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軟刀子
- 豪門契婚:總裁的心尖寵兒
- 果沙爾
- 3089字
- 2021-07-09 16:36:15
“別人叫你做的,你不會拒絕?”聲色有些發(fā)沉,顯然心情不佳。
她忍不住因此打了個寒噤,連身體上所感知的疼痛都少了幾分,一邊只無奈地低聲解釋:“可是她不是您的……”
還未說完,便已經(jīng)被他強勢地打斷了,“你以后只用聽我一個人的話就夠了,至于其他人,不用放在心上,明白了么?”
這一句話,是用正常的語調(diào)說的,自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也包括身側(cè)的阮承媛。
一瞬間,縱然是心理素質(zhì)再好的阮承媛,也難免在霍靖深話音落罷的當(dāng)時就微妙地變了面色。
她在霍靖深的眼中,算作是“其他人”?
雖然早就知道霍靖深的心性孤冷,常人難以真正地走進(jìn)他的世界里,但是再如何計算,她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也要比跟那個突然間不知道哪個野路子冒出來的女人要近得多吧?
可是此時此刻,她居然被這么劃分開了?
阮承媛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維持不住面上那已經(jīng)有些難看的笑容了,偏偏卻無法為此討個公道,只能裝作聽不到那句話,自顧自地走到餐桌邊,款款落座了。
她需要忍,唯有忍才能讓她以最為優(yōu)雅的姿態(tài)走到最后。
見得霍靖深的視線望過來,她只揚眉一笑,“這飯菜都放在這兒這么久了,你們就干坐在那說話不吃,這可是辜負(fù)了廚師一番心意的。”
說著,阮承媛順勢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餐桌上的飯菜上,霎時間皺了皺眉,面色透出些薄薄的慍怒來,“呀……今天的飯菜是誰做的?”
問完這一句后,她的語氣也愈發(fā)嚴(yán)厲了起來,終于端起了幾分千金大小姐的架勢,“服侍靖深這么久了,就連忌口喜好都不知道嗎?”
一語落罷,那些后廚的人連忙站直了身子,只都忍下幸災(zāi)樂禍的情緒,神色恭敬道,“阮小姐,今天的飯菜是閔小姐自告奮勇做的。我們此前經(jīng)受主人吩咐過,故不敢插手?!?
一邊說著,他們已經(jīng)難掩唇邊的笑意,只想看著這一次那個女人應(yīng)該如何收場。
說來也怪這個女人運氣不好,選的菜式竟然大多數(shù)都犯了霍先生的忌口。原本親自下廚不就是為了討霍先生歡心么,這回好了吧,馬屁都拍到驢蹄子上了,還被阮小姐當(dāng)眾指出來,可算是顏面丟盡了。
“閔小姐做的?”
阮承媛故作訝異地重復(fù)了一句,而后掃了一眼桌上的那些不入眼的家常菜式,心中多多少少地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始末,面上卻還是夸張的驚訝樣子,“這……未免有些太不小心了吧?”
說著,她站起身來,以筷尖指了指桌上一盤盤菜肴,從容地如數(shù)家珍,“靖深向來是吃不得辣的,一吃手臂上就會起疹子。還有,這些雞啊鴨啊豬的內(nèi)臟,他也是想來不碰的,說看著胃里就犯惡心……什么?你還弄了排骨湯?”
閔天晴被阮承媛那不可置信的語氣弄得也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湯……怎么了嗎?”
阮承媛悠悠地嘆了口氣,“靖深小的時候被排骨里的碎骨噎過一次,從此家里便再也不上這種排骨熬制的湯了,就算是普通骨頭湯,也要仔仔細(xì)細(xì)濾過一遍。不過說起來,這事情也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連底下仆人都不知曉,倒是不怪你?!?
她刻意表明了他們的關(guān)系后,再以湯勺舀起了一塊排骨,輕飄飄地瞟了一眼,“你選的這些個材料,都是家仆們自己做飯時用的吧?”
雖然是平和的語氣,但其中所蘊含的優(yōu)越和高傲,卻足以俯視站在她跟前的閔天晴。
而在挑剔完所有菜式以后,阮承媛才搖了搖頭,將悲憫的目光望向了閔天晴,帶著幾分埋怨地循循善誘,“閔小姐,你畢竟也是跟在靖深身邊的,有些事情,以后還是不要這么粗心大意才好?!?
閔天晴方才還算平和的面色,隨著阮承媛一句句話落下,也有些尷尬了起來。
她的確是沒有弄清楚霍靖深竟有這樣多的禁忌,才使得這餐晚飯錯漏百出。
而這些事情,霍靖深從來未曾跟她提過……說來,也的確沒有必要將這些可以算作隱私的東西與她提及。
然而,錯了到底還是錯了。
沉下了一口氣,她聽見溢出自己喉嚨的聲色有些喑啞,“對不起,我不知道。”
僅僅道出這一句,她便已經(jīng)將腦袋埋得越來越低,幾乎想要就地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她曾經(jīng)被霍老太太下令鞭打的時候,內(nèi)心只余存著委屈和憤怒,然而如今,她分明沒有經(jīng)受鞭子落到皮肉上那樣的疼痛,卻只覺得比被鞭打還要難受,幾乎要酸澀得落下淚來。
到底還是在最后一刻保持理智地忍住了眼眶的酸澀。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很丟臉了,她如何也不愿意讓人繼續(xù)看笑話。
阮承媛卻并沒有打算這樣輕易地應(yīng)她的話,只扭過臉去帶著幾分埋怨地望了一眼霍靖深,“靖深,說來你也是,要使喚人也要找一個靠譜的。這畢竟是吃進(jìn)肚子里頭的東西,怎么能夠胡鬧呢?”
說著,她已經(jīng)提起了手邊精巧的坤包,無奈地攤了攤手,“這回好了,吩咐人去重做也太費時間了……”
突然,阮承媛的眼睛一亮,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誒,倒不如我們出去吃吧。我朋友前兩天新開了一家餐廳,正鬧著讓我過去捧捧場,干脆我們便一起過去嘗嘗鮮,怎么樣?”
這個理由聽起來的確讓人有些無法拒絕。
霍靖深眸中蘊藏的風(fēng)云微微沉了沉,并沒有表態(tài)。
阮承媛將他的沉默理所當(dāng)然地當(dāng)成了默許,當(dāng)即只揚眉一笑,這才移轉(zhuǎn)開視線,恍若不經(jīng)意地掠過了一旁站著的閔天晴,語氣有些憐憫,“好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便不要自責(zé)了?!?
嘴上雖是安慰的話,然而話到一半,阮承媛卻悠悠晃晃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這些飯菜,雖然……不夠精致,但是看得出來你也是用心做的,可不能夠浪費,干脆今晚便跟家里仆人們一起吃了吧,正好讓他們也嘗嘗你的好手藝,如何?”
說到最后,她微微瞇起如彎月一般的眼睛來,看上去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差錯。
閔天晴剛想要開口,眼前卻掠過了一個高大的黑影,僅僅是一晃,便只見得那個男人已經(jīng)在餐桌前落座了,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其中喜怒。
閔天晴本已然已經(jīng)做好了被嘲諷的準(zhǔn)備,見到他這等反應(yīng)反而有些驚訝,還在原地愣神時,只聽聞那個男人薄唇里溢出的一聲命令,“坐下?!?
聲調(diào)不高,卻是不容置疑的。
閔天晴打了個顫兒,立馬尋了最近的一處座位坐下,卻又見得那個男人頗有些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來,用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一個位子,“坐到這里來?!?
“哦。”她自然無法提出反駁,只能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像個犯了錯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的孩子一般,低著腦袋,一邊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心中打著鼓。
真奇怪,他若是真的生氣,她這一遭也就認(rèn)了,偏偏跟前的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讓她根本無從窺探他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中總隱隱覺得,饒是這個男人此前對于她的態(tài)度再如何惡劣,在有些地方卻又是寬容的。
在他身邊所圈出來的一方地界,她皆可以四處奔跑,哪怕卷起再多風(fēng)浪,自有他在身后幫忙擺平。唯一便是,在沒有他的允許之下,不能逃脫開。
這究竟是幸事還是不幸?她弄不明白,干脆也不再去想。
而那頭的霍靖深在掃了一眼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后,面色自若地夾起了一塊肺片,放入了口中,隨即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他的舉止從始至終都是從容不迫的,即使是在面對這些再尋常不過的家常菜時,他也依舊有著貴族優(yōu)雅的姿態(tài),讓人足以目不轉(zhuǎn)睛。
方才還志在必勝的阮承媛如今看到這等反應(yīng),不禁在桌布底下暗暗地收攏了手指,直至拳頭攥緊,面上硬生生地擠出了幾分笑來,“靖深,你不是不能吃……”
“沒有什么不能吃的。”他淡聲阻止了她的話,隨即又夾了一塊到自己的口中,慢吞吞地咀嚼著,而后以餐巾輕輕地點了點嘴角,“味道還過得去,以后可以再下廚?!?
這話出于霍靖深的口中,那便已然能算作是夸獎了。
萬萬沒想到一向挑剔的霍靖深在這種本最應(yīng)該挑剔的時候,卻意外的變得好相處了起來。閔天晴也是滿面茫然,待得反應(yīng)過來,只猛地點頭,“好。”
見著那兩人互動的場面,阮承媛呼吸不自覺地已經(jīng)加重了一些,隨即只能勉強維持著面上的微笑,退開了幾步,“既然如此,我先去我朋友的餐廳了,那頭還在等著我過去捧場呢。”
“嗯?!彼琅f在從容地吃著盤中的菜,聽到此也只是自鼻腔中散漫地應(yīng)了一聲,連眼角都尚未動彈一下。
這等冷淡的反應(yīng)成功使得阮承媛俏臉微微一沉,很快便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噔噔噔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