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絕無兩片相同的樹葉,聲音可以模仿,性格可以偽裝,靈魂深處的有趣絕無僅有!
看著林蔭道上的落葉,許雪才想起又是一年的秋天了,時間飛快流逝,就像從她眼前一閃而過的一輛輛車子。
“就此為止吧,我還可以當你是妹妹!”陽奕舟面無表情的看著隨風而落的銀杏葉。有時候人出于好心的一種善意背后都會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奕舟哥你在說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許雪故作不知,無辜的看向他。
“許雪,你還記得七年前我對你說過的話嗎?”陽奕舟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感,他不喜歡浪費時間。
許雪臉色有些難堪了,她回憶著七年前那個下午的事:
“老師,我愛你”
“許雪!收回那句話,你還小不懂事,我可以原諒你!”
“不,我愛你,不是簡單的喜歡!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是你的老師,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的!”
“許廣平和魯迅,張兆和與沈從文他們都是師生戀,為什么我們不行!?”
“記清楚了,這是違背道德倫理的簡稱亂倫!所謂的師生戀正他們一生的教育污點!”沈奕舟冷莫決絕甚至語氣里帶著一絲的憤怒和難堪。
看到許雪被嚇的有些蒼白的臉,他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重,可他并不后悔“你有這樣的想法,是我沒教好,我會主動申請離校。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學生,后會無期!”
之后她主動轉校了,后來她聽說那個班再無教師助手,她心中還以為他對她是有情義,只是迫于兩人的身份,畢業后,他若還為娶,她便義無反顧的去愛他,她默念的等待……
“等待”這兩個字從來都是虛渺的,她忘記了凡事都有變故,唐若蘭便是她人生最大的一個變故!
許雪想到這兒有些害怕了,她知道上前從后面抱住陽奕舟哽咽道“你說我當初是不懂事,可七年了我還是愛你的,你知道我等你這份愛,等得有多痛苦嗎?你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殘忍的否決我……”
陽奕舟臉色一沉,冷漠著推開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前,現在,未來我都不會改變一絲一毫!我們之間永無可能!”
“為什么!?”許雪歇斯底里的看著眼前這個冷血的男人,自己是那么愛他,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改變,為什么他還是那樣鐵石心腸?
“這個答案,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
許雪帶著的淚的眼眸滿是不甘和憤怒“虛偽!唐若蘭也是你的學生不是嗎?你不能娶我,可你卻娶了她!?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道德倫理嗎?”
陽奕舟的眼中雖閃過些許無奈“她是例外”
“為什么……為什么她可以是例外,她有什么好的!?我哪一點比不上她!?”許雪大聲的質問著。
“你們沒有可比性,你比她優秀很多”陽奕舟就事論事的說著實話。聽到這兒許雪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可陽奕舟接下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她澆得渾身冰涼。
“可你不是她,而我恰好就是愛她”
聽到這兒,許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你從什么時候的愛上她的,不,這不是愛,也許因為我走了,你愧疚,所以才對她好,錯把這個好當成了愛呢?”
陽奕舟搖了搖頭,很坦然的承認“我很清楚,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
許雪有些不甘心“這只是七年前的感覺而已,是錯的!”
“如果是錯,那這個錯的時間似乎太長了,十七年前一個下雨的下午,有個自己為是學了點兒擒拿手的少年惹怒了三個混混,他們追著他打,連跑了幾條街的少年早就精疲力盡了。
他認命的坐在滿是泥濘的地上,這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女生打著一把印著貓咪的大雨傘,穿著筒靴迎面走來。她邊走邊踩著地上的水坑,當水坑的水濺起時,她的臉上就露出笑容。
她又發現了一個水坑,側身準備去踩“啪”地一聲濺起的水花飛到了少年的臉上,他一臉怒意的看向她“你給我滾過來!”
小女生驚恐地看著少年“對……對不起,我沒看到你”
“我這么大個人坐這兒你看不見嗎!你給我過來!”女孩眼中有些害怕,少年繼續威脅“你敢不過來,我就把你扔到那個下水道里去!”
少年面色陰冷臉上滿是怒火,女孩想起前面那個沒有井蓋的下水道甚是害怕,屁顛屁顛地跑到他跟前,看著少年狼狽的模樣她忍不住問“哥哥你在地上打滾,你媽媽不會生氣嗎?”
少年看著眼前的小家伙,眼中閃過一絲詭計“什么打滾,我剛剛踩了一個水坑,水濺的可高了把我衣服都打濕了”他想騙小女孩把衣服弄臟回家挨打……
“哇,好厲害。你怎么踩的?教教我吧”女孩天真的問。
“只要你……”不待少年說完,三個人便從一旁沖出來“好啊你在這兒!”
少年忙起身一把搶過女孩的傘就抵了過去,拉著小女孩就跑。
后來女孩一直哭訴她的貓咪傘沒了,少年走哪兒她就跟哪兒,在他后面哭個不停。
終于他嫌她煩,妥協了,讓小女孩好好呆在路邊上,自己則跑到便利店里去偷傘,結果被抓住了,小女孩哭著跑進店里把筒靴給商店老板求他不要打少年。
那一刻,少年才認識到自己的錯,一個人如果沒有真正實力卻妄自尊大自以為是,遲早會害了身邊的人。她那么弱小,本來是他保護她的,可最后卻是她在保護他。
如少年所愿小女孩此刻渾身上下跟他一樣都是泥,臟死了。離開便利店后她沒有哭,眼睛里卻滿是委屈。
看著她的小光腳,少年心中有愧便主動提出送她回家,卻不想小女孩雙手背后護住書包有些生氣的嘟著嘴“我書包里還有作業,不能給你!”
遇到這個奇怪的大哥哥,丟了傘不說連筒靴也沒了,回家少不了一頓打了。
少年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小女孩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哈哈……沒什么,沒什么……”說完他蹲在她前面“來,我背你回去”
“你先說,不要我的書包我才要你背……”
“你送我,我都不想要。行了吧……”少年翻了個白眼,這個傻瓜,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巴不得天天有人搶你書包!
“那個小女孩是……”許雪的手緊緊拽著自己衣服的下擺。
“她就是唐若蘭,那個少年正是我”陽奕舟說著不由得笑了。
“這也許是你認錯了人呢?”
“我打聽過了,住在舊招待所軍院的且家里有女孩兒的就他們一家,我不知道那些年她經歷了些什么,再次遇到的時候她不再樂觀開朗,甚至連交朋友,都不敢付出真心。
她一直扮演著好學生的角色,在該叛逆的時候她選擇休眠,并不是她沒有脾氣而是她不敢她害怕,盡管這樣,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不管是功課還是友情她都很認真的去對待,就算月考考差了她也只會趴在那里沉默不語,她連哭都不敢讓人看見,她越是這樣的倔強越會讓我心疼。”
“有時候她會為了英語試卷上改錯的分數找老師,一開始我還在想只是分數而已何必這樣的固執。
但是慢慢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她的固執,就像回答歷史題哪怕是錯的她也一樣的堅持,我甚至會為了她這樣堅持而感動而心憂”
“我會因為走廊上她的歡笑聲而被她吸引,也會因為對文章的提問所詫異。我甚至以我的標準在隱約中去改變她,看到她和李煒鬧著玩的時候我會生氣”
“哪怕是生病,或是受了委屈流淚了都讓我想憐惜她,她的情緒會牽動我,會讓我不自覺的想要想她所想,思她所思。”
“我想我是愛上她了,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喜歡上了她,我告訴過自己不能這樣。
你說你喜歡我,讓自己的學生錯將師生情當成愛情是我沒有教好你,那一刻我感覺到羞恥。”
“師生戀多么可笑…同時我突然又害怕我告訴了她,她會像我對你一樣的,所以我開始忽視她的存在,想要推開她。”
許雪凄涼一笑“原來我輸得這么慘?我只是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卻講了她這么多,記住陽奕舟,我并不是輸給了她,我是輸給了你的心!”
“輸也好,贏也好。別在做一些挑撥離間的事了,她不會再相信的!”陽奕舟轉身犀利的眼神射向她,于許雪而言滿是威脅和冷漠。
“你真的那么確信嗎?你對她那么愛,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否是愛你的?其實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那么明顯的話語,她甘愿做他的情婦,這句話里已經滿是她的真心了。
陽奕舟有些憤怒“許雪!這就是你出國學的東西嗎!?我告訴你,沒有情婦!這一生我只會有唐若蘭一個女人,就她一個!”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她會有多愛你,哪怕你娶了她,她的心里依然有其他的男人,哪怕你超越了李煒在她心里的分量,你依然只是一個影子而已!”
陽奕舟的臉色刷地一下慘白,她什么意思?“你想說什么?”
“你也好,李煒也好,都是冰山一塊,都只是一縷影子!你們永遠超越不了那個人!”
既然你如此狠心,那我也要讓你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你愛她多深,就會有多痛,你用愛她的矛刺透我的心,我也用你愛她的斧弄碎你的心!
“他是誰,在哪兒!?”
“他是你的好岳父,千萬別因為輩分而誤解”
“拿死人大作文章,真是令人作嘔!”
“他真的死了嗎,那只是你們這些人,自以為是的猜想,對于有一個人來說,他無處不在!你恰巧就是一個很好的替代品!”
陽奕舟的心猛地一沉笑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再也不見陌生人!”
“陌…生…人!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后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說完陽奕舟頭也沒回,大步離去……
秋風瑟瑟,吹起許雪的發絲她整個人跌坐在長椅上,淚水無聲地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