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橋,一座白色的橋,晶瑩剔透,乍一看,會感覺它神圣無比,就仿若古老土地上屹立的不倒,被無數先民跪拜請求的祭壇,可仔細一探,就發現它由里而外透著一股邪意,陰森森的,仿若白骨堆砌起來的。
橋下是一條寬闊的大河,這條河的水比黃河還要渾濁上數倍,整體成粘稠狀,就像是一條永不阻塞泥石流大河。
這條“泥石流”大河一瀉千里,湖水從高處摔落而下,撞入遠處一座黃色水潭中,濺起無數的浪花,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若萬馬奔騰。
白色“玉”橋靜靜的橫在黃色大河之上,任由河水不斷地拍擊兩側的橋墩,都屹立不動,似乎亙古都是如此。
黃色的大河兩側,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左邊的世界下面是累累的白骨,白骨上盛開了數不盡的紅色曼珠沙華,一片接著一片,一直延伸到世間的盡頭,在微風中緩緩的搖曳。
這是一個猩紅的世界,宛若浸透在鮮血之中,空氣中都透著死亡的味道。
這世界的盡頭,成片的彼岸花中有一座無數白骨堆砌的高大宮殿,巍然屹立。
而黃色大河的另一端,則是另一種世界,入目全是昏暗之色,空氣中透著暴虐,似乎是史前兇獸的棲居之所,可又有點不像,因為其間又透著威嚴,仿若藏著九天之上的神之宮殿。
與河對岸那個血色世界相對應,這個昏暗的世界中有著成片的黑色石林佇立,其間有一條黑色鱗片鋪成的小路,蜿蜿蜒蜒通向世界盡頭的,在那里有一座環形山,仿若一個巨大的天坑。
那座白色“玉”橋處在兩個世界的夾縫,是兩個世界溝通的橋梁,兩個世界的力量在這“玉”橋上碰撞,爭鋒相對,一邊晦暗一邊血紅,皆不是光明之色。
“玉”橋很大,每一個臺階都足足有足球場那么大,似乎這橋根本不是建造出來給人使用的,而是什么蠻荒巨人,或者是什么巨靈神那樣的存在的專用通道。
在拱形橋的最上端,也是最中間的部位,少女縮在一處角落,小腦袋完全埋進了雙膝之中,雙手死死地堵住耳朵,努力的想把兩種宏大的召喚聲音堵在外面。
這是兩個世界對她的召喚,每一個都那么親切,就好像是她的家一樣,想讓她回去,可在她心底最深處,卻是有著另一種本能的抗拒,不能過去,不然會有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
女孩蜷縮著,像一頭孤獨無依的小獸,她渴望有一只大手,把她從這個橋上帶離。
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世界驟然天旋地轉,就像是地震一樣,哦不,應該是兩個世界沒動,而女孩感覺了一陣天旋地轉,就像是做了過山車,完全失去了重力,又像是在太空中,頭重腳輕。
女孩眼睛微微瞇開了一條縫隙,一對深邃的能讓她陷進去的眸子貼在她臉前:“喂,喂,喂,夷光醒醒!”
“喂,喂,喂,夷光醒醒。”床邊的一個女孩使勁的晃了晃床上的女孩。
施夷光驟然睜開眼睛,從那個噩夢里面掙脫開來,徹底的醒了。
施夷光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頓時回歸了現實,午睡的自己又做了那個噩夢,那個循環往復出現在了那橋上,兩邊的世界都在拉扯著她,她努力不去聽那些聲音,可根本沒用,兩種截然不同的浩大召喚聲音不斷地朝她的耳朵里灌。
“夷光,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我看你不斷地顫抖,不像是熟睡的模樣,就把你叫起來了!”床邊女孩頗為關切的看著床上的女孩。
“啊,是又夢見那個橋了,哎,真是煩死了,一個月一次,比親戚來的都準時?!贝采吓⑷嗔巳嗄X袋,強迫自己的意識清醒一些,接著頗為苦惱的說道。
“不睡了,起來了,月心,雨還在下嗎?”床上女孩盤腿坐起來,抿著嘴,一臉苦惱,現在那橋的影子還在她腦袋里面不時的浮現呢。
“雨還下著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這雨還不大,淅淅瀝瀝,真是難受的很?!北唤凶鲈滦牡呐⒁娛┮墓鈴氐仔蚜耍蛷拇蔡萆舷聛?,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拿起一本書。
施夷光苦著小臉,順著床梯下來,穿上卡通拖鞋,在椅子上坐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就拖著自己的木椅子,跑到陽臺上半躺著看雨去了。
連續十來天的陰雨天氣了,金陵城每到梅雨天氣總是濕漉漉的,淅淅瀝瀝的小雨總是不停,天空灰白相交,晦暗的很,根本看不見一點的陽光。
連天的陰雨總是讓人心情不佳的,可有時躲在干燥的陽臺下,看著外面毛毛細雨,也會有一種特殊的恬靜感覺油然而生,此時若是再有一杯熱奶茶捧在手心,那更是舒適的很。
“給,多泡了一杯!”方才叫做月心的女孩端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遞到施夷光面前。
“謝謝月心,還是你最好,姜女,小七她們兩個還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施夷光接過奶茶,甜甜的笑了笑。
叫做月心的女孩把自己的椅子搬過來,放在陽臺,自己捧著另一杯黑白相間的咖啡,背靠著身后的玻璃門,抬起腳,搭在陽臺一米多高的欄桿上,優哉游哉的看著外面。
施夷光學著紫衣女孩,想把自己的腳搭在陽臺上,可卻是發現夠不到,身材“矮小”,成了硬傷,她沒有一米二以上的大長腿。
偷偷看了看月心的兩條逆天的腿,施夷光老老實實的靠著椅子,不去嘗試這種超高難度的動作。
喝著奶茶,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施夷光方才因為噩夢產生的負面情緒消失的差不多了,想了想現在的生活,還算不錯,至少比她想象的好。
最初來這所籍籍無名的金陵科技工程大學的時候,施夷光是很不情愿的,她的學習成績可一直是非常好的,雖然BJ那兩所最頂尖的學府沒有十足的把握,可震旦大學一類的還是有九成以上把握的,最終結果卻來了這所二流大學。
來了也就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施夷光來了倒也沒有太多的抱怨,更何況在這里認識了非常的好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