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換了陸清,定是要給這些文官們難堪。
因為他也常去皇宮里混飯,早就看不慣這些逼逼叨叨、不務正業的老匹夫了。
天下,唯美食與小爺不可辜負。
爾等酸儒,豈知其中樂趣。
一入官場,連胡大牛這種粗人,都變成了花花腸子,天下,何處能講理乎!
盧傳廷狠狠得剜了胡大牛一眼。
老派文官雖然迂腐,但是對于家國君王,是非常忠心的好吧!
何況,盧傳廷重活了一世,怎么可能讓沒有骨頭的混進來。
陸清清爽的聲音響起,把財政收入作了匯報。
有點上不了臺面,因為大部分都是搶來的,光攝政王就貢獻了上千萬兩。
當聽到具體的數字后,殿中不管是文是武,是新派還是舊派,齊齊發出了歡呼。
國庫充盈,很多事情就能大刀闊斧的進行。
負責教育的顧炎武和吳應箕最先伸手,然后是民政的陳子龍。
掙得的多花的多,還好這些人胃口都不大,地盤小,又有內部企業作為支撐,每人幾十萬兩就打發了。
但是沈楚一張口,就驚倒了一片,他要一千萬兩,整整一千萬兩!
沒辦法,他也得讓軍部的兄弟們過個好年。
盧傳廷扳著手指算算了現有的部隊,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黃良忠江北一部八萬大軍。
許久溟安慶一部十五萬,其中有三萬是金聲的部隊。
溫良一部近三萬,還在嵊州城俘虜了幾千人。
吳應箕一部九萬宣州精壯。
加上新收編的三十萬魯王大軍,當然,剛剛裁掉的十萬人,也被分配到了地方,或者承擔了部分挑貨郎的任務,也是要吃糧拿錢的。
還有弟弟在舟山帶回來的張名振一部兩萬余人。
方成漢一部,也接近兩萬了。
新近成立的黃毅一部約有幾千人,將會和沈不浪配合,潛入閩浙地區活動。
閻應元舊部,由王公略統帥的第一師四萬余人。
沈不浪那個系統更加復雜,明面上只有三千精銳,可幫他做事的五萬都不止。
這樣一算。
軍部還真是兵強馬壯。一千萬不知道夠不夠,盧傳廷甚至想多給一點。
但全部分下來后,國庫也所剩無幾了。
盧傳廷干脆把沈不浪的一部獨立了出來,自己掏錢養著吧。
沈楚當然是興高采烈,終于送走了沈不浪這個吞金獸。
特種兵當然是吞金獸,一粥一飯皆要與眾不同。
還有現在屬于國防的水師、空軍沒有算上。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錢袋子,小爺拍案而起。
北伐,必須北伐。
光吃飯不做事怎么能行,小爺雖然很仁慈,但不是散財童子!
大朝會散去。
除了盧傳廷。文臣武將們都很開心,因為全都拿到了錢。
時光如水。
在不經意間往前流淌,繁華的應天城,迎來了新的一年。
陣陣的煙花幻彩奪目,把這個不夜之城,襯托的愈發絢麗多姿。
幽深黑暗的地牢里。
被天空爆開的光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光明與黑暗,美好與丑陋,在這里劃出了完美的分界線。
一個全身黑衣斗篷的男子,緩緩的漫步向前。
猙獰的面具,不知是什么材質制成的,發著幽幽的綠光。
更添幾分森然!
他的腳步輕緩且均勻,落地時不曾發出一絲絲聲音。
如同午夜的幽靈。
很快,他就來到了地牢的盡頭。
這里有一間牢房,里面關著的罪囚,昂首望著天空。
在連接地面的半扇小窗戶上,欣賞著天穹爆開的片片璀璨。
罪囚仿佛是癡了,完全不知道有人進來。
斗篷男子站在牢門前一動不動,沒有打擾罪囚難得的雅興,靜靜的矗立著,仿佛已經和黑暗化作了一體。
應天城的喧鬧一直在持續,昂首的罪囚大概是有些累了。
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返身之際,他看見了黑暗中的陰影,用力的擦拭著自己的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當真正的看清楚后,驚懼突然間籠罩了他。
身體猛烈的顫抖間連連倒退,仿佛在他眼前的是、地獄里的惡魔!
“云...云.”
他狠狠的克制住自己,強忍著沒有發出驚呼。但是聲音已經有些嘶啞戰栗!
“麾使...。”
一語終于喊出了口,但是身體依然不自覺的往后猛縮,似乎想要離這惡魔遠一些,再遠一些!
后面堅硬冰冷的墻壁,讓他一個激靈,終于在驚惶中回神。
黑暗與沉默,籠罩著這片空間。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令人窒息。
這對于罪囚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
斗篷男子如同真的融入了黑夜,沒有絲毫的氣息,他...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子夜來臨,喧囂落幕,連接地面的窗口,響起了輕輕的敲擊聲,乍響即逝,若不是過于安靜,很可能會聽不見。
幽靈的身體,輕輕的晃動!
在黑暗中...緩緩的探出了頭,終于口吐人言,聲音尖而細,飄忽不似人語,讓人捉摸不定。
“你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聞言,罪囚的臉色瞬間煞白,身軀愈發顫抖的厲害,他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張開了嘶啞的喉嚨。
“你...怎么知道?”
“嘿嘿嘿...哈哈哈,你這么聰明的人也會犯蠢,要想人不知...”
斗篷男子笑很陰森,在午夜中令人毛骨悚然。
“...除非己莫為。”
“難道...這里...也有你們的人?”
斗篷男子輕輕的往前邁了一步,貼近了牢門,罪囚使勁往冰涼的墻角里面縮。
陰森的低語響起,似鬼哭狼嚎,倏遠忽近。
“這不是你該問的。你只需要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這是你...唯一可以贖罪的機會!”
預感到不妙的罪囚,一瞬間涌起的恐懼,如被惡鬼扼住了咽喉。
“做...做什么?”
斗篷男子閃身走進了牢房。
他沒有鑰匙,牢門也沒有打開,他就這樣從立柱中間的縫隙里,走了進來。
蹲下身子,竊竊私語,猙獰的面具下,嘴唇閉合之間仿佛惡魔的低吟。
聲音很輕,輕到只有罪囚能夠聽清。
罪囚雙腿使勁的夾住腦門,牙齒緊咬,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
他是個非常惜命的人,總是會想盡辦法的活下去。
九年的奴隸生涯,被人肆意凌辱他都熬過來了。
但是聽完了斗篷男子的話,他還是驚然的抬起了頭,有些不可思議。
“連...連他都是...你們的人?”
“當然不是,所以才需要你。”
斗篷男子終于說完,緩緩的起身,靜靜的盯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復。
時間仿佛定格,兩人又恢復了剛見面時的狀態。
牢房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久之后,罪囚抬起了頭。似是做了某種決定。
“能否答應奴才,讓我兒入滿人籍嗎?”
斗篷男子桀桀怪笑了起來,眼泛寒光,一字一句的輕輕說著。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如果這次出了差池,你全族...連只雞都不會留下。”
“太后難道...連這些許恩典,都不愿意賞給奴才嗎?!”
斗篷男子的聲音陰沉。
“太后對你已經足夠仁慈了,你該慶幸的是...他們殺光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殺你!”
說到這,語氣愈發的森然。
“所以…你才有了,為太后效力的機會。保住你全族狗命的機會!”
罪囚知道自己交待的太多,已經失去了籌碼。
可是如果不配合審問,他就會和攝政王一樣,死的毫無聲息。
“這是讓我去死...!”
眼神渙散中,神情充滿了害怕,他使勁的搖著頭。
“我...我不能死!”
斗篷男子輕輕的問道。
“哦...告訴我,你為什么不能死!”
罪囚涕淚橫流,他并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是單純的害怕。
良久,終于恢復了正常,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求,跪倒在斗篷男子腳下哀求道。
“至少讓我兒,接我的位置。”
這一次,斗篷男子沒有拒絕,他輕輕的點著頭說道。
“辦好這次差,自會善待你的家人。”
罪囚知道,所謂的善待,無非就是讓他們去做奴隸。
可是,即便是為奴為婢,總好過死去。
云麾使應該不屑于騙他。能保住命就好。
他重重的在、斗篷男子的腳邊叩下了頭,咬牙說道。
“謝尊使恩典。奴才...一定盡力!”
等他抬起頭時,斗篷男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飄飄灑灑下了小半個月的雪,今日終于放晴。
當紅滿了半邊天幕的朝霞升起時,也迎來了新年里的第一天。
巨大的皇宮里,隨著陸陸續續的把宮女們嫁出去,顯得有些冷清。
安全處的糙漢子們,倒是搬進來不少。
剛給盧三爺請過安的盧氏兄弟兩人,撒丫子就不見了蹤影。
難得放晴,兩個小子,像是被關久了急需放風的野狗。
舞舞玄玄的,眨眼便沒了蹤跡。
好在還有陸小醉陪著三爺,讓老人家不至于太冷清。
幾點絕色剛入皇宮,就看到了整理大包小包的兄弟二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駐足。
“哥,真有大魚?”
盧傳秀小臉凍的通紅,依舊滿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