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事嗎？”莫瑤見他目光深沉，有些不自然道。

“對不起！”

莫瑤睫毛微顫，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的眸子幽深而漆黑，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線，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愧疚和歉意。

“你......”莫瑤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接話，他會說對不起，定是已經知道了那一夜是和她，而這是一個她不想面對的話題。

而她，一直認為他會永遠都不知情。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我喝醉并不代表一點記憶都沒有。”嚴寒的目光依舊溫潤，可出口的話卻讓莫瑤臉色變得煞白，她眼眸黯垂掩飾自己僵硬。

她一直以為他是不知道的，畢竟那一夜發生的事本就是一場意外，早晨睜開眼時他還是未醒，那時她就想，若他一直這樣睡著該有多好，她可以陪著他守著他到地老天荒。

可終究是設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她倉皇逃離。

之后的生活依舊平靜，只聽到他的家人給他安排相親，對方還是黎氏企業的千金小姐，報道里都是說他們如何般配，如何天造地設等贊美之詞，她記得那天下很大雨，看到那條播報的新聞后咖啡店服務員把研磨好的咖啡遞給她，她麻木的接過，腦海中只剩下空洞。

她還記得跟服務員說給我多加點糖吧，我怕苦。轉身時端著咖啡忘記放在門口的雨傘，雨水打在她身上冷的刺骨，她含住咖啡杯的吸管，想要借此取暖，可咖啡真的太苦了，苦的她眼淚都掉下來！

有的時候她就會想，若他知道那一夜與他纏綿的是她，他會如何？會不會可能他并不是對自己全然無情，他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她，所以少了前進一步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莫瑤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面無血色。

他知道是她，可他當做不知，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他只是想要說一句對不起，可她不想說沒關系。

“后半夜我就醒了，思維也變得清明，看到你的面容逐漸變得清晰，當時的心情有些復雜，但更多的是欣喜。”嚴寒看著她蒼白的臉，輕輕一嘆道。

莫瑤有些訝異的抬眸，他說欣喜？

嚴寒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物，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掌上赫然是一枚白色紐扣，上面還有淡淡的花紋，莫瑤立刻認出那是自己當船穿著的襯衣上的紐扣，想到離開時的狼狽，她瞬間紅了眼。

“你離開時我不知道，下午去找你，卻看到你和辛瑞在一起，我看到他看給你擦拭眼淚，看到他摟著你......”嚴寒有些自嘲一笑，看著窗戶外的光，神情有些落寞。

“辛瑞？”莫瑤微微蹙眉，努力的回憶著那天從酒店離開的情景。

辛瑞是他的高中同學，因為兩家離的近，兩人的關系也較他人親近很多，學校里很多人都認為他倆在談戀愛，但是他倆都知道那不是，發現解釋并沒有什么用后就懶得解釋了。

十七八歲到處都是戀愛的氣息，兩人隔三差五的收到情書煩不勝煩，干脆一合計，就說兩人在戀愛得了，這樣能避免不少麻煩。

如此兩人就變成對方的假戀人一直到高中畢業，大學兩人不在一個學校，但是兩家學校并不遠，經常還約著一起出去吃東西，有同學看到他倆在一起會好奇的問她是誰，她有時故意開玩笑說是男朋友。

辛瑞有時也會擔憂的勸她不要用這個招嚇走了真正的有緣人，她聳聳肩并不在意，學校那些對她表白的男生她都沒有感覺，如果說有男朋友能讓他們知難而退才重要。

就在那時候，嚴寒出現了，她發現自己竟然開始追尋他的身影，想要從梓顏口中多探聽一些他的消息時，心里是慌亂的，她與梓顏交好，喜歡上她的男朋友在她看來有些罪大惡極，所以在一次和辛瑞吃宵夜時看到嚴寒時，立刻就摟著辛瑞的手臂。

嚴寒知道她是梓顏的朋友，禮貌的過來打了個招呼，他沒有問起辛瑞的身份，她便主動說是她的男朋友，她說的很急切，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沒有愛上閨蜜的男友，也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說完后她裝作無意的看了一眼嚴寒，他的眸色并沒有什么撥動，只是淡淡的點頭，然后就告別離開。

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更多的是失落。

“你去找我做什么？”莫瑤輕聲問道，她記得那天從酒店離開后回家，有些空洞的躺在床上，腦海中都是他的影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聽到辛瑞在樓下喊她的名字。

因為父親公司破產，她們搬離了原先的住所，自己單獨租了一間房子離公司近一些，和辛瑞難得見上一次，所以聽到他的聲音她連忙下樓去見他。

臉上的蒼白來不及遮掩，與辛瑞相識這么多年她也懶得遮掩，辛瑞一眼就看到她的不對，擔憂的詢問她問她發生了什么事，他的關心突然就把自己心里的脆弱都勾起來，眼淚就那么流出來了，只說是工作壓力大的原因，辛瑞關心的給她擦眼淚，見她眼淚止不住，感覺摟著她讓她哭。

她那時并沒有注意到那個時候嚴寒竟然找過來，所以他看到她和嚴寒在一起，誤會了？

“我是男人，我需要對你負責。”嚴寒平靜的開口，“我從來沒有想過逃避，只是當時你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聲對不起，也不方便說。我想，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擾。”

莫瑤鼻子一酸，眼眸看著他眼眸里的深邃，問道：“那你所謂的欣喜是因為那個女子是我，還是因為要負責人的不是其他陌生人？”不知為什么，她執意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嚴寒看著她瑩瑩的眸子，眼眸劃過一絲憐惜，“我的欣喜是因為那個女子不是我給不了幸福的她，也不是其他我不愿再付出情感的別人。”那時的他已經斷了對梓顏的心思，卻也沒有了再愛別人的能力，對莫瑤他一直也以為是無感的，但是看到沉睡在身邊的女子是她時，他心里的那份復雜也只是轉瞬即逝，那份欣喜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來是那么明顯，仿佛再濃烈一些就能開出花兒。

“我欣喜的，是睜開眼看到那個人是你。”見莫瑤不說話，嚴寒又添了一句。

莫瑤睜大眼眸，有些不可置信看著他，眼眸里熏染上霧氣，“你......”她有些哽咽，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那個時候，嚴寒對她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那場意外把那份淡淡的歡喜變成了需要履行的責任，卻又看到所謂的男朋友辛瑞對她的關心舉動，在他的眼里也都是曖昧的舉動。

“辛瑞......其實他一直都不是我的男朋友......”她有些難堪，因為曾經最初的謊言便是不想被他看穿心思。

“我知道。”嚴寒溫柔的開口。

莫瑤不解，“你......怎么會知道？”

嚴寒輕輕一嘆，“梓顏說的，她問我心里到底有沒有你的位置，我坦白的說有，只是不能打擾，也是那場談話，我才知道辛瑞與你的關系，并不是我看到的那樣，只是那時家人已經給我定下了婚事，不想事情未解決前貿然把你拉進來。”

黎芷蘭一家子擅長收買人心，黎芷蘭在他的母親胡安怡面前扮演各種賢惠知禮，隔一兩天都會帶著禮物過來把胡安怡哄的很開心，讓有些強勢的胡安怡一手拍板讓黎芷蘭成為自己的未婚妻。

面對黎家的算計和胡安怡的霸道，他只是一記冷笑，沒有去反對，也沒有很熱攏，黎家看不出他的態度，變想了那么個陰招想要算計他，最后造成整個黎氏倒臺。

“如果你不知道，你會和黎芷蘭結婚么？”莫瑤有些緊張的問道。

嚴寒輕輕搖頭，眼眸帶著深意，“婚姻既然是我的，伴侶自然也是我來選。”他深深的看著莫瑤，開口道：“現在你我皆是單身，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么？”

莫瑤眼眸里的濕意更加濃郁，卷翹的睫毛顫的厲害，“如果......我不接受呢？”說完有些緊張的等著他的回答。

嚴寒卻是一笑，“你有拒絕的權利，不過我不會放棄，我會等著你接受我的那天。”

莫瑤眼里的霧氣終于凝聚成淚珠，一顆一顆的滴落而下，她覺得丟人慌忙的拿手背去擦拭卻被嚴寒一把扯進懷里，淚水就侵染在他寬厚的肩膀處，隱隱的透著衣服傳遞到他的肌膚，他感覺她的淚似要把他的肌膚燙傷一般，異常灼熱。

“對不起,讓你等我這么久；謝謝你，愿意等我這么久！”嚴寒清朗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溫柔而纏綿。

莫瑤感覺自己心跳的厲害，雙手慢慢的環上他的腰，瞬間感覺他摟著自己的動作更緊了些，然后聽到他道：“這么瘦，吃的飯都到哪里去了？”

突然就笑出聲，吸了吸鼻子，她略帶著鼻音的聲音道：“那你以后要監督我多吃飯。”

她怎么可能會真的拒絕他，他原本就是她觸及不到的光，此刻他愿意讓她握住，她又怎么會推卻。

嚴寒微微推開她一些，幽深的眼眸此刻倒映著她的模樣，嘴角揚起，然后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而后道：“如此，余生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