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殷迷蝶出去有一會兒了，祁蓮才睜開眼睛，紅潤的臉上哪里還有一點疲倦。

王嬤嬤道：“夫人真是用心良苦。”

為了二小姐以后的路好走些，寧愿做惡人了。

“我也不求別的，”祁蓮抿了口茶，輕飄飄道，“只希望她不要這樣沖動就好。”特別是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生氣才是尤其的不值得。

王嬤嬤笑道：“小姐是夫人生的，自然是冰雪聰明的，現在只是一時的糊涂，加上年紀小，難免有些思慮不到的地方。過些日子就好了，夫人放心便是。”

祁蓮沒有再說話，她也希望如此。而且迷蝶看上的人是那天上的月，高貴而清冷，沒有足夠的心智是得不到的。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能為她先鋪路了。

殷榮婉在殷榮月身后，聽到殷榮月小聲地和殷榮霞說話，無非就是想要告訴殷榮霞下次不可魯莽。她彎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片刻又隱了下去，快走幾步上前道：“三姐姐，你，我，對不起。”

不僅殷榮霞覺得殷榮婉莫名其妙，連殷榮月也是不解。

落后幾步的殷晴衿停住了腳。

“剛剛母親訓斥三姐姐的時候，我因為害怕沒有上去幫三姐姐說情，”殷榮婉愧疚地說，“是我膽小了，三姐姐不會怪我吧？”

她哪里有真情對殷榮霞，只是明白殷榮霞這個人極度虛榮。往日里跟在殷迷蝶身后討好，倒是少被祁蓮責怪過。因此總以為她在府中的地位高于其她庶女了，行為舉止越發張揚。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殷榮霞剛剛在祁蓮那里得到的火氣還沒有下去，一下子就被殷榮月激了上來，“回去照顧好你的姨娘吧，這些小事情你還沒有資格管。”

殷榮霞沒好氣說了殷榮婉一通，強力掙開殷榮月的手，說：“拉什么，快放開，我是你姐姐，你還知不知道一點禮數了。”

作為妹妹卻總以姐姐的身份自居，處處管著她，可是即使這樣，姨娘還是疼愛她多一些。

“你不要沖動，我們先回去再說。”殷榮月又上前拉住殷榮霞，耐心道，“三姐，姨娘說的等會兒有急事找你，你忘記了？”

“胡說，能有什么事情，每次就你說謊騙我，其實姨娘根本就不找我。”殷榮霞氣呼呼道，“殷榮月，你給我放開。”

“三姐，母親還在里面呢，你也不能吵到她呀。”殷榮月放開了殷榮霞，“我們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芙蓉糕可好？”

“哼！”殷榮霞冷哼一聲，小聲嘀咕，“自己都是一個賤人，有何資格來管我！”

離殷榮霞遠一些的殷榮婉沒有聽到，但是在殷榮霞后面的殷晴衿卻聽清了。殷晴衿看到殷榮月的臉一白，有些失望地看著殷榮婉。

“不用你管！”殷榮霞一把推開攔路的殷榮月，殷榮月一不小心差點跌倒在地上。而殷榮霞卻不管不顧，直接向著殷晴衿走去。

“賤人！”她抬起手對著殷晴衿招呼而來，都是殷晴衿，因為她的回來，殷迷蝶和祁蓮才罵的自己。

殷晴衿快速伸手擋住殷榮霞的手，反方向一扭，殷榮霞痛得大叫。

“殷晴衿，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你還敢動手！”

“三妹妹，你說錯了，母親還在里面呢，出言不遜，可是不好的。”殷晴衿淡然說著，還對著殷榮霞微微一笑，“三妹妹也是母親的女兒，這般言辭可是對母親和父親的大不敬。”

“你……”殷榮霞氣道，“我說的是你的母親，你可還要臉？”

“哦，那三妹妹的意思是里面的，不是我的母親？”殷晴衿笑著說，“你三妹妹是這個意思嗎？”

“住嘴！”本來還想著看好戲的殷迷蝶終于忍不住了，“殷榮霞，你腦子進水了么？在這里胡言亂語，像瘋狗一樣追著人去咬，你看你現在還有一點女兒家的樣子？”

“我……”殷榮霞止住嘴，臉突地變紅，被殷迷蝶這樣當作下人訓斥，心中怒火更盛了。要不是殷迷蝶是嫡出的，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她不能和殷迷蝶爭吵，她的終身大事掌握在祁蓮手中。

“二姐姐別生氣了，三姐姐年紀還小不懂事，做事難免不經大腦，沖動了些。都是姐妹，二姐姐不要和她計較才是。”殷榮婉突然一本正經說道。

殷晴衿捂著嘴，怎么沒發現殷榮婉也是一個秒人。

要說年紀，殷榮月和殷榮婉比殷榮霞還小，可偏偏殷榮婉還如此說，不就是諷刺殷榮霞沒有腦子么。

“是了，都是姐妹，想必母親也不愿意看到。”殷晴衿也附和了一句。

殷榮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響才說：“你們……”

“好了，今日還不夠丟臉！”殷迷蝶雖不喜殷榮霞的一副做小伏低樣，但是更加討厭殷榮婉和殷晴衿小人得志的臭得意勁。

她對著殷晴衿道：“你少說兩句，作為姐姐，讓讓三妹妹又如何？這里離母親的院子不遠，被母親聽到，我可不會為你們扯謊！”

殷晴衿無辜道：“二妹妹說笑了，別說三妹妹了。就是二妹妹，我這個做大姐的都要讓的。其實倒是不關我的事，是三妹妹和五妹妹起了些口角，若說要讓，那二妹妹可要問五妹妹了。”

說著，她看向似乎還在發呆的殷榮月，仿佛是要征求她的意見。

結果反倒被殷晴衿占盡了道理，殷迷蝶不悅，皺眉道：“得了，今日的事情都是三妹妹的錯，三妹妹以后多多注意言行舉止，不要做那市井潑婦般無賴了。母親交給我們禮數可不是用來忘記的。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說了一通，又警告地看了殷晴衿和殷榮婉，才在紅葉的扶著之下離開。

“哼！”殷榮霞臉色鐵青地甩袖走了，殷榮月慢悠悠地也離開，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大姐姐，榮婉也回去了。”殷榮婉朝這殷晴衿燦爛一笑，像個勝利者一般。

倒是有趣。

殷晴衿輕笑，殷府里可有很多出好戲等著上演呢。

太陽高升，刺眼的日光照到了走廊之中，灑在殷晴衿黑黑的小臉上，似乎黑得發亮了一般。

剪水明眸，宛若星辰。

止水不經意看到殷晴衿，心顫了一下，她怎么覺得大小姐比二小姐還要好看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