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時而緩慢時而輕快,就像一個只優雅的天鵝正在緩緩起舞,慢慢地它轉動在舞臺中央,突然音樂聲一下變得深沉了。
幾個低音被敲響仿佛一個螺旋的階梯,一條充滿悔恨的路,輕快中伴隨著幾個重音的散開。
慢慢的越來越快,重音時而響起,突然一下重音消失只留下一陣輕緩的音響,夜幕來臨前最后的一抹斜陽。
小白站在若蘭的床邊有些猶豫“白,那邊來人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
“我知道,他也來了”
“他?”艾瑞克有些疑惑,白太冷靜了,這樣的冷靜里竟含著些許冷漠讓人有些生畏。偶然暼向床上的人,艾瑞克有些激動“她動了!我現在就去找醫生!”
“站住!”白煜的眼神中含著些許決絕“現在就帶她去瑞典!”
“白你瘋了!她已經昏迷幾天了,現在她好不容易有意識了,我們應該救她!”
“我說過了,馬上離開”
“這是一條生命!白,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還要再失去這個女人嗎?”艾瑞克氣憤地看著他。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不是早就想離開嗎,滾啊!”白煜氣憤地吼道。
艾瑞克看著白煜沉默了片刻,轉身欲離去“我不會走的,現在她需要醫生”
白煜有些猶豫,他看著床上的人不說話,艾瑞克繼續說道“她只是一個女人,醫生說了短則幾天幾月,長則幾年!白你真的愿意看著她像個植物人一樣嗎?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你不是她的丈夫沒有權利去替她決定生死!”
突然白煜一把抓住他的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他一個落地摔“啊!你瘋了!”
“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必須跟我走!只要她跟我走,我就放你走”
“這算誘惑嗎?以前的白,絕對不會這樣!”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不是嗎?如果你幫我帶她走,我就原諒你!我們跟以前一樣不好嗎!?”
艾瑞克猶豫地問道“原諒我?呵,白!說實話,你……是不是愛上了她!?”
白煜沒有說話,他松開了艾瑞克故意岔開話題“抓緊時間,這里已經不安全了!”
艾瑞克起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去安排”說完快速地離去。
沈奕舟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著,伴隨著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他起身對著護士禮貌性的微笑“實在抱歉,我本來是來看望朋友的卻被他們誤認為是鋼琴師”說著指向一旁的幾位病人。
金發碧眼的女護士看了看他們“這架鋼琴是要送出去的,因為病人的家屬還未來搬,恰逢醫院有一個慶祝病人康復的活動,我想也許這樣你才會被誤會是鋼琴家。”
“原來如此”
“你剛剛說你是要看望病人,是生的什么病?”
“她流產了”
“那你需要到身后的這棟樓一樓去詢問”
“好的,謝謝”
婦產科住院部“您好,我想詢問一下這個月送進來的流產女子里有沒有亞洲人?”
“這個月送來的流產女子有十個,四個亞洲人,剛剛辦理離院的有一個現在只有三個了”
“我能知道她們的名字嗎?”
“你跟那名流產女子是什么關系?要知道醫院要對來訪人員進行登記”
沈奕舟想也沒想回答道“她是我的弟妹”
護士看了他一眼,翻開桌上的一個文件“好吧,第一個205李淑雅是名韓國人,第二301小田美慧子是個日本人,第三名307韓國人金慧嫻還有一個就是剛剛辦理離院中國人唐若蘭”
沈奕舟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的心跳仿佛停住“把你剛剛念的名字再重復一遍”
“李淑雅,小………”還不等她念完,沈奕舟的手猛地打在前臺上吼道“最后一個!”
“唐……唐若蘭”護士有些害怕的看著他。奕舟身體一個往前,大手一揮搶過文件,上面赫然寫著“姓名唐若蘭,國籍中國……”在病癥一行寫著“大出血導致昏睡不醒”孕期“七個月”他的眼中浮上了水霧,他不能想象她懷孕的樣子,更不敢去想獨自一人在異國流產,無人照顧的情形。
沈奕舟放下文件,快步地踏進電梯,護士有些被他嚇到了,見他進了電梯,護士忙撥電呼叫保安的電話。
電梯顯示在三樓打開,隔壁的恰好關上,陽奕舟每走一步都在心痛,一轉眼已經是這一年的七月了,那些過去的回憶仿佛就在昨天。
她的一瞥一笑還是那么熟悉,去年的四月他們結婚了,可是在十一月的時候他選擇離開于是離婚了。
他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此刻只想快點見到她!一扇門的距離,他有些緊張,曾無數次地幻想重逢后的場景,反復的練習到此刻似乎完全沒用。
錯過了多少過去,又丟失了多少未來?他無法不承認自己是愛她的,可愛有多深,怨就有多濃烈。
他已然分不清此刻自己對她的愛里是否還有怨,而她對自己是愛還是說一種類似父愛的依賴。不過此刻沒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了。
“咔嚓”門在打開地那一刻,他的心仿佛一瞬間被丟進了寒潭深處,雪白的房間整潔,陽光落在窗邊,房間里依稀存在一些她的氣息。
想起護士剛剛的話,她是剛剛辦理離院手續的,動作不可能有這么快,嚴昊說過白煜因為一個中國女人才會不顧危險留在英國,這么看來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沈奕舟的妻子唐若蘭。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可單憑白靳的死這一條,白煜就不可能保護她!想到這兒陽奕舟快速地追了出去。
剛出了醫院門口,奕舟就被幾個保安上前攔住了,他們一直說他威脅了醫院的安全,他解釋著,無意一瞥看見幾個人抬著唐若蘭上了車,白煜謹慎的看了看周圍也進了車內。
沈奕舟剛想追上去,卻被那幾個保安圍住了。
“有事嗎?”沈奕舟有些不悅的說著,眼睛一直盯著正在上車的白煜。
“先生,您剛剛以使用暴力的方式恐嚇了醫院的護士,我們有理由相信您會對醫院里的其他人造成生命危險,在警察到來之前您不能離開醫院”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請讓開!”
“恐怕您不能離開!”
奕舟眼看著車子離開,有些著急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禮貌性的微笑“雖然這不是一個友善的方式,但我別無選擇”
話音剛落便一拳打倒在地,周圍的保安忙去扶倒地的人,沈奕舟趁著混亂跑了出去,攔下一輛的士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