離心和化學試劑沉淀等復雜方法，就能把DNA脫氧核糖核酸分子分離出來，再之后才能進行DNA信息的識別與鑒定。

關鍵在于，水樣中含有的血液微乎其微，那么其中的遺傳物質已經很稀少，再能分離提取出的DNA更加微毫！

如果這個時候，在水樣中添加足量高恒的血液……

那么提取出來的大部分DNA就是屬于高恒的！

對于提取出的核酸分離物——也就是無數的DNA分子，鑒識人員只會多次在其中抽取，然后多次進行檢測，而不會每個分子逐一檢測，這就極易導致基爾的DNA被掩蓋在大量的高恒DNA里，最后沒有被鑒別出來！

就好像掃地掃出了一團發絲球，如果里面只含有一根栗色的頭發，而其余全是黑色頭發，那么除非把發絲球攤開來一根根看，否則很難找到那唯一的一根栗色頭發！

“原理我都懂，現在是我要怎么把血弄到那根該死的試管里……”高恒心說我是缺血的人嗎，我是沒有污染水樣的方法啊！

“請求操作身體！”龍傲天語氣誠懇，動用【為所御維】！

“那又要讓你附體了。”高恒瞇著半月眼，把手插進褲兜。

“在此之前，你倒是先把手指咬個口子出來啊！”

哧——

操作不細膩，高恒忍著痛一口下去，出血量有點大……

護士姐姐的指尖采血果然溫柔，自己咬多他娘的痛啊！古人用手寫血書也太拼了！高恒感慨萬千地把手揣進褲兜，等待魔術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