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許靈犀一愣,被季年華唇邊一抹促狹的笑意弄得茫然。
季年華神色變化很快,一雙冷眸尤為深邃讓人難以看清,他正色著臉,像是抱怨,“剛才醫生不是說,許小姐有了我的孩子么?”
“……”許靈犀說不好眼前這人是在調侃還是在調戲,她皺了皺眉,客套一笑,“先生真是幽默。”
“我姓季。”季年華望著許靈犀的眼睛說道,他今天來醫院不過是為了探望來醫院坐月子的嫂子,鮮少跟故人走動的他對許靈犀還算客氣。
“季先生,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這些不過都是生意場上的客套話,許靈犀說得游刃有余,沒有真的要請季年華吃飯的意思,只是純屬客套。
不過季年華性情向來難以捉摸,見許靈犀還沒認出他,只是貼著許靈犀的耳邊說了一句:“許小姐這頓飯跑不掉的。”
兩人動作曖昧,季年華的語氣卻極為涼薄,跟他的動作很不符合,甚至讓許靈犀有點不寒而栗的錯覺。
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過去,許靈犀望著季年華的背影,只覺得很是熟悉,但近日腦中太亂,她一時也想不起來。
回公司開完會已經是很晚,許靈犀累得精疲力盡,公司所有人幾乎已經走完,她留在最后,卸下所有強悍的偽裝,懶懶趴在桌上,看著一張孕檢單發愁。
她很清楚,這個孩子不能留。
程家跟寧家訂婚,她是主角,況且未婚夫寧致澤雖然不是她所愛,但兩人從大學相伴到現在,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家族聯姻已經夠不幸,她不想再給寧致澤過多的傷害。
許靈犀決定,第二天休息,去醫院墮胎。
程家自從程橙的父親坐上輪椅后便全權交給了許靈犀打理,按理說許靈犀一個外人在程家過得不會太好才對,可程家的人個個都怕著許靈犀,只有程橙敢明目張膽的恨著許靈犀的“鳩占鵲巢”。
回到程家,許靈犀特意看了看程橙的房間,程橙似乎沒有回來,聽傭人說程橙今天出去給朋友慶生,不一定回家。
可下午的時候,許靈犀分明還在醫院看到程橙。
而且是在婦產科。
原本有些擔心的許靈犀思考片刻,并不打算管程橙的閑事,不管她對程家付出再多,她們那幫子人也不會覺得她好。
第二天來得很快。
許靈犀約好了醫生做流產手術,醫生很詫異,直到許靈犀都到了醫院,醫生仍舊在勸阻。
“許小姐,您先生看起來很愛您啊,你們夫妻第一個孩子就打掉的話以后很難懷上的。”醫生苦口婆心,但許靈犀不為所動,她對自己向來狠心,父母的死教會她,人只有狠起來才不會被別人欺負。
“手術我一定要做。”許靈犀神色很淡,淡的讓人難以捕捉到她眼底的悲傷。
“您先生也在這邊看親戚,要不我叫他來,你們再商量一下?”
“我先生?”許靈犀一頓,恍然大悟,臉色居然有幾分尷尬的紅,她不想過多解釋,只說:“我不想見他。”
可下一秒,陌生又熟悉的那道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是昨天的季先生還能有誰?
“醫生,您找我有事?”季年華進來,今天他穿了一身經典的上白下黑,襯衣的袖口微卷,露出精壯有力的手臂,儀表堂堂當得上男神。
季年華在市里頭算是個人物,雖然進了局子三年出來,但到底季家家底還在,加上季年華認長得俊,走到哪兒都少不了引來一堆女人側目。
許靈犀一聽這聲音,眼皮一緊,下意識回頭,見到季年華頭發微有些凌亂,領口開著兩顆,比昨日的冷厲多了幾分溫和,但仍舊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主。
她微微訕笑了下,意外懷孕本就夠苦,打胎也不順,許靈犀有那么一瞬覺得,這孩子舍不得她。
醫生把緣由一交代,繼續苦口婆心,季年華聽著,只當一陣風刮過,他看著許靈犀今日沒有化妝的臉,幾分清純幾分黯淡,真實又讓人疼惜。
但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讓許靈犀懷了孕又不要?
季年華昨天便打聽過,許靈犀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季先生……”許靈犀見季年華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十分不自在,于是淡淡開口叫了他一聲。
醫生出去,季年華也不跟許靈犀繞彎子,冷漠中夾雜著譏笑,問道:“許小姐今天來是要請本少吃飯么?”
許靈犀跟他不熟,今日來有事并不想多在醫院耽擱,她極為平靜的回答說,“季先生,剛才的醫生有所誤會,打擾你了。”
她拎著包要往外走,卻忽聽季年華冷呵一聲,“許靈犀,你當真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