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蹲在他們的腳邊,輕輕地叫了一聲。
察覺到動靜,舒晏低頭看了它一眼,摩卡又對她‘汪’了一聲,它四肢直立,走過來蹭了蹭她的大腿。
梁昱行也低頭看了摩卡一眼,臉上的紅暈未褪,他目光閃躲著,沒有直視她:“我聽到它的叫聲,以為你出了事……”
舒晏看清他的話,仔細想一下就明白了,她今天進浴室的時間有點太長了,摩卡大概是擔心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會叫的那么厲害,因為她聽不見聲音,無論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反過來,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外面的人也無從知曉。
舒晏蹲下身,揉了揉摩卡的腦袋,用手語對它說了聲抱歉。
然后她才站起來,繼續(xù)問他:“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打完這行字,舒晏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拿著一把鑰匙,看著樣式……很眼熟,她當即就反應(yīng)過來這是她家的鑰匙。
“你怎么知道我把鑰匙放在哪里?”
不等他回答,舒晏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問:“是小靖告訴你的?”因為她自身情況特殊,所以她藏了把備用鑰匙在門外的鞋柜里,為了以往萬一,她只將這把鑰匙的位置告訴過給小靖和舒源,梁昱行不認識舒源,那么,就只有小靖告訴他了。
梁昱行看著她在手機上打下的話,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舒晏便當他默認了。
今晚的事情舒晏挺抱歉的,讓他白擔心一場,她打了行字給他看:“不好意思,今晚是我不好,讓你白擔心了,我很抱歉。”
梁昱行淡淡地搖了下頭:“你沒事就好。”
平白無故鬧了一場烏龍,加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尷尬,梁昱行的視線挪過去,恰好對上她抬起的目光,他頓了下,又飛快地別過自己的腦袋,臉頰微微發(fā)紅。
半晌,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浴室,猶豫了幾秒,問她:“浴室水龍頭沒關(guān)?”
他聽到浴室里傳來了水聲。
舒晏搖頭,告訴他:“不是,浴室的水龍頭壞了。”所以她今天才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她想試圖修好它,結(jié)果沒想到越弄越糟。
“介意我進去幫你查看一下嗎?”梁昱行問。
舒晏搖頭,當然不介意,她正苦惱要不要去管理處找人上來修呢,可看到這個時間點,估計人都已經(jīng)下班了,可浴室這水龍頭不修好,估計她明早起來房子都要被水淹了。
梁昱行進到浴室里,彎腰查看了下連接水龍頭的水管,舒晏站在他身后,見他直起身來,她問:“怎么樣,能修好嗎?”
梁昱行回頭看著她,眸色溫和:“可以幫我找個工具來嗎?應(yīng)該是下面的螺絲松了。”
舒晏點頭,回臥室給他找了把工具來,把扳手遞給他,她順便指了指他的衣袖,示意他自己幫他把袖子卷起來。
沒等他說什么,舒晏已經(jīng)上前一步,幫他把袖口的扣子解開,一點一點地挽上去,露出他白皙修長的手臂。
梁昱行從鏡子里看到她低著頭,側(cè)臉輪廓清恬溫雅,濕漉漉的發(fā)絲垂在她的臉頰旁,她的面容如白瓷般細膩溫滑。
只掃了一眼,梁昱行很快就別開了視線,心跳怦怦的,眼角卻控制不住地往鏡子滑去。
好了。
舒晏幫他挽好了袖子,抬起頭來,梁昱行看了她一眼,微側(cè)開視線:“你先出去吧……把頭發(fā)吹干。”
自己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舒晏點頭:“那這里就麻煩你了。”
梁昱行緩緩一笑,眉目溫和:“不麻煩。”
舒晏坐在沙發(fā)上等了會兒,梁昱行就從浴室里出來了,她走上前問:“修好了?”
梁昱行點頭。
舒晏笑了,跟他道謝,同時遞上去一杯剛泡好的熱茶。
“多謝。”梁昱行禮貌一笑。
舒晏指了指身后的沙發(fā),詢問他要不要留下來稍坐片刻。
“不了,舒晏,時間有點晚,我要先回去了。”梁昱行默了幾秒,徐徐開口。
“也好,那你早點回去休息。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
“不必客氣。”他頓了頓,將她的鑰匙還給她,溫聲提示道:“你可能需要換個位置。”
舒晏接過鑰匙,在他點頭說告辭的時候,忽然對他道:“梁昱行,下次再來做客吧。”
她的眼睛烏黑清亮,映著頭頂?shù)臒艄猓世锼坪趼錆M了光。
梁昱行緩緩垂眸,眉梢眼角染上了初春暖陽般明朗溫和的笑意:“好,一言為定。”
走出舒晏的家門,梁昱行將口袋里震動不止的手機拿了出來。
“哇靠!”電話剛接通,魏明就飆了句臟話,聲音里掩飾不住的緊張焦急:“梁哥,你怎么不接電話啊,我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你一通不接,你是要嚇死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沒事。”梁昱行斂起眼里殘存的笑意,淡淡地說了句。
魏明懸著的心放下,問他:“沒事你怎么不接電話?不方便?”
梁昱行想起剛才在她家里發(fā)生的事情,臉一紅,‘嗯’了一聲,沒解釋。
“好吧……”魏明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梁哥,調(diào)查結(jié)果剛出來了,我稍后把資料傳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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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昕兩天之后來咖啡店里找舒晏。
小姑娘的臉上帶著輕松愉悅的笑容:“舒姐姐,我們已經(jīng)決定要從小區(qū)里搬走了,媽媽已經(jīng)在學校附近租了間房子,我們過幾天就搬走了。”
“那很好。”舒晏對她道。
田昕說:“這次的事情真的多虧了你和大哥哥,要不然我媽媽肯定還……”她欲言又止,不想提起那段不愉悅的事情,“總之,就是非常謝謝你們!”
舒晏搖了搖頭,告訴她:“不客氣,能夠幫得上忙就好。”
“我媽媽說搬新家之后要請你們吃頓飯表達謝意,到時候你跟大哥哥要一起來哦。”
舒晏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等田昕走了之后,小靖才湊上來問:“舒姐,剛才那個小女生是誰啊?”
“樓下鄰居的小孩,不過現(xiàn)在要搬走了。”舒晏道。
“她剛才說要請你們吃飯,你什么時候和鄰居家的小孩玩的那么好了,還有,她剛才說的大哥哥是誰?”小靖納悶。
“你知道那么多干嘛?”舒晏問。
“舒姐,我這不是好奇……呃不,關(guān)心你嘛,你就告訴一下我唄,最近都跟哪些人去了哪里啊?”小靖扭捏著詢問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舒晏打字道:“你想知道?”
“嗯嗯嗯,想知道。”
“今天的業(yè)績?nèi)绻艹^昨天,我就告訴你。”舒晏將后面的話補充完。
小靖哀嚎一聲:“舒姐,你這是存心要為難我啊。”
田昕她們搬家那天舒晏和梁昱行都去幫忙了,到中午的時候,田斕就進廚房忙活去了,舒晏幫著田昕收拾著一些零散的物品,梁昱行和雇來的兩位搬運工則在擺放那些大型家具。
“舒晏,離我遠一點。”梁昱行單手提著一個偌大的行李箱,看到舒晏站在身旁,他怕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磕碰到她,便溫聲提醒道。
哦……舒晏往旁邊站了一點,她其實是想上去幫他的忙的,但看情況,他似乎并不太需要人幫助,和那天他展現(xiàn)出來的身手一樣,舒晏沒想到他看著身材清瘦,力氣這么大,單手提著幾十斤重的行李箱都不帶喘的。
正盯著他看,手臂忽然被人扯了一下,舒晏轉(zhuǎn)過頭,就看見田昕拉了拉她的手,對她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舒晏跟著她進了房間,田昕從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兩個平安符和佛珠手串遞給她:“舒姐姐,這是我和媽媽前兩天去寺廟里求來的,這兩個平安符和佛珠分別送給你和梁哥哥,這個據(jù)說很靈驗的,我和媽媽一人也求了一個。”
舒晏接過她遞來的小心意,在手機上打字回復(fù)她:“謝謝你。”
小姑娘笑了起來:“舒姐姐,我和媽媽已經(jīng)決定好了,等念完這一學期,我就要轉(zhuǎn)學回我媽媽的老家讀書了,初中也會在那邊上,我媽媽的老家離南城很遠,我想以后應(yīng)該都不會回來了,所以呀,我們以后見面的機會……可能不多了。”
“舒姐姐,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真心覺得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姐姐,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早點找到能托付終身的人,要一直幸福下去哦。”
舒晏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完這番話,眼眶微軟,她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fā),告訴她:“我會的,小昕也要好好念書,希望你能早日成為獨當一面的人。”
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了,在田昕家吃完飯,他們就準備告辭了,在玄關(guān)換鞋的時候,田昕突然拉住舒晏,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無聲開口:“舒姐姐,我覺得梁哥哥就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你要好好把握哦。”
舒晏一愣,無奈笑了,這個鬼靈精怪的孩子。
她直起身,對上梁昱行投來的略帶疑惑的視線,舒晏假裝沒看到,挪開了目光。
和他相處的越久,越覺得這個人神秘。
跟田昕母女告別之后,他們就離開了,她們搬來的地方環(huán)境還不錯,就是沒有上下出行沒有電梯,舒晏和他并肩走下樓梯,她把田昕送的平安符和佛珠拿出來遞給他,剛準備拿手機跟他解釋的時候,舒晏就聞到了一陣濃郁刺鼻的酒味。
她身后有個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腳步趔趄著正要下樓,梁昱行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臂往他的方向帶了一下,避開了這個喝的意識不清的男人。
男人經(jīng)過他們時抬起眼來看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舒晏的臉上一頓,整個人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