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憂輕輕拍撫著她的手,讓她安心。
“爹這么做有爹的苦衷,為人子女的又怎么能讓爹娘為難,反正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嫁給誰又有什么關系呢,從來沒有人見過狂風堡的堡主,說不定外面的傳言過甚了,其實他并沒有那么壞呢。”
沒有那么壞?
才怪。
對姐姐的評語,水晨笑絲毫不以為然,那個男人,鐵定是比傳言還要性情不定,說不定一生氣就擰下人頭當球來踢。
“我不能讓你嫁到狂風堡去。”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姐失去笑容,要嫁也是她嫁過去,至少她看得見,就算那個姓風的要打人,她也可以跑啊。
姐姐沒有辦法逃跑,一定會被修理的很慘。
“傻丫頭,這事兒輪不到我們自己做主的。”水無憂失笑,為妹妹的坦護。
“我說可以就可以,反正那家伙又沒有見過我們,我就告訴他我的眼睛在日前已經治好了,嗯,就這么辦,我馬上就告訴爹娘。”說風就是雨,小小的身影一眨眼便閃出無憂小筑快得水無憂連出聲制止都來不及。
靜,是天地唯一的聲響。
無憂小筑內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小小的人兒靜坐許久,一動也不動,讓人差點誤以為那是一尊石像之際,她動了,纖細柔白的小手,扶著桌沿站了起來,很小心很小心的向左側邁步,一小步一小步,她走得很穩,卻很慢,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走到門沿。
小手抓住門側,站穩身子,才側耳傾聽,之后,她開了口。
“曉丫。”
僅是一聲,一個靈巧的身影飛快的閃進無憂小筑,下一刻,無憂的手便脫離門菲,抓在曉丫身上。
曉丫與她同年,是爹在她六歲的時候為她買下的,曉丫從小接受訓練,所有的事情,曉丫都能打理,抱括,保護她。
爹讓曉丫習武,以備不時之需。
“小姐,你怎么出來了,在屋里叫一聲,曉丫也能聽到。”曉丫的耳朵被她練得靈敏異常。
無憂輕輕搖頭,隨著曉丫的腳步進入房內。
“我想走動走動,老坐著也不行。”
曉丫沒有再開口,而是扶著她多走了幾圈,直到無憂額上出現薄汗,她才扶著無憂坐下,端上水。
無憂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待會去承安居一趟,請老爺夫人過來,就說我有事相商。”
“是,小姐。”
一接到曉丫的通報,水塵威與妻子阮玲就馬上趕到無憂小筑,深怕耽擱了女兒的大事。
一進無憂小筑,水無憂不急不緩,吩咐曉丫送上茶水點心,才徐徐開口。
“晨笑去找過爹娘了?”
水塵威夫妻兩對視一眼,默默的額首,隨即想到自己的女兒看不見,才又開口,“她來找過了,她也找過你了?”原本這事,他們還真不好開口。
水無憂輕輕額首。
“晨笑性兒急,說的話爹娘千萬別放在心上,一切就按照爹娘的安排,無憂沒有任何意見。”
小臉上的安詳,無怨,讓水塵威夫妻兩一陣心疼。
“無憂,爹實在是……”有口難開啊,都怪他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了。
水無憂懂事的搖頭安撫,“爹,別說了,其實嫁給風堡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未來的事,又有誰知呢,但是,不管是誰,都不可能不在乎她的缺陷,連她自己都無法忽視的缺陷,又怎么能要求別人視而不見呢。
西門昊天的好脾氣是雷城出了名的,所以,她更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那樣的男人也只適合晨笑。
“無憂……”阮玲靜靜的落淚,除了叫著女兒的名,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娘,您別擔心啊,女兒嫁得不遠,想女兒的時候,可以來看看女兒。”
看看?
嫁進狂風堡哪有那么容易看的。
“晨笑一定要替你嫁進狂風堡,爹也在考慮……”垂下了眼,水塵威低聲嘆氣。
“不。”水無憂連忙打斷,“爹無需考慮,狂風堡指名要大女兒嫁過去,晨笑的身份要是被拆穿的話,后果會更嚴重,晨笑會有危險,我們不能犯下這樣的過錯啊。”
“可是你……”
“我不要緊,只要在狂風堡安分守己,就算他們想要怎么樣也沒有理由可以動手。”
說得也是。
見無憂分析的頭頭是道,水塵威也開始想這其中可能導致的后果,若是狂風堡不滿意晨笑換過去,到時不僅晨笑有事,恐怕整個雷城都會有事。
朝廷幾次派兵都無功而返,找不到任何把柄,狂風堡的封密性太強了。
“可是,晨笑一定要……”
一定要?就真的能要嗎?
“爹,到時候,你只要這樣……”循著聲音,無憂依了過去,將心中的計劃一一說出。
水塵威雙眼一亮,然后用力的點頭。
心中,卻有更多的不舍。
他的女兒啊。
只希望風步雍能長眼,好好珍惜他的寶貝女兒,這輩子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空氣中泛著涼意。
薄薄的紅紗揚溢著喜氣,與喜服一同落在新娘的身上,白嫩的小臉,讓胭脂染紅,明亮的雙眸無焦而漠離。
空氣中,除了涼意,是各方飄至的祝福,與歡笑。
今日,雷城城主要嫁女兒了。
豪華的陣戰是西門家的迎親隊,堆積如上的聘禮,是西門家的尊敬。滿臉的笑容,是全城百姓對水家小姐的祝福。
嫁給西門昊天,是全城未嫁之女心中所想,夢中所愿。
無憂小筑外,無聲無息,因為水晨笑的特意,讓西門家的迎親隊伍全數在門外等候,換夫,是換掉一輩子的幸福。
無憂沒有反對,一切平靜而順利的進行著。
反觀風家,迎親隊伍不如西門家豪華,人數卻也不少,個個兇神惡煞讓人一見便要做上三晚惡夢似的,不像是來迎親,反倒像是來討債。
風家的聘禮只有一對血紅的血如意,價值連城,狂風堡出手大方也可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