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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金陵舊夢現(xiàn)人間

  • 縱馬燕歌悲行
  • 秋亭
  • 2164字
  • 2019-05-25 13:03:30

建文帝即位之后,溥洽又順理成章的成為朱允炆的主錄僧。靖難之變,建文帝一敗涂地,從此遁跡人間。溥洽因?yàn)椴豢贤侣吨煸蕿傻男雄?,朱棣欲要活刮了他,在道衍的多番求情之后,才保住了他性命,只被判了監(jiān)禁。

功成身退之后,道衍依然以德報怨,還勸朱棣放過溥洽,因?yàn)檠鹧b詐死,鑒于多年的君臣之情,心意戚戚,不忍心拒絕的朱棣就答應(yīng)了道衍。

出獄之后的溥洽,須發(fā)皆白,白發(fā)已達(dá)數(shù)寸,感念道衍的感化,溥洽曾跪在道衍的榻前,痛哭流涕,深情懺悔。在道衍“圓寂”后,朱棣繼續(xù)讓溥洽做了天禧寺的住持。

世事大夢一場,道衍把思緒拉回了當(dāng)下,語重心長對鄭和說:“我勸皇上放掉溥洽師弟,一則是出于師兄弟的情誼,二來是想皇上放下尋找建文帝的執(zhí)念,畢竟無論他是死是活,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不會對皇上構(gòu)成威脅了。如今沉沙泛起,往事重提,只怕溥洽師弟又要遭此劫難了。”

果不其然,朱棣只要朱文圻的真相后,當(dāng)下就命令錦衣衛(wèi)將溥洽抓獲,嚴(yán)刑拷問,逼迫其說出建文帝的下落,可這老和尚執(zhí)拗不堪,不論皮開肉綻,還是被分筋斷骨,愣是一個字不說,還盡皆唾罵。朱棣怕溥洽丟了性命,就無法打探朱允炆的下落,也就不再難為他,而是繼續(xù)監(jiān)禁。

道衍繼續(xù)說道:“你我?guī)熗蕉藥突噬蠆Z了人家的江山,這是有違綱常倫理之道的,如不加以彌補(bǔ),怕是會遭到天譴,不得善終,為師命你務(wù)必要保護(hù)好朱文圻,不得讓他有所損傷,至于后續(xù)怎么做,為師自有安排?,F(xiàn)在你不可以離開皇上太久,趕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飛鴿傳書即可?!?

鄭和走后,道衍來到了暗室的偏方,打開門可以看到一個四十余歲模樣的中年僧人在閉目端坐紫金蓮,手持念珠打坐,可眼角的淚珠還沒有干透,很顯然是剛剛才流下的。此人正是在世間消失了近二十年的建文帝。

道衍說道:“慧悟,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敝煸蕿扇允遣话l(fā)一言,眼角淚水潺潺,難以止住。

道衍繼續(xù)說道:“這世間的事情,有些可以預(yù)知,有些卻要卻逆來順受,正所謂天道有常,世事難料。我可以觀測風(fēng)雨,判斷禍福,卻不可以掌握人間的情欲。人要說放下談何容易,正如老僧功利心太盛,我也只能做半個和尚。要慧悟放下帝位,放下父子之情,更是難上加難?!?

話說十九年前,建文帝在杭州五云山失蹤之后,就隱身于皇覺寺。此事原本朝中只有方孝孺、齊泰、黃子澄以及溥洽知曉,前三者死后,就只有溥洽一人知道建文帝的藏身之所,而溥洽又守口如瓶,緣何道衍也知道呢?

齊泰、黃子澄等人,曾經(jīng)預(yù)估了形勢,萬一金陵城破,則朝廷南渡再聚以抗衡。可這個意見遭到了方孝孺的強(qiáng)力反對,他表示誓死不退離京城。而建文帝見慣了這幅爭吵的局面,總是憂心忡忡,俯頭哀思,不作言語。最終建文帝表態(tài):“朕不僅不退,還要北上。朕絕不退過鳳陽老家,如若金陵兵敗,朕就隱身于皇覺寺,等眾位卿家勤王北上。”

朱允炆的這番表態(tài),齊、黃二人又是極力反對,千呼“不可”,萬喊“危險”,朱允炆難得大怒一場:“鳳陽乃我大明龍興之地,這都丟掉了,朕還算什么大明天子,朕寧可死,也絕不后撤?!饼R、黃二人攝于龍威震怒,也就不做言語。最終朝廷軍制定了戰(zhàn)略:朱允炆迎難而上,率輕騎北上鳳陽,方孝孺固守南京,齊黃二人做后應(yīng)。

方孝孺之所以認(rèn)可朱允炆的意見,未做反對,主要是因?yàn)轼P陽是大明的發(fā)家之地,朱棣攝于太祖在天之靈的震懾,不敢造次。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造反起家的朱棣,還是畏懼太祖的天威的,絕無顏面對尸骨未寒的先皇,更不會去皇覺寺這等皇家寺院接受靈魂的拷問。

而道衍之所以知道建文帝的下落,還是源于他與方孝孺的兩段際遇。洪武八年,道衍第一次進(jìn)京到禮部應(yīng)試,期間遇到盛名之下的青年才俊方孝孺。倆人經(jīng)宋濂引薦相識,初次見面?zhèn)z人只是互相打量,既無問候,也無言語往來,均默不作聲,就惺惺相惜的,手談棋局,對弈了兩局,皆是三劫循環(huán)無勝負(fù),眾人無不嗟嘆,一時之間傳遍京城成為美談。道衍卻覺得背脊發(fā)涼,頓感不祥之兆,心想此人怕是我一生的克星。

洪武十五年,馬皇后國喪期間,道衍二次進(jìn)京再遇方孝孺。馬皇后的去世令朱元璋悲痛之余,也感嘆時節(jié)如流,歲月無情,那一天要是自己也駕鶴西去,自己的兒子能守得穩(wěn)江山嗎?所以他想在生前,為朱標(biāo)鋪好道路,招選能臣干吏來輔佐未來的新君,特此還向朝廷群臣發(fā)布招賢令,宗泐舉薦道衍就是發(fā)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

在朱元璋那遭到冷遇之后,郁悶的道衍與宗泐徘徊于宮中踱步,遇到了同樣受到召見方孝孺。方孝孺吃驚之余,詢問道衍的近況,倆人第一次見面雖未言語互動,也無甚交集,可似乎是前世的宿緣,真是一見如故,相談有節(jié)。雖然道衍大姚廣孝二十二歲,兩人交流卻毫無障礙。迫于朱元璋的召見時間緊迫,方孝孺約好與道衍幾日后祥云客棧相見就離去了。

此時的方孝孺真是陣風(fēng)得意馬蹄疾,年紀(jì)輕輕,就得到吳沉、揭樞的引薦被朱元璋召見。朱元璋見此人詩書有德,行為端莊,又嚴(yán)以律己,衣著莊重肅穆,評價頗高,對太祖朱標(biāo)說道:“這樣一個德行兼?zhèn)渲?,你一定要好好重用,一直用到他垂垂老矣,不能動彈?!闭f完朱元璋放聲大笑。雖然后來因?yàn)榍鼗醇伺氖虑楸怀鸺医野l(fā)檢舉,朱元璋不僅不懲罰方孝孺,還下令逮捕了舉報之人,大呼:“小人?!焙髞矸叫⑷媲皝碚f情,并袒露事實(shí),朱元璋對方孝孺的做法非常滿意,也就放了檢舉的人。

話別了方孝孺,道衍偶然結(jié)識了朱棣,便立下了一生的宏愿。三天之后,他如約來到了祥云客棧,而方孝孺已經(jīng)早早的來到了,正飲茶讀書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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