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顏狡黠一笑，“天賦。”

許師叔深重的眼眸打量她，而后看著她指腹的老繭，心知一切都沒有她說的那么簡單，起身走到一具老式櫥柜前翻找了一本小冊子，本子有些陳舊，邊角也有些泛黃，放在桌上推過去給她，“這些年，雖然我無法去對付關侯勝，但是我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動向，你拿回去看，會有用。”

柳梓顏接過而后翻開，都是一些蒼月閣的行動，時間、地點，參與的人和進程，但是都是很模糊的記錄，“師叔，你一直關注蒼月閣，這些案子跟蹤下來，很危險！”

再往后翻，她發現記錄的時間間隔的時間也就越長，疑惑的開口：“為什么到后面，就很少有記錄了？”

許師叔搖扇的動作一頓，聲音帶著悲涼，“看到的黑卻無能為力是一場煎熬，時間長了，我承受不住。”

柳梓顏深深的嘆了口氣，心里沉重非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柳梓顏起身告別，“師叔，你那個手機還能用嗎？”

“能用，充電了就能用了。”許師叔見她要走，便走去充電的位置把手機開機，把號碼報給柳梓顏，柳梓顏打過去，卻聽到里面提示欠費停機的提示。

柳梓顏心想果然如此，無奈的搖頭，然后就進入自己手機充值頁面給他交上話費，許寧見此忙制止，“丫頭，怎么能讓你花錢，我自己有。”

他有些窘迫，師兄出事后，自己卻沒有把蒼月閣看管好，現在師兄的弟子找過來，他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見面禮，還要她花錢。

柳梓顏看充值成功后，才抬眸好笑的看著許師叔，“師叔，在我心里，您跟師父一樣值得敬重，贍養您也是我的義務。”

她說的都是真心話，許師叔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嘆息一聲點點頭，然后就聽到手機里收到話費充值成功的短信，柳梓顏再次撥打，這次通了，“師叔把我的號碼存著，等我這邊的人一有好消息就會通知您，然后師叔再安排好了給我電話。”

許師叔應聲，把號碼存好后看著她，“事事要小心，有需要師叔的，就及時聯系我，師叔雖然老了，卻還中用。”

柳梓顏輕輕歪了下頭，眸子黑亮，“師叔也一樣。”

離開了師叔的住所，月亮已經升起，因為師叔的住所偏僻，這一帶沒有什么人，四處很安靜，經過一面荷塘，還能聽到青蛙此起彼伏的叫聲，柳梓顏莞爾，師叔其實挺會選地方，這里安靜沒有嘈雜與紛擾。

突然就想到了星月山莊，那里同樣有她喜歡的幽靜，更重要的，還有他。

柳梓顏放緩腳步拿出手機，上面沒有任何未接電話和短信，從早上分別到現在，他沒有聯系她，可她......卻開始思念......

圓圓的明月照著大地，道路也清晰可見，大約走了五分鐘，她看到自己停放的車，感覺到不對勁，她站住了腳步。

渾身充滿了肅殺之氣，她的聲音冷冽如寒冰，“出來吧。”

很快，小巷內走出四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月亮從他們的背面照過來，看不清他們的臉，但一身的肅殺之氣。她知道，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人。

“這么多人來對付我一個人，你們對自己很不自信啊！”

最前面的男子緩緩開口，聲音粗啞而冷寒，“我們只在乎任務完成的效率。”

柳梓顏冷笑，突然就想到了夜璃，那一夜，她也是一個人驚慌的面對這一切，而這背后的人，就是同一個人。

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喃，“夜璃，時光有輪回，同樣的一幕再次出現，若你現在在我身邊，我一定能保護你。”說完心里再次痛了一下，再抬頭時，她的眼眸里帶著嗜血的光，清冷的開口，“我覺得也是，效率很重要。”

說完快步上前，身手如電，那四個男人原本只以為柳梓顏是個普通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個練家子，輕敵并不是他們失敗的原因，但是卻增加了柳梓顏的效率。

四個人，同持一根鐵棍，柳梓顏似能穿透黑夜，靈巧的躲過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那幾人見傷不了她，再先后拿出隱藏的匕首，柳梓顏這才出手，折斷他們的手腕，刀應聲而落。

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四個人，她一腳狠狠的踩踏在其中一人的胸膛上，而后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和男人痛苦的慘叫，“啊......”

“在這之前，我手里沒有人命，也少了那個勇氣，但是階梯都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你們說是不是？”柳梓顏的聲音在這樣的夜里顯得有些陰寒，她覺得她真的是喜歡這嗜血的味道的。

“你不能殺我們，你是墨家兒媳，如果被傳出去，你的身份會不保。”旁邊一人滿嘴的鮮血趴在地上，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的知道她的可怕。

柳梓顏緩緩走過去，她的眼眸有些詭異，“這個地方選的好，沒有監控沒有行人，你們都不怕殺了墨家人不是嘛。”

“我們這次的任務記錄在案，若我們四人無法活著回去，自然會讓警方知道你參與了謀殺，哪怕你們權勢滔天，你的污名也只能讓墨家蒙羞，從此舉步維艱。”

“那又如何？”柳梓顏走到說話那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而后緩緩蹲下，正要去拿掉落在地上的刀，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手電筒照射過來的燈光。

“什么人在那里？”一聲熟悉的聲音，柳梓顏立刻聽出來，是張警官。

燈打在她臉上，張警官立刻認出，“柳小姐？”

柳梓顏站起身，如釋重負的走過去，“張警官，這幾人要謀害我。”

那身后的幾名警員看著地上的四個男人，他們的手臂呈怪異的姿勢，有三人嘴角都掛著血，樣子好不凄慘。

張警官連忙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見它安然無恙，方才松了口氣，卻還是緊張的問：“那柳小姐有沒有事？”開玩笑，若在他的管轄范圍之內墨家兒媳出事了，他估計也就廢了。

“我沒事，我這是自當防衛。”

張警官心口一跳，自當防衛不假，可他更是好奇，這個墨夫人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家境貧寒的私生女嫁給了全帝都最權貴的墨家，卻接連遭遇不測，先是少女失蹤案，她成為最后一個被害人卻成為破案的關鍵，種種詭異的猜想，在他心生懷疑時，卻有拿出了上級頒發的警方指導職位，今夜遇到綁架案，那四個人一看骨骼和氣息就知道不是良善之人，更是有些身手的人，她卻能以一敵三。

“現在時間晚了，柳小姐方便的話，跟我們去局里錄一下口供可行？”

柳梓顏點頭，“行，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坐在警車上，柳梓顏再次拿出手機，上面仍然空空如也，天色已經暗了，沒有了他，她好像無處可去的浮萍，側頭看向車外的風景，夜空里看不到一顆星星，天空了，她的心......也空了......

閉上眼，她想到腦海中的那個聲音：

你要的是什么？你覺得你現在又真正擁有了什么？你覺得情感能代替一切，可他的感情一旦成空，你就一無所有，現在的你，和乞丐有什么區別，總是在奢求別人把愛給你，一點都學不乖！

真的是她的奢求嗎？父母的愛得不到，丈夫的愛也得不到！

到了警局，柳梓顏坐在辦公室，里面的警員很多都認識她了，看到她都熱情的打招呼，聽到她被那四人偷襲反而把那幾人狠打一頓，都心生崇拜。

一個清秀的警員劉東忙給她倒了杯水，聽到她說還沒吃晚飯，連忙給她點了個外賣，柳梓顏看他前后幫自己忙碌，感激的對他說謝謝。

劉東摸了摸后腦勺，有些靦腆，然后好奇的問她，“柳指導，你是怎么把他們四人打敗的，我剛才聽張警官說那四根鐵棍和匕首上沒有你的指紋，但是每人都有肋骨斷裂的現象，當時還有人幫你嗎？”

柳梓顏橫他一眼，“你這是審訊員呢？”

劉東以為她生氣了，連忙擺手，“不是，我就是好奇。”

柳梓顏見他緊張，好笑的開口：“那幾人中看不中用，繡花枕頭一包草，換你也能打過。”

劉東皺眉，嘀咕道：“那怎么能一樣，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柳梓顏瞬間樂了，見他雖然性子靦腆，卻眉清目秀，眼睛清澈而單純，好奇的問道：“你多大了？”

劉東一聽問他年齡，有些疑惑，卻仍然回答她的問題，“我剛警校畢業，今年二十三歲。”

柳梓顏哦了一聲，“怪不得，真年輕呢。”

劉東臉脹得通紅，有些怪異的看著她，“柳指導，好像你比我還小吧，我看你的資料，你還未滿二十歲，還是在校大學生，怎么說我年輕？跑去這些身份，你還得叫我一聲哥呢！”

柳梓顏聞言就怔住了，未滿二十歲......是啊，她明明比劉東小，可為什么并不覺得自己年輕？是沒有劉東的簡單？還是眼眸沒有他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