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要做敵人的，她與柳梓顏就是。

門推開，柳如夢回頭看到岳琳瑯和簫欣然，眼眶瞬間就紅了，連忙走上前激動的開口，“外婆，蕭阿姨，小龍已經脫離的危險。”

岳琳瑯和簫欣然眼睛一亮，“真的嗎？小龍沒事了！”

柳如夢點頭，眼里卻仍然帶著后怕，“醫生說過幾天可以出院，但是出院后還要修養一段時間，我想等小龍出院后帶他回柳家。”

岳琳瑯嘴角的笑容一收，皺眉看她，“你這話什么意思？你媽媽在國外，你爸每天忙碌，去了柳家也是傭人照顧，哪里比得上墨家。”

柳如夢有些難過的低著頭，簫欣然細細的打量她，眸色一閃，亦沒有開口。

“外婆，我還去墨家做什么呢？小龍現在還小，他知道我是他的媽媽，夜擎是他的爸爸，卻并不知道他爸爸的妻子不是我，我這份無望的等待該結束了，小龍雖是墨家人，卻沒有得到他爸爸的承認，且安危......可能會受到影響。所以，請原諒我身為母親的擔憂與無奈，讓我帶著孩子回墨家吧。”

此話一出，岳琳瑯便反對，“不可能，小龍是墨家的孩子毋庸置疑，既然是墨家的孩子自然是留在墨家。”

柳如夢委屈的開口：“外婆，您這是在逼我，您分明知道我的苦痛與為難。”

岳琳瑯凝重的看這病床上的小龍，緩緩開口：“我給了夜擎太長的時間，長到他忘記責任一詞，如夢是我的外孫女，他必須要給她們母子一個交待，若我查明這次中毒事件真的是她，就不要怪我使用手段了。”

簫欣然知道岳琳瑯這句話是寬慰柳如夢，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心里有些不悅，卻并沒有表現出來，一貫的優雅淡然，“如夢帶孩子回柳家住一段時間也沒什么不好，那邊畢竟是她的家，至于其他，總不是那么名正言順，逼的太急臉上不好看的也不是夜擎。至于小龍中毒到底是不是人為還要后方查證，所以現在不要這么大的火氣。”簫欣然不看岳琳瑯的怒容，只是轉向柳如夢，笑道：“”如夢，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柳如夢心里恨的咬牙，導致她臉上的笑也變得僵硬，“蕭阿姨，現在帝都誰不知道是我柳如夢給夜擎生了一個兒子，我的笑話被別人看了五年我也習慣了，孩子是墨家的，我知道我帶不走，可是蕭阿姨，夜擎是您唯一的孩子，而小龍或許也是夜擎唯一的孩子啊，您就真的忍心讓您唯一的孫子背著私生子的身份？”

簫欣然猛然一驚，看著她微微瞇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旁邊的岳琳瑯亦皺眉，“如歡，你的意思是夜擎他......”

柳梓顏輕輕搖頭，“不是夜擎，是柳梓顏，據我所知她在獄中產子，孩子沒有存活，身體還受到重創應該是很難再受孕，后來她又與如歡墜海，女人的身子最怕受寒，所以我估算她的身體再想受孕怕是難了。夜擎和她在一起，孩子可不就只有小龍一個嗎？”

簫欣然聞言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說......柳梓顏在獄中產子是什么意思？她入獄時并沒有聽夜擎說懷孕啊？”

柳如夢眸色一閃，“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簫欣然和岳琳瑯心里震驚的說不上來話，簫欣然神色凝重，招呼也沒打就轉身出門了。

岳琳瑯看著關上的門，轉身看著柳如夢道：“你說的這些是真的？”

柳如夢挑眉，“外婆，這些我怎么敢作假，你們一查就知道的事。”

岳琳瑯臉上帶著厭惡，“真不明白這個女人哪里好，嫁給夜擎卻不知足，泄露軍機謀害瑾年，被判十年本就便宜她了，竟然還提前出獄。”頓了頓，眸間又帶著一絲煩躁和郁氣，“再如何，她也是墨家人，里面的人敢這么對她！”

柳如夢眸色一閃，微垂的眸色一寒，“柳梓顏入獄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墨家已經放棄了她，沒有墨家作為后盾，她在獄中會經歷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岳琳瑯眼睛微瞇，眼神晦暗不明。

柳如夢嘴角微彎，在岳琳瑯看過來前又悄然隱去，“外婆，也有可能柳梓顏懷的是夜擎的孩子，雖然......沒有證據！”

岳琳瑯輕嘆一聲搖頭，“你不用在簫欣然面前說這些誤導的話，我知道孩子定然是夜擎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靜靜的等候就是，他倆更加不會有未來。”見柳如夢要張口，她的手微抬制止，“一個母親愛自己的孩子猶如生命，失去的不止是那個孩子，還有他們未來的一切可能。”

“外婆，我等待的不止一個五年，我明明比柳梓顏更早的遇見夜擎，可無論柳梓顏在哪里，他的身邊都沒有我的位置，到現在，您還讓我等？”

岳琳瑯有些恨鐵不成鋼，“夜擎再好，心里有別人你就不該再強求，一個女人短短的青春，你為何偏偏要放在不愛你的人身上？還生下了孩子！”

柳如夢臉色煞白，眼眶發紅，“外婆，愛一個人真的有錯嗎？我愛夜擎這么多年，我真的就錯了嗎？”

岳琳瑯感覺喉間發堵，看著這樣悲痛的柳如夢，她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你的媽媽太寵愛你了，什么都依著你，卻沒有告訴你這世間感情的事最是強求不得，愛一個人沒有錯，可不能愛的不擇手段。”

柳如夢睜大眼眸，心底閃過恐慌，“外婆，什么叫......不擇手段？為什么您要這么說我？”

岳琳瑯銳利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那日夜擎當著大家的面質問你孩子是怎么來的，你為什么會那么驚慌？五年的時間，他對孩子不聞不問，你以孫少夫人的身份在墨家待了五年，他便住在星月來個眼不見為凈，偏偏柳梓顏一回來，他就說了這樣的話，他除了對你耐心耗盡，還有在柳梓顏跟前解釋的意思。”

柳如夢眼神帶著閃爍，搖頭否認道：“他那樣問我就是不承認孩子，可孩子就是他的，當年你們是做過親子鑒定的。”

“沒有人不承認小龍是夜擎的，可夜擎是問孩子怎么來的。如夢，就算你把所有的資料都毀去，也不可能把不是夜擎做的事栽在他的身上，你以為他是一般的男人，會被家人所擺布著和你結婚，就算他首肯了，婚姻終究是兩個人的，你要的真的是和墨夜擎的愛情嗎？”

柳如夢眼眸低垂，隱隱帶著淚意，岳琳瑯嘆道：“我相信你對他是有愛的，夜擎有多優秀我作為他的奶奶我知道，至少在你初見他的時候，不會摻雜對墨家的勢在必得和對柳梓顏的不甘，是這些情緒左右了你，讓你加深了那份執念，甚至為此不惜用自己的所有青春來做賭注。”

柳如夢雙手輕顫，眼里的淚滑下來，她知道自己隱瞞的事岳琳瑯已經全部知曉了，“外婆，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您幫幫我成嗎？柳梓顏和墨夜擎已經沒有了未來，我為什么就不行，我等了這么多年，如今小龍都已經近五歲了，我和他還要再等幾個五年？”

“如夢，你知道夜擎這幾年為什么從來都不說嗎？不是他找不到證據與你劃清清白，而是因為你是我外孫女，因為我當年救過他，所以他一直沒有點穿，可人都有底線，他若心里沒你。強求只會讓一切覆水難收。”

柳如夢見岳琳瑯有了退縮之意，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臂，“可外婆您剛才還當著簫欣然的面說若能證明小龍中毒一事是柳梓顏所為，一定要為我討得公道。”

岳琳瑯看她，眼眸里的失望又濃了一些，“如果真的是柳梓顏做的，我以此威脅墨夜擎，他亦不會真正的屈服，反而把他心里對我的感激徹底用盡，墨夜擎從來不是一個會被威脅的人，說到底，我那句話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墨夜擎是什么樣的人，她早清楚他的脾性，除了每月的老爺子定的日子回來，平日都不會回墨家，而在她把柳如夢接過墨家的這五年，他回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有心想要給如夢要來這段婚姻，心里卻明白一個男人心里沒有你，強求苦的不過是兩個人。所以這五年她并沒有給墨夜擎施加太多的壓力，她想要的，更多的是墨夜擎能看到柳如夢的好。

可五年下來，墨夜擎看柳如夢的眼神從開始的冰冷到后面的陌生，她就知道，柳如夢賭錯了。

“外婆，你是墨家的主母，哪怕是續弦，所有人都很敬重您，當年墨夜擎被綁架，您只身一人救下他，這便是天大的恩情，他怎會不依你。”

“我說了這么多，你還是執意如此？”

柳如夢眼眶里溢滿了淚水，臉上帶著痛苦，“外婆，現在誰不知道我的小龍是墨夜擎的孩子，誰不知道我在墨家住了五年，這一生若我不能嫁給墨夜擎，誰又還會要我？我連小龍都帶不走，難道我余下的一聲都只能在黑暗里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