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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思安

“媽不準你罵她!”張海聽到自己母親的咒罵立刻反駁。

“我就是要罵她,所有的禍端都是這個女人帶來的,她該死。”

張海眼對著自己的媽,手卻是一拽,柳梓顏落在他懷里,那原本手里的刀也抵在她的頸間,村里的人都靜靜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前一秒還在為這個小玲要生要死,下一秒就用刀抵著她。

墨夜擎渾身帶著殺意,如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張海。

柳梓顏不想張海傷了他自己,沒有掙扎,“張海,你真的要我死嗎?”

“我留不住你,我們便一起去死,我不能看著你跟別的男人走,不能。”張海看著柳梓顏的后頸,少女的清香傳進他的鼻息,他的手輕顫,如論如何,他做不到放手,抬眸看著墨夜擎,冷聲道:“小玲是我的媳婦,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

“砰......”一聲槍響,正中張海的心臟,“你的心,她再也看不到了。”是墨夜擎寒若如地獄傳來的聲音。

張海緩緩倒下,柳梓顏攙扶著她,眼底滴下一顆眼淚,張海直直的看著他,嘴角含笑,“這樣就挺好,我不用再想著你跟著別人心里受著煎熬。”又看著她頸項的傷,上面的血漬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是那么鮮明,“媳婦,對不起。”

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他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柳梓顏感覺有股尖銳的疼痛在她心里蔓延,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可一切就這么發生了。

坐著直升機回去的途中,她抱著睡熟的思安無神的看著外面,墨夜擎看著她這個模樣,沒有吭聲,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心里感覺有些無力。

那個張海拿著刀抵著她,看著她冒出的血珠他便出手了,他不能讓她身置于危險而不顧,他也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心里又多了一層擔憂,她潛伏的病情并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他開始懷疑,讓她進入暗夜真的好嗎?

陳珠看著柳梓顏平靜的測驗,又看了看后面氣場強大的墨夜擎,吞了吞口水,輕聲道:“小玲。”

柳梓顏山神,看著她,“我不叫小玲,我叫柳梓顏。”

陳珠點頭,知道她是有目的的進山,名字造假也正常,“我們現在是回帝都嗎?”

“嗯,已經通知你家人和......彤彤的家人了,很快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陳珠的身子又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嘴里喃喃輕語,“就快見到了,真好,真好......”

柳梓顏低頭看著思安,用臉頰抵著他的額頭,小思安明明怕生,可在她上直升機后失魂落魄的情況下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喊她姨,她抱他的時候他也很乖。

“思安喜歡你。”陳珠輕聲道,“他雖然只有兩歲,卻很聰明,他知道誰對他真的好,他也能敏感的感知他人的情緒,他明明還怕生,但是他想安慰你。”

柳梓顏握著思安的小手,心情也平靜了些,到了帝都,直升機停靠在張耀祖的前院,門口一行人焦急的張望著。

幾人落地,陳珠抱著彤彤的白骨上前,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陳珠的父母早已哭的老淚縱橫,尤其是陳母,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變得這般滄桑的模樣,緊緊的摟著陳珠大哭。

“我的孩子,我的珠兒啊,怎么會受這樣的苦,媽看到你這樣,好難受啊,我的女兒啊。”

“媽,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和爸爸,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珠的爸爸也是滿臉的淚,抱著母女二人哽咽的開口。

這一邊的團圓充滿著悲痛與劫后余生的喜悅,那邊的張耀祖和彤彤媽卻沒有看到直升機關閉了艙門離開,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渾身劇烈的顫抖,兩人走到陳珠面前拉著她。

“陳珠,彤彤呢?彤彤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彤彤媽陳海藍問。

陳珠一家的哭聲立刻停了下來,陳珠如被雷劈中的僵直在那里,緩緩回過身,看著張耀祖的白發和陳海藍的皺紋,兩手緊了緊,然后看著懷里裹著的包袱緩緩的跪下。

“叔,我帶彤彤回來了,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

張耀祖和陳海藍看著她的視線,身子踉蹌的后退一步,陳海藍更是快要暈厥,“不,不可能,不可能。”

陳海藍全身發軟,張耀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原本扶著陳海藍,可到后來自己也失去了力氣,陳海藍狼狽的爬行到陳珠面前,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棉衣,手哆嗦的打開,便看到了那刺目的白骨。

陳海藍再也受不了這刺激,暈死了過去,張耀祖也一下癱倒在地,淚水滴在白骨上,他哆哆嗦嗦的抱起來,“我的彤彤啊,我的乖女兒,你讓爸爸以后怎么活啊,沒有了你,怎么活啊?”

陳海藍并沒有暈厥很久,看著張耀祖抱著彤彤,她哇的一聲大哭,也過去緊摟著,哭的撕心裂肺。

遠處跑來一個年輕男子,這么冷的天氣,他跑的滿頭大汗,來到人群里,四處尋找,在看到張耀祖和陳海藍摟著的白骨,他定住了。

柳梓顏知道他,是張彤彤的男友陸之安。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陸之安一把扯過陳珠,面色慘白,“陳珠,你瘋了啊,你說她是彤彤,你憑什么說她就是彤彤,啊!”

陸之安眼睛猩紅,死死的盯著陳珠,雙手把她捏的死緊,陳珠吃痛卻沒有喊出聲,陳珠的父母忙上前拉扯,“之安,沒有人愿意是這樣的結果,你尚且不能接受,彤彤的父母呢,陳珠也不過是死里逃生啊。”

陸之安松開,眼睛看著張耀祖抱著的白骨癱軟倒地,“我不相信,三年啊,怎么會是這樣的結果,我等了她這么多年,等她回來做我的妻子,我們說好了一畢業就結婚。”

他嘴里念叨著,撫摸著白骨,那是他等待多年的愛人啊。

陳珠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媽媽哭的快要窒息的樣子,害怕的上前,“媽媽,你怎么了?”

孩童稚嫩的嗓音讓哭聲驟停,陳珠摟著自己的孩子,說著他的身份,看著自己爸媽眸間的復雜,在看著自己孩子膽怯的模樣,心如刀絞。

柳梓顏抱著思安的手緊了緊,不知該如何讓他們去接受,孩子是彤彤生命的延續,可這個孩子也代表了彤彤所受的屈辱。

墨夜擎走近,“他們不會傷害他的。”

柳梓顏點頭把思安放下,思安害怕的揪緊她的衣服,“姨?”

張耀祖似有所感的看過來,看到思安的臉渾身一震,嘴張了張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柳梓顏溫柔的看著思安,柔聲道:“思安,這里是你的家,有外公和外婆,你的媽媽也會好好安葬,以后可以隨時去看她。”

陸之安看過來,同樣看到思安的臉,如遭雷擊,柳梓顏把思念牽過去,陳海藍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到思安的臉激動的大喊,“彤彤,是彤彤。”

陳海藍緊緊的摟著思安,這個孩子跟彤彤小的時候長的一模一樣,“彤彤,你回來了,媽媽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彤彤。”

彤彤被嚇到,害怕的掙扎,無助的看著柳梓顏,柳梓顏連忙上前卻無法把他解救出來,不是滋味的看向陳海藍,“阿姨,彤彤失蹤三年,生與死你們早該預想過的不是嗎?我很抱歉給你們帶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孩子還小,不要嚇著他了,他本就膽小。”

“他是彤彤的孩子嗎?”張耀祖顫聲問。

柳梓顏點頭,“他是彤彤的孩子,除此之外,與別人無關,他的膽子有點小,你們控制一下情緒。”

“好,好,彤彤的孩子。”張耀祖蹲下身,看著思安,看著和彤彤相似的容顏,控制不住的眼淚傾斜,“好孩子,我是外公,別害怕,以后外公外婆疼你,護著你,啊!”

思安看著面前的老人留著淚,懵懂的看著,然后伸手幫張耀祖擦淚,孩子稚嫩的小手象征的希望,在碰觸道張耀祖的時候,張耀祖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只有陸之安還抱著張彤彤的白骨無望的坐在草坪上。

“張叔,早日讓彤彤入土為安吧。”柳梓顏看著張耀祖道。

火葬場出來后,陸之安抱著骨灰盒看著前面被外公外婆牽著的孩子,麻木的走著,小思安突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孩子純凈的眼眸卻撞進了陸之安的心底。

到了張家,陳海藍把張彤彤的骨灰放好,葬禮定在了明天,今晚是最后一晚相守。

陸之安看著坐在他旁邊已經煥然一新的思安,看著他熟悉的眉眼,溫柔的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剛子。”思安拿著零食,這些都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他吃的很開心。

柳梓顏和墨夜擎坐在一邊,陳珠一家坐在另一側,兩人對望,卻都沒有開口說思安的大名,陸之安會有他自己的人生,以后會有老婆和孩子,若知道張彤彤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思安,只會讓他徹底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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