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還沒轉過身，就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痛苦的嚎叫聲和呻吟聲，那聲音聽著滲人極了，她都不確定是不是人發出來的。

她剛要回頭，小姝拿手一把糊住了她的眼睛，“還是別看了！”

俏俏扯下小姝擋在自己眼前的手，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河，許多血肉模糊的人在河里隨著水流飄著，他們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子。

無一例外的，河里的人都恐怖得張大著嘴，雙手用力地往天上劃拉著什么，好像希望有人可以把他們從河里救出來一樣。

這時，忽然從天上飛過幾只羽翼豐滿的灰色巨鷹，那些鷹看起來大的出奇，嘴亮亮的好像不銹鋼材質的一樣。

俏俏原以為那些鷹們飛過去，是要救人的。她萬萬沒想到，巨鷹不但沒有救人，反而忽上忽下地用尖嘴啄食著河里的人。

河里的人好像菜板上待殺的活魚，拼了命地翻滾扭動著。

但是他們身上的鮮血和腐肉，只是更加刺激了巨鷹的感官細胞，一個個血肉之軀怎么能抵擋得住冰冷尖銳的利爪呢。

有一只巨鷹甚至展開翅膀從河里叼起了一塊殘尸，飛到了遠處的枯樹上，一邊悠閑地品嘗著“戰果”，一邊繼續欣賞自己的同伴覓食。

俏俏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掙脫開小姝緊拉著她的手，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就往河邊飛快地跑去。

“滾！滾！”她跑到河邊，拿石頭狠狠朝巨鷹扔去，沒幾下手里的石頭就被扔沒了。河邊已經找不到石頭了，俏俏像個瘋子一樣抓著地上的泥土朝天上扔。

巨鷹們估計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發神經的人，它們在俏俏頭頂上方盤旋了幾圈，朝更遠處的河流飛走了。

俏俏朝河里伸出手，她想把河里的人拉上來，可是當把自己的手伸向他們的時候，俏俏才發現，她根本碰不到他們。

河里的人們就好像是3D投影儀投放出來的影像一樣，俏俏看得到他們痛苦地揮舞著殘缺的肢體，聽得到他們令人汗毛聳立的叫聲，但她朝河里伸出手時，能碰到的只有空氣和河里的水。

俏俏跌坐在河邊，眼神發直地盯著河里，一陣風卷著河里散發的血腥味兒朝她的鼻尖吹了過來。

俏俏覺得臉上冷冰冰的，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手碰了一下臉，不知道什么時候，淚水已經把她的臉全都打濕了。

一雙手輕輕地搭在了俏俏肩上，她轉過頭，發現小姝也哭了。

她安慰小姝道：“別哭。你看，”俏俏又把手放到河里左右來回抓了幾下，“我都摸不到他們，他們都是假的。”

小姝點了點頭，雙手緊緊摟住了俏俏的脖子。

忽然，俏俏屁股像被針扎了一樣，猛地站了起來。

“皮皮！皮皮呢？程斌不是和那個娃娃說會把咱們帶到皮皮面前嗎？可是為什么沒見到他呢？”

小姝也迅速站了起來，她找到一個土坡爬了上去，轉著圈兒地向四處望著。

“俏俏！快看那兒！那有個小孩子被吊在樹上了！”

俏俏一聽，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土坡，她朝小姝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瘦小的身體雙手被反綁著被吊在了樹上。

不是皮皮是誰？俏俏氣地渾身抖了起來。

“是皮皮嗎？”小姝問。

“是皮皮。”說話間一個箭步跳下了土坡，小姝也跟著跳了下去，兩人一起往皮皮被吊的方向跑去。

快要跑到皮皮被吊的樹下時，小姝忽然停下，一把把俏俏拽蹲了下來。

“噓，樹底下好像有個人。”

俏俏輕輕探起身看了看，確實有個人坐在樹下，背對著她們的方向，歪著頭打著盹兒。

“咱們悄悄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皮皮救下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沖突。”小姝建議道。

“好！聽你的！”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樹下，俏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皮皮懸在半空中的腳丫。

她不知道皮皮被吊在這里多長時間了，看他臉上的血痂應該是又裂開過，衣服的前襟都是一塊塊的血跡。

小姝沖俏俏“噗呲”了一聲，指了指樹上，示意俏俏她要爬上樹解開吊著皮皮的繩子。

俏俏點了點頭，她見皮皮還是閉著眼睛，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根細草輕輕劃了幾下皮皮的腳背。

只見皮皮全身抖動幾下，微微睜開了眼睛，他一見眼前的俏俏，掙扎地動了起來。

“俏俏姐姐……”

“噓——”俏俏趕緊雙手穩住他的腿，示意他不要說話，接著朝樹上的小姝做了個OK的手勢。

小姝接到信號開始解繩子，她從上面一點一點地松繩子，俏俏從下面一點一點地接住皮皮。

倆人鼓搗了得有十多分鐘，終于把皮皮從吊著的樹上解了下來。

俏俏松開緊綁在皮皮胳膊上的繩子，點了點他的鼻子沖他努了努嘴。

皮皮被松了綁，一下子撲到了俏俏的懷里，像個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嗚咽起來。

“好啦好啦，沒事啦，我們這不是來救你了嗎。”俏俏拍著皮皮的后背安慰道。

“俏俏！注意后面！”小姝邊從樹上往下爬，邊沖俏俏喊道。

俏俏回過身，發現剛才還在樹下打盹兒的人，此時正拿著一根軟鞭瞪著他們。

“我認識你，”他用鞭子指了指俏俏鼻子，“上次就是你用石頭扔的我們大哥臉！”

俏俏把皮皮扶到一邊，她走到拿著鞭子的少年混混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她想這男孩兒看起來至少有十二三歲左右了，還沒事兒欺負小孩兒，怎么不知道害臊呢？

“你說得沒錯，是我扔的你大哥臉，有意見？趕緊給我滾聽到沒有！不然我也扔爛你的狗臉！”

少年混混聽了使勁朝地下甩了一下鞭子，“啪”地一聲，抽飛起了一層土。

“你罵誰狗呢！”

俏俏下意識地剛想回他一句“罵你呢”，就被小姝打斷了要說的話。

“俏俏！有你那么說話得嗎？注意你的態度！”小姝笑著朝少年混混走了過去，“小伙子，她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介意，這樣，我代她向你道歉好嗎？”

少年混混愣了愣，擺出十分牛氣的姿勢沖小姝挺了挺胸膛，說道：“先得向我大哥道歉！不然饒不了你們！”

“好！沒問題！不過……你的大哥現在在哪呀？”小姝往四周望了望問道。

“他……”說時遲那時快，趁著少年混混回頭的功夫，小姝一把揪住了他的頭發，反手奪過他手里的鞭子，照著他的臀部就是一腳。

踹完后小姝把少年混混的臉死死地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