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原本已經猜到了他不是常人，但是看到他這樣露出耳朵還是有些驚訝的，只能下意識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那人放開我的下巴，站起身來，輕聲說，“回去吧，別再來了。”

天空中有只雪鷹在飛，茫茫的白雪和天空連成一片，混混沌沌的，我抬頭看了看那只鷹，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竟開口對他說，“請問，可以賣一些雪蓮給我們嗎？”

少年回過頭，眼神有些凌厲，他看了看天空，丟下一句“別做夢了，快離開這里”就走了。

20.

我又獨自一人在雪里走了很久。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是一個人，還有天上那只鷹。

21.

這次我并沒有堅持很久，只走了一會兒就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饑寒交迫使我不能再繼續前行。

我仰天躺在地上看著混混沌沌的天，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那少年又出現了。

他一把拎起我就走了。

那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混混沌沌的，只覺得身邊有什么溫暖的、毛絨絨的東西，下意識朝著溫暖的地方蹭了蹭，嘴里還在喃喃說著，“爹爹……我找到雪蓮了，村里人都有救了。”

被我抱著的人似乎頓了頓，他好像說了句什么話，不過很快，我就一點兒意識也沒有了。

22.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要不是村里很多人守在我的床前，我的小筐子也不見了的話，我恐怕真的會以為，在雪山上的經歷只是一場夢。

“你總算醒過來了！可嚇死我們了，不要了，不要雪蓮了，要死我們全村人一起死，要你一個孩子去冒險算怎么回事……”

“是啊，可別再去那雪山了，還好你沒出什么事……”

“你這孩子命大，沒碰上妖怪，不然……”

我心中一驚，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雙藍色的眼睛，隨后一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你們是在哪里發現的我？”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你不是自己走到山腳下凍得實在受不了才喊的我們嗎？”

“對啊，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你眉毛上還結著冰渣呢。”

“不是，不是……不是我自己走下的雪山，是妖怪……是那個妖怪送我下來的……”我猛地抬起頭對他們說，原本我是擔心他們不相信的，但是大家似乎都楞了一下，然后沒有說出什么反駁的話。

23.

原來，村里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偷偷跑上雪山。

在我上雪山之前，已經好幾個人去過去，他們比我醒來得早，也比我更加清醒。

每個人的答案都是，他們并不是自己走出的雪山，而是被妖怪送回來的。

24.

一夜之間，全村的人好像都變了。

在也沒有人會說津津樂道地說妖怪們如何牛頭馬面，如何心性邪惡，如何面容可怖。

所有人似乎都有了一個不可說的默契，不在說妖怪們的壞話。

25.

大家都回去后的晚上，我實在難以入眠。

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總是會出現那雙淡藍的的眼睛。

真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說妖怪們面色可怖牛頭馬面，說這話的人一定沒有見過妖怪，所以傳說中的妖怪都是壞人也是不可信的。

他們明明又好看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