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個身著白衣的男人，只見男人波瀾不驚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他看向對面的那只小狐貍，點了點頭，嗯，是個有想法的小妖怪，這話我也曾經說過，他的想法竟能和我一樣，小小年紀真是難得。

不過……

大天狗看向倒在雪女懷中嘴邊帶血的小妖怪，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又抬眼看了對面的狐妖，早就聽說源博雅身邊有只十分厲害的小狐貍了，這是他打的吧。

雖很有想法，但到底還是被人利用，誤入歧途了。

“呵，和人類結成契約？”三尾狐嗤笑一聲，用一副看傻子似的神情看他，“小伙子，你離開家族的時候，你娘沒告訴你不要傻白甜嗎，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皺眉看了一眼雪女懷中的孩子，然后對雪鷹說，“把他帶走，這孩子還有救，這里交給我們。”

“帶回去吧。”雪女十分認同她的說法，摟著雪妖把他交給了雪鷹前輩，“這里就交給我們吧，雪原，還是從前的雪原，這一點不會變的。”

雪鷹本來就是雪原上的老妖怪，雖然活了很多歲了，但是這還是他是時隔千年后第一次重見殺戮，看到孩子身上的傷，頭發更加花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歲。

他知道，知道雪女這個意思，雪原會是曾今沒有殺戮，沒有戰爭的雪原，可是……

老人家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看向拿著弓箭的人類時，渾濁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接過受傷的小雪妖，對雪女說，“那……雪女大人小心。”

“嗯。”雪女說。

老人家嘆了口氣還是走了，走了幾步他又回頭，“雪女大人。”

源博雅那邊還在和大天狗敘舊，他們好像認識的樣子，暫時沒有打起來。

“嗯？”雪女回過頭，臉上雖沒有表情，但眼神卻十分真摯認真。

“如果有需要，雪原上所有妖怪，隨時準備獻出生命。”老妖怪抱著受傷的小妖怪，夕陽打在他蒼老的臉上，每一根頭發絲，每一道皺紋，都好像帶著金光，又帶著悲涼。

“嗯。”雪女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好像有一股熱流在她的每一道血管中流竄，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叫囂。

心里好像真的有什么冰雪之城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太陽好像真的來了，它用自己的溫暖，照進了雪女心中的每一寸角落。

黑晴明站在她身旁，紫色的衣角在風中飛揚，他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握了握雪女冰涼的手，他看向老妖怪，眼神堅毅認真，“不會的，不會有那樣一刻。”

老妖怪張了張嘴，還是說了一句，“嗯。”

雪原是每一只妖怪的，不是雪女大人的，這里需要他們每一個人去保護。

在外敵入侵時，他們有必要為了保護他們的家園而獻出生命。

雖然那個男人說不會，可是誰又能保證呢。

雪女之心融化了，雪原已經變成了正常的樣子，這片沉寂已久的大地，也開始有春夏秋冬，也開始有白天黑夜了。

可這才是第一個黑夜啊，就這樣黑暗看不到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