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殺碑
- 與女魔頭一起證道的日子
- 金陵小王子
- 2477字
- 2018-06-04 18:00:00
石門開啟,地宮之內居然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
數十口青瓷大缸整整齊齊地排成兩排,缸內盛有鯨油,每口缸上都擺放有一盞做工精致的長明燈,燈芯上的火焰透過琉璃燈罩散發出柔和的燈光,在幾十盞長明燈的交相輝映之下,整個地宮被照得透亮。
這些長明燈,自地宮封閉以來,已足足燃燒了近四百年!
在兩排長明燈的中間,一條金色大緞一路鋪設過去,一口巨棺停放在燈火盡頭,正是大西皇帝張獻忠的棺槨。
皇帝的棺槨比常人要大出許多,倒不是為了彰顯氣派,而是皇帝生前用過的衣物錦被、喜愛的文玩瓷器、金銀珠寶都作為陪葬品與帝王尸身放在一起,大大小小多達數百件。為了盛放這些器物,棺槨便建造得比尋常大了數倍。
眾人一進地宮,既沒有驚嘆于長明燈的神奇,也沒有被帝王棺槨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在棺槨前的一件事物上。
大西皇帝的棺前,立著一座碑。
碑長約七尺,碑身刻有幾行大字。
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碑文筆力渾厚,鐵鉤銀劃,蒼勁雄奇,攝人心魄。眾人一字一字讀下來,讀到第一個殺字,已感覺一股戾氣撲面而來,每往下讀一字,體內氣血便洶涌一分,待讀到最后一個殺字時,已幾欲跪倒在地,叩首拜服。
宸月見了此碑,目中精光大甚,他猛地將安和郡主推向王府眾人,身形一動也跟了上來,徑直撲向王爺,眾人被那詭異的碑文分了心神,想要出手相救已來不及。
宸月一招得手,已扼住王爺咽喉,唐振風驚道:“宸月你想干什么?若傷了王爺一根汗毛,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宸月并未受他恐嚇,譏笑道:“今日我可不光要傷了他的汗毛,還得給他放放血呢。”
他看向那座石碑,目光熾熱道:“你祖宗打造的七殺碑,可得借你的血來喚醒。”
他說罷飛身到石碑前,左手食指在王爺腕上輕輕一劃,鮮血登時噴涌而出,王爺痛得驚呼出聲,被他在穴上一點,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按捺不住便要出手,只見宸月伸手搭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輕笑道:“一點小傷,止個血回去調養幾日,無大礙的。你們現在要是一時沖動,我把握不好分寸把王爺給弄死了,大家可都沒好果子吃。”
眾人只得按兵不動,現在王爺呼吸尚存,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他講王爺的手腕抬起,傷口處貼在碑文第一個“殺”字上。鮮血順著碑文汩汩而下,碑身突然猛烈地震動起來。
地宮之中的長明燈火焰忽然明滅不定,明明身處地宮深處,外界的風不可能吹得進來,可眾人竟感覺一陣陣冷風從面上拂過,衣袂也被吹得鼓蕩起來。
突然之間,長明燈一盞接著一盞接連熄滅,整座地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燃燒了近四百年的長明燈,被這陣詭異的妖風全部吹滅了。
“殺!”“殺!”“殺!”
眾人隱隱聽見一陣喊殺之聲仿佛從極遠的地方飄過來,這地宮之中只有他們幾個人,不知喊殺聲從何而來。
念及此處,包括江寒在內,每個人心中都泛起一陣恐慌。
那喊殺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起來,眾人這才聽清里面居然夾雜著兒童的哭喊和婦女的嗚咽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轉眼之間已近在眼前,此刻他們就如同置身在戰場之中,鐵血的士兵正舉起屠刀對著身邊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兒童展開血腥的殺戮,那些無辜的百姓在絕望地哭喊,無助地伸出手來拉扯著他們的衣服,乞求他們的幫助。
眾人隱約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拉扯著他們的衣服。
“鬼…鬼啊…”俞寒霜畢竟是一個弱女子,此刻她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她拔出劍來對著空氣瘋狂地劈砍,卻什么也沒有砍到。
“冷靜!這是那石碑帶來的幻覺。”唐振風疾聲道。
俞寒霜突然感覺自己提劍的手被人制住,卻聽江寒在她耳邊道:“是我。”
她感覺到脈上傳來陣陣暖流,知道江寒正在幫她撫平五臟六腑中狂躁的真氣,當下覺得羞愧不已。
自己一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二十余年的劍道高手,在這種情況下竟需要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出手相助,實在是丟盡了顏面。
喊殺聲漸漸消停,黃寅等人將火把點起,卻發現王爺倒在大西皇帝的棺前,而宸月和七殺碑卻已不見了蹤影。
只聽一陣狂笑聲從剛才他們過來的隧道中傳來:“華嚴師太當真收了個好徒弟啊!”
俞寒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宸月撤離之前還不忘出言嘲笑于她。
宸月既然放了王爺,那說明他此行目的確是為七殺碑而來。
七殺碑的傳聞眾人都有所耳聞,只是不知它竟然藏身于大西皇陵之中,與張獻忠的棺槨為伴。
傳聞張獻忠生性殘忍,視人命如草芥,當年張獻忠欲率兵入蜀,卻遭到西蜀明軍的頑強抵抗,等到他破蜀之日,竟下令手下士兵大肆屠城,殺害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多達數萬。后來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謊稱自己授命于天,上天贈予了七殺碑給他,他只是根據碑文的指示替天行道而已。
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坊間傳聞,那七殺碑從未有人見過,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
有些事情,只有真正親眼見證,才讓人不得不信。
七殺碑不管是不是天授之物,但它的非同尋常眾人已是親眼目睹。碑上不知附有何種詭異的力量,剛才地宮中的詭異場景必定是因它而起,想到此處眾人不禁心有余悸。
江寒第一個反應過來:“絕不能讓他帶走七殺碑!”話音剛落他已疾射而出,直奔階梯上的隧道而去。
俞寒霜此刻已喪失了戰斗意志,幾人將王爺和安和郡主托付給她照看,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宸月托著石碑出了隧道,經過王爺的鮮血浸染,七殺碑的魂力已經覺醒,此時碑身被一團黑霧所纏繞,煞是詭異。
黑霧從碑上蔓延開來,纏在宸月身上,讓他看上去如同魔神降世,殺氣凜然。
“血…血…”
他突然皺起眉頭,體內的狂骨不合時宜地發作起來。
按理說狂骨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狂骨發作的時間有跡可循,他上次輸入的血量足以支撐半月有余,而到現在才過了兩三天而已。
他隱約感到七殺碑與狂骨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系,在碑力的誘導之下狂骨提前躁動了起來。
關鍵是這次狂骨的反噬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更迅捷、更猛烈,他的身上已經青筋暴起,原本白皙的面龐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紋,猙獰可怕。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若是這時候讓他覺醒過來,在加上七殺碑碑力加持,皇陵前廣場上的所有人,不分敵我,都得死。
血…我需要血啊…
他在神道上竭力狂奔,狂骨的反噬已到極限,再喝不到人血,那人就要奪走他身體的控制權,屆時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快了,快到了。
他知道神道盡頭有一群獵物在等著他。
看到了!
離他最近的是幾個年輕人,看樣子像是武院的學生。
他飛身向陸苒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