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媽媽。”

古煜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哄小孩真的不是他的強項，恐嚇他倒是擅長，可偏偏她長著一副小天使的模樣。

看了眼墻上的石英鐘，他疑惑的問：“這個時間你應該還在上學，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你的媽媽知道你一個人前來嗎？”

依依眸眼閃過一道慌亂被古煜捕捉，正要再問，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墨夜擎推開門走進來，冷冽而深邃的眼眸看到古煜，有些不悅，“怎么去了這么久？”

古煜連忙站起來，恭敬的開口：“事情有點棘手，所以耽擱了。”

墨夜擎坐在寬大的辦工作前，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安縣雖然只是一個分部，但是蛀蟲可不少。”

“天高皇帝遠，這些人膽子是愈發大了，我會著手嚴查分部的事。”

兩人對話的過程中，依依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墨夜擎，墨夜擎感覺到她的視線，抬起頭看向她，深邃而內斂。

古煜正要解釋，卻見依依目光直視著墨夜擎，五秒后，腳步卻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依依，他就是你要見的墨夜擎，你現在能說找他有什么事了嗎？”

墨夜擎皺眉，找他？

依依見他皺眉，直接轉身往外面跑，辦公室的門本只是掩虛著，她一下就打開了，看到電梯，她墊著小腳卻夠不著，看到墨夜擎和古煜的身影越來越近，急的不行。

古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面色冷寒。總經理室的人打開門，看到眼前的情景，忙走上前，“總裁，樓下有一女子要求見您，她說她叫柳梓顏。”

墨夜擎猛的看向他，帶著一絲不可置信，而后目光落在古煜手里的小女孩身上，依依在聽到自己媽媽的名字時，就停止了掙扎，臉上卻帶著被抓包的驚慌。

柳梓顏上了電梯，徑直去了經理辦公室，就看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的柳依依，而她旁邊就是那個男人，用復雜的眼光看著依依。

心口一頓，她走上前輕喚，“依依？”

依依低著的頭抬起，滿眼淚水看著柳梓顏，柳梓顏原本的所有擔心與憤怒都被她眼中的淚水消融。

走上前去平靜的看著墨夜擎，“墨總裁，小女絮叨了，感謝照看。”說完就要把依依拉起，卻發現依依的另一只手臂被他拉住。

他的目光深邃而復雜，沒有最初的溫情，也沒有最后的殘忍，現在的他們，只是陌生人。

“你的女兒？”墨夜擎問。

柳梓顏看向古煜，然后道：“古煜，你帶依依出去轉一會兒。”

“媽媽......”

柳梓顏嚴厲的看著她，“你從學校偷跑出來，我還沒有懲罰你。”

依依低著頭，帶著一絲委屈，眼里儲存的淚水滴下來，濺起晶瑩的水花。墨夜擎輕輕松開她的手，卻深刻的感覺到內心的不舍。

古煜帶著依依去了會議室，辦公室只剩下柳梓顏和墨夜擎兩人，柳梓顏這才回答他的問題。

“是，請問有什么問題嗎？”柳梓顏眼眸沒有一絲溫度。

墨夜擎雙眸微瞇起，“你和誰的女兒？”

柳梓顏冷笑，“你覺得呢？和你沒有關系就夠了，不是嗎？”

墨夜擎深邃的眸子里，早已暗攜了陰霾，陰霾里裹著風暴。“你是說，她是你的女兒，卻不是我的女兒？”

“如果你的內心現在有不悅，我也只能表示遺憾，因為這是事實。”

“那她為什么會找到我這里來？”

柳梓顏知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能解釋清楚依依的身份，她做到沙發另一側，給莫瑤打電話，聲音開著免提，那邊很快接起。

“顏顏，怎么了？”莫瑤的聲音很是輕快，根本不知道她一句無心的話引發了這樣的鬧劇。

“你昨天跟依依說什么了？”柳梓顏質問道。

莫瑤的聲音立刻就變得，吞吞吐吐得帶著驚慌，“我......沒說什么啊，那個......怎么了？”

柳梓顏皺眉，“她從學校偷跑出來，我在墨氏總裁這里找到她。”

莫瑤驚呼，“不會吧，我的老天爺，依依她真的當真了？”

“你到底說什么了？”

“這個真不怪我......她看到游樂場顯示屏墨夜擎的影響問我是誰，我隨口一句那是你老爸......好吧，怪我，都是我的錯，我的小寶貝她沒事吧？”

柳梓顏氣不打一處來，質問的聲音更大了些，“你知道依依對于我來說代表著什么，她雖然只有四歲，但是從小就敏感和獨立，你不應該騙她。”

“對不起顏顏，因為她當時問到私生女，我想著你畢竟和墨夜擎有過一段婚姻，這樣會好解釋一點，我以為她不會跟墨夜擎有什么交集，其實在我當時說完就后悔了......”

“先這樣。”柳梓顏感覺渾身有一股火往外冒，這種感覺讓她感覺異常煩躁。

掛了電話，她視線落在墨夜擎身上，冷然道：“你聽到了，牽扯到你不過是一場誤會。”

墨夜擎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子立刻就帶來威壓，他的眼眸緊緊的鎖著她，聲音帶著急切，“她四歲，離你墜海不過三年，你哪里能有一個四歲的孩子？”

柳梓顏冷笑，“是，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承你的一手操控，我這一生都再做不了母親。”

墨夜擎渾身一震，“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依依不知道，所以，如果你還有那么一絲對孩童的憐惜，就請不要告訴她，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而在她的認知里，我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墨夜擎深深的看她，然后道：“柳梓顏，她是你的女兒，就得是我的女兒。”

柳梓顏那瀅瀅眸子里，倏然有了冷而銳的鋒芒，“你是欺我成了習慣了？現在的我們可沒有任何瓜葛。”

“你忘了我們是夫妻了？”

柳梓顏嗤笑道：“你是在說那段虛假的時光嗎？”

“虛假嗎？我并不這么認為。”

“墨夜擎，我知道我斗不過你，你有權有勢可以肆意操控他人的命運，但是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了。”

柳梓顏轉身的瞬間被墨夜擎拉住然后迅速壓下，五年前她不是他的對手，五年后，她這身殘軀更不能與之相比。看著他逼近的面孔，連忙側過頭，“你一定要讓我知道什么叫屈辱嗎？”

墨夜擎眸底閃過一抹受傷，“屈辱？這兩個字不光你懂，我更懂。顏，我后悔了......真的......”他想過為她抵擋所有的風雨，可到最后，她面臨的所有風雨都是他來給她的。

“狼的眼淚我素來不信，我身上已經沒有你可以利用的了，依依不是你的孩子，你爭也無用，我也不再是你的妻子，說悔也沒有意義。”

“如果殺了我，你會不會選擇原諒我？”

柳梓顏聽了他的話，目光陡然變得空洞，“如果......你能讓我的孩子......我們的那個孩子活著的話......”

墨夜擎瞬間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被抽離，他的眼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腥紅，他緊緊的摟著她，口中輕喃：“我們的孩子......”

哪怕已經過去四年，柳梓顏仍然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她眼角的淚水滑落，“再也不會有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墨夜擎沉默著，渾身被一股悲傷渲染，柳梓顏就笑，“如果當初你知道我懷孕，你會怎么做？”

“我不會讓你去坐牢，絕對不會！”他的聲音透著堅定。

“我怎么會信呢？我生的是女兒，柳如夢給你生的是兒子啊。”

墨夜擎眸眼與她對視，“我只要我們的孩子......”

柳梓顏輕輕閉上眼，神情有些痛苦，“在獄中，我的伙食被苛刻，還被同一牢房的人合伙欺凌，打走一批又來一批，人為的痕跡很明顯。直到我知道自己懷孕，誰知獄警知道我懷孕，反而變本加厲，我為了腹中的孩子忍氣吞聲，孩子六個月的時候，他們給我換了一個房間，里面很黑感知不到風亦看不見光，除了走廊里的微亮，我那時只想孩子能活著，只要她活著我怎樣都可以......我是她的母親啊，為她付出我的生命也愿意，她除了我還有誰？是她爸爸把我們兩人送進來的啊......”

說到這里，柳梓顏睜開眼，笑了笑，“你一手把我送進監獄，沒有想過你的孩子也跟著我進去了吧，那你知不知道那里面的男獄警還想要強暴我？真可笑啊，我本就不順的人生因為遇見你變得更加跌宕起伏如墜入地獄，帝都墨二少的前妻在獄中被強暴，你應該也臉上無光吧。”

墨夜擎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柳梓顏卻看到他顫抖的手，冷笑道：“我的反抗換來一頓毒打，沒有可逃脫的地方，我只能護著肚子任由他們毒打，我就只有一個念頭，能讓孩子活著，雖然我知道孩子我可能會保不住，可我還是要盡力不是嘛，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沒有哭，醫生說生下來就是死胎......那個醫生是個好人，他說孩子很漂亮，是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