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訓練營有各種技能，柳梓顏先是選擇了車技、刀刃和搶法。

因為是天字組，訓練比她想象中更加嚴苛，早上五點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能回到寢室，上午練車，下午槍法，晚上刀刃和棍法。

才過去兩天，柳梓顏因為訓練的嚴苛有些吃不消，天字組只有她一人，早上晨跑是和其他人一起，或許因為部門不同，她感覺自己被時刻關注和比較。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這句話果然沒錯，好像因為她是天字組，就該是各方面就是最優異的，如果不是，就會得到異樣的眼光。

柳梓顏卻并不在意，她按照自己的速度去訓練，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節奏，不攀比、不反駁。

很快，她的各方面成績都開始超前，她用自己的實力堵住那些人的嘴。

時間很快，再過三天就要過年，很多人都開始請假，柳梓顏卻仍然在訓練室里練習槍法，之前收到墨夜擎的留言，卻只是只言片語。

柳梓顏請在過年的前一天回去了星月山莊，常嫂已經回家了，空蕩蕩的房子里，每走一步都仿佛帶著回音，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通訊錄點到林美，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去年的這個時候，母女倆已經開始準備年貨了，為什么短短一年，如此親密的血緣關系變得如此陌生？

一次一次的失望，失望林美待自己不親，又一次一次的自責，自責對林美太多的抱怨。

她終是她的母親不是嗎？這世上，她也就林美一個親人而已。

手最終還是按了下去，聽著電話里傳來待接通的聲音，她竟然感覺有些緊張，直到林美的聲音傳來。

“什么事？”熟悉的聲音帶著冰冷，柳梓顏瞬間就沉了下去。

“媽。”她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開口。

“我沒有聽錯吧，你不是嫁入豪門了嗎？怎么還會要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媽？”林美的聲音帶著嘲諷。

柳梓顏微微垂眸，“媽，我等下回來，您看下需要什么，我給帶回來。”

“我需要什么？呵，我需要的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不是一個什么都只會自己拿主意的，你能讓我那個女兒回來嗎？”

柳梓顏有些疲憊，“媽，您所指的乖巧是指什么？和如夢的矛盾我跟您解釋過了，和墨夜擎的婚姻也成了事實，以后有什么事，我盡量和您商量成嗎？”

“已經成了事實你再來說有什么用？在未成事實的時候你可有聽我一句？”林美的聲音有些尖銳，無法抑制的憤怒。

柳梓顏久久無言，這個問題討論過，現在再說沒有意義，她喃喃輕語：“媽，這么久沒見，您想我嗎？”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柳梓顏苦笑，心不可抑制的一痛，傷感的開口：“媽，我想你了，我能回來和你一起過年嗎？”

林美的聲音有些低啞，半晌才傳來一句，“隨便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柳梓顏在聽到冰冷的語氣和掛斷的聲音心一涼，手心顫了顫放下來，眨了眨酸澀的眼，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冰冷的水讓她感覺面上有些麻，手也冷的厲害，看著鏡中的人有些失神，為什么努力這么多年，她還是一個得不到父愛和母愛的可憐蟲？

她表現的再堅強再獨立，卻仍然渴望愛，那是友情與愛情無法取代的母子溫情。難道窮盡一生，也無法得到嗎？

如果自己有個女兒會怎樣對待呢？自己會成為第二個林美嗎？

腦海中閃過嚴靈筠的身影，她對柳如夢的溫柔與寵愛，那梧桐樹下的溫暖身影。如果可以的話，自己會像嚴靈筠一樣，待女兒如珠如寶。

手機響起來，是墨夜擎，心中一動，接聽。

“喂。”

“在哪里？”醇厚的聲音傳來。

柳梓顏走出洗手間坐在沙發上，“在星月，剛回來。”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然后有些歉意的開口：“對不起，第一個春節，無法陪你過。”

柳梓顏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所以也沒有太大的失望，寬慰道：“沒關系，你的事要緊，我等下去我媽那里。”

良久，才傳來嗯的一聲，聽不出情緒。

兩人一時無話，柳梓顏想到剛才的問題，脫口問道：“墨夜擎，如果我們以后生一個女兒，你會對她好嗎？”

“我們的女兒？”墨夜擎的生意提高了一些，似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柳梓顏有些后知后覺的羞窘，卻仍是沉靜的回答：“是。”

墨夜擎腦海中幻想出柳梓顏的縮小版，軟糯的模樣，低低的笑聲從話筒傳過來，“她放火，我都幫她點。”

柳梓顏默，簡單一句話，透著霸道和寵溺，是她幻想了近二十年的父愛。

“我以為，你會更想要兒子。”越是權貴之家越是想要兒子以繼香火，就連出身貧寒的柳奕初也不例外，可惜啊，三個女兒，想到這里，柳梓顏惡意的一笑。

“我沒有重男輕女之分，兒子女兒我都疼。”只要是你生的。

后面一句他沒有說出來。

“我信。”他對夜璃和對自己的溫柔和寵溺，她都看在眼里，這樣的他，定然是個好父親。心里一片柔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那些她所欠缺的，都能加倍給她。

“你那里要多久忙完？”墨夜擎問。

柳梓顏蹙眉，進了訓練營才知道自己欠缺的太多，很多都是零基礎，想要在短時間內熟練那些技能根本不可能，粗略的算了一下，她才開口：“最少半年。”

墨夜擎卻是暗驚，半年？果然天賦驚人！

“你呢？你多久回來？”

“會跟你的時間差不多。”

柳梓顏蹙眉，最開始他很突然的要出國，出發之前是說趕不回她考試，可去了之后就變成了年前趕不回來，到了現在，又變成了半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有點狀況，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一定會回去。”

柳梓顏嘴角掛著苦笑，他在忙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忙些什么，他也不知曉，因為彼此身上有秘密，所以也無法去勉強對方。

掛了電話，柳梓顏便出了門，去商場買了很多東西，準備給林美的衣服和一些年貨，從收銀臺走出來的時候，卻意外的遇到了熟人。

陳珠和陸之安。

單獨遇到陳珠不奇怪，單獨遇到陸之安也不奇怪，可兩個人在一起就有些奇怪了，兩人在一起不算親密，但是卻有商有量的配合的很好。

陳珠最先看到她，驚喜的走過來，比起在大山時的清瘦，陳珠現在養好了些，穿著顯喜慶的大紅羽絨服，眸間卻仍有褪不去的憂愁，“梓顏，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柳梓顏笑了笑，看著陸之安禮貌的點了下頭，“你們也是買年貨的？”

陳珠轉過頭看了眼陸之安，輕聲開口：“你按單子去買東西就可以了，我和朋友說說話。”

陸之安仍舊儒雅，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禮貌的回點了下頭便推著購物車進去了。

陳珠的視線收回，面對柳梓顏的打量有些尷尬，“之前想聯系你來著，卻發現沒有你的聯系方式。”

柳梓顏心知這不過是客套話，于自己來說，原本就只是任務，并沒有想要建立友誼，而且自己親眼見證了陳珠那些黑暗經歷，以人性的角度來看，陳珠是不會很想要跟她接觸的，畢竟，看到她，就會想到那些不好的經歷。

兩人在旁邊的一個熱飲吧臺坐著，隨意的點了點東西。

“最近還好嗎？怎么沒有看到兩個孩子？”柳梓顏率先開口。

“因為要買的東西太多，怕照顧不來就沒帶過來。”陳珠解釋。

柳梓顏了然的點頭，這兩天哪里都是人，能理解。兩家都有了丟失的經歷，自然是加倍的小心。

“你和陸之安......”柳梓顏有些猶豫，也有些不可思議。

陳珠面色一白，頭微微的低垂，“是，我們在一起了，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嗯？”

“我們在一起，所有的感情都摻雜在里面，唯獨沒有愛情。”

柳梓顏蹙眉，見陳珠放在桌上的雙手有些輕顫，眸色微閃，招手讓服務員上了一杯熱飲遞給她，“暖暖手，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這是你的人生，請原諒我的好奇。”

她不是個八卦的人，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張彤彤與陸之安的感情歷歷在目，陳珠與張彤彤的友情也讓人感動，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在一起。

陳珠手捧著奶茶，奶茶的溫度暖化她的手心，輕飲一口，也暖進了她的心底，輕輕搖頭，“其實沒有什么不能說的，雖然這是私事，但是我不想你誤會。”

深深吸了口氣，她才緩緩開口：“思安確實是之安的孩子，已經經過親子鑒定了，之安的父母人挺好，可畢竟關系到血緣，所以他們做了鑒定，可思安沒有媽媽是事實，他的父母不忍之安一輩子就守著孩子。而彤彤的父母也不愿意放手，可之安是思安的親生父親，先不說法律定然是判給生父，他們也不想與之安對簿公堂，可他們認為可有了后娘定然就會有后爹，怕之安以后找的老婆會對之安不好，卻又不能自私的讓之安為了思安一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