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敲門進去之后，不急不緩地等著總監開話。

章程正低頭看著手里的資料，楚凝認出，那些都是她曾經畫過的設計圖紙。

“楚凝來了啊。”章程抬頭望著她，笑得和善。

她點點頭，“總監找我，有什么事嗎？”

“奧，是這樣的，過幾天呢，我就要調離中國區，調去柏林總部工作了。總部那邊有意培養新人，讓我挑幾個有潛力的，隨我一起去總部工作。”

他頓了頓，指指桌上的圖紙繼續說道：“你的設計我都看過，確實很不錯，所以想推薦你去，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愿不愿意去柏林總部工作？”

楚凝抬頭望著章程，眼里泛著星辰般的光芒。

去柏林總部，多么誘人的機會，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搶都搶不到的機會！

對于一個建筑設計師來說，能夠去IU集團總部工作，意味著已經拿到了進入建筑設計核心圈的門票。

設計就像是楚凝的第二生命，如果沒有那件事，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是現在，比起自己的理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從驚喜，到猶豫，再到放棄，楚凝眼睛里的光芒，就這樣一點一點暗淡下去，恢復成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章總，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才剛從設計師助理破格升為設計師，資歷太淺，如果總監讓我去，恐怕更會惹來非議，難以服眾。公司里有資歷的設計師有很多，也許，他們比我更適合跟著您一起去總部工作……”

章程抬手制止了楚凝繼續說下去，他似乎有些詫異，楚凝竟然會拒絕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楚凝，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賞識你，也知道麥克白原先對你有諸多刁難。這次機會難得，既然我選中你，你就應該相信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至于資歷不資歷的問題，這個你不用擔心，IU高層從來不看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選人才，只看適不適合、有沒有真本事。”

“總監，謝謝您。我……我很喜歡建筑設計，也很想去，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留在中國，暫時沒有辦法出去。”

楚凝對章程的感謝，真心實意，可又不得不拒絕，只好說了真實的原因，她知道，按照章程的性格，必定不會多問也不會勉強她。

章程嘆了口氣，覺得有些惋惜。

“既然如此，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再勉強你了。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對你發出的邀約，都依舊有效。”

“不會再改變主意了。”楚凝淡淡道。

章程看出楚凝有些失落，雖然不知道她這么做的原因，還是安慰道：“其實留在國內，從長遠來看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畢竟總裁的親孫子在這里坐鎮，差不到哪里去，我走之后，總裁的小孫子也要過來接替我的位置，總裁總共就這么兩個孫子，都來了中國區，足可見中國分部的地位，未來，也許會把所有中心都漸漸轉移回國內，相信以你的能力，留在這里，同樣可以有很好的發展。”

“總裁的小孫子？”

“對啊，”章程笑，“總裁的這個小孫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在建筑設計圈，早已經打出名堂，算起來，他可比我厲害多了，來中國區當個設計總監，有點大材小用。不過這孩子心性單純，又熱衷設計，去做別的反而有辱他的靈氣，在建筑設計上，你可以多多向他學習，我可以幫你提幾句，如果他能夠指點你一二，你的收獲和進步，都將不可限量。”

除了說“謝謝”，楚凝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總監的善意，讓她不知道該怎么感謝。

章程了然，笑笑道：“你先去忙吧，好好努力，我期待著，在不久的將來，我在柏林，可以從同行口中聽到楚凝這個大名，這樣我還能吹個牛，說這個以前是我的下屬，也算是我帶出來的人呢~”

楚凝笑了，發自心底，美若黎明。

幾天之后，公司八卦的主角一股腦兒全換成了即將到任的設計總監——顧裴浥，IU集團總裁最疼愛的小孫子。

楚凝這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比別人都先知道了這個消息。

“楚凝，楚凝，你聽說了嗎？新任設計總監，明天就要來公司上任了，還說要視察一下設計部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