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雷鳴山林，人很少，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也就某些翹課的大學狗以及游戲工作室的員工會在這個時間，留在這個最低級的副本里練練角色。

無垠這種全息網游，如果單談打斗，其實對身體的要求比傳統網游或者VR都要高得多，因為其仿真度無限接近于現實，所以玩家做任何的攻擊指令、瞄準指令與對戰思考，都在耗神。

去打與自身等級匹配的副本，就相當于邊進行文化課的考試，邊進行體育考試，或者相當于到秋名山跟著拓海開車送豆腐，如果只是個把小時還好說，但時間一長，人會極度疲勞。

這雷鳴山林中為數不多的幾位玩家，在各自武器擊打的鏗鏘聲里，總能時斷時續的聽得到山腰上傳來的龍吟聲，看到青蒼色的刀光斬裂空氣。他們眺望著山腰遠方，想到那整個上午都沒有休息，一直在砍怪的玩家，各自的心情都極為復雜。

大概是從“他是重度游戲宅吧”的嗤笑，到“這個代練真敬業”的尊敬，到“這貨怕不是個瘋子吧”的畏懼。

尼瑪，從七點開始，連著刷了五個小時的怪，這是職業級的專注度了吧？可是人家打職業，也有不同訓練內容，這哥們對著最低級的副本小怪打了一個上午，不會吐么？

……

“窮啊！”高恒仰天長嘆，他啃著粗糧，蹲在工匠鋪外，跟勞苦民工一般。

“活力值提升至65，恢復速率3/h，持續2h。”系統提示道。

上午，高恒以戰代練，不斷使用昨晚學習的【影】和【斬】，來溫習自己以前的刀法，效率還不錯，兩個小時就已經把信息律的等級提升到Lv.5，順帶還把自身等級提升到了Lv.6，對龍一文字的使用也穩定下來。

自身6級了，本打算美滋滋的去學習終極技能【放逐之鋒】，然而高昂的升級費用讓高恒有點沒反應過來，升級終極技能需要500R經驗結晶，往后每次升級的費用都是前一次的四倍。第二次2000R，第三次8000R。

被動技能和3個基礎技能的初次升級費用分別為100、200、300、400R。先前處于小于5級的新手保護期，所以高恒是免費升級技能。

玩家是可以找NPC直接買經驗結晶，只是問過價格之后高恒心態崩了：這該死的經驗結晶剛好和華夏幣等值，1R=1華夏幣……這還玩尼瑪？

廣大肝帝自有妙計，不外乎刷字訣，攢經驗，把額外經驗存入經驗計中，然后交予工匠智者提煉成經驗結晶。于是就有了高恒后半個上午瘋狂的身影。

“范氏結晶，無垠老字號，抽成30%，一口價，討價還價者出門右轉不送。”干瘦又賊眉鼠眼的工匠老板看出來高恒是個新手，估計不懂行，于是靠在躺椅上，頂著個鼻孔對高恒說道，高恒能清楚的看到他的鼻毛。

“行行行。”你牛啤你說了算咯，要不要再給你把扇子搖一搖更有范啊。高恒心想。

高恒取出自己的經驗計，其外形如溫度計一般，不同的是里面是藍色條子，已經滿溢。店里伙計接過后，便回到小房間里加工了。

高恒本是坐店內，吃點東西補充活力值。當他掏出只值3塊錢的粗糧時，老板就把這個窮酸貨給送到門外了……那一聲“窮啊”便是有感而發。

半個小時后，高恒拿到了菱體結晶，普通藍色，合格品，價值300R。回到宿舍，依舊空蕩蕩，秦筱從昨天中午之后就再沒見過，但是好友狀態一直顯示在線。高恒不作磨蹭，登出游戲吃午飯。

……

如果沒有被抽成的話應該有420R左右，要找個熟人專門煉晶，要不然真會被這幫撲街宰死。高恒心想，并用力地咬下一大口拌面。

“鄧培風，你可以問問他有沒有熟人，我只能幫你到這了。”老A的影像突然出現。

“這用你說？”高恒嘴上不滿道，動作上卻是打開微信，給鄧狗子發了條消息，然后說道：“你這老板不行，找員工干活，連資金都不準備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關于經驗結晶的問題，其實我早有計劃。”老A坐在沙發邊上，右手抵住下巴，一副商人的模樣。

高恒偏過頭，看著老A等他繼續說。

“經驗結晶的來源，通過工匠提煉而來，雖然穩定但性價比太低，被工匠提成不說，經驗來源還是要靠你刷怪獲取，時間成本太大，對你非常不利。”老A又翹起了二郎腿。

“要高效暴利地獲取經驗結晶，必須要用野路子。”

“怎么個野法？”高恒豎起耳朵。

“emmm，需要一筆啟動資金。這樣，你先想辦法搞5000塊錢……”老A一本正經。

然而高恒已經不去看他了。“老子一個窮學生，現在連大學錄取通知書都沒拿到的人，拿命搞5000塊錢啊？”

“嘶，你可以嘗試著找同學借，或者問你媽要……”

“那我是不是先拿我未來上大學的學費給您墊上啊？”

“聰明，孺子可教也。”老A一副欣慰的樣子。

“呵呵！你跟網上說的傳銷頭目簡直一模一樣，我特么都想打電話報警了。”高恒半月眼瞥著老A。

老A聽罷，手突然滑了一下，二郎腿也翹不起來了。

滴！微信彈出了新消息：“我初中同學就是打無垠賺錢的，我結晶都從他那里買的，或者給他做。”

高恒稍做溝通，跟鄧培風約好了下午在雷鳴山林的山腳見面。

“還是我鄧狗子靠譜。”高恒調了個下午2點的鬧鐘，倒頭就睡，勞逸結合事半功倍，一個上午高恒的精力早就接近透支。

……

下午2點出頭，高恒又進入游戲。剛下床，就看到一個飛快的影子從自己的桌子下面竄出去，跑到秦筱大腿上，享受著那片柔軟。影子是芭蕾，那只之前把高恒當色狼的貓。

“喲，還以為你失蹤了。”高恒看到突然回宿舍的秦筱，說道。

秦筱的頭發散發濕潤氣息，她依舊穿著浴袍，應該是又洗了澡。

“你還真是死宅啊，又是這個點準時上線。”她捋了捋芭蕾背部的毛，輕笑道。

“不不不，我社交很忙的。”

“那今天又是什么事啊？”

“今天我是真的約了人一起刷怪。”高恒極有底氣地說道，然而話音剛落就后悔了。

“噢，那昨天就不是真的咯？”

高恒尷尬地干咳兩聲，風似的匆匆離開了宿舍，并重重地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