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你干什么！啊秋！啊秋！”小曼巴蛇不老實地在俏俏手里掙扎著扭動起來。

可俏俏并不打算停手，她大拇指用力卡住小曼巴蛇的腦袋，繼續拿頭發絲往它的鼻子眼兒里捅。

“我干什么？在你沒回答我的問題之前，你沒權利問我問題，懂？”

“啊秋！救命啊！”小曼巴蛇大叫著。

“你叫吧，可勁兒叫，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誰叫來救你。”

“你住手！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回答！還不行嗎！”小曼巴蛇終于受不住了俏俏的“酷刑”，像她做出了妥協。

“那我問你，我的眼珠子呢？”俏俏面無表情地問道。

小曼巴蛇痛苦地扭了扭身子，懇求道：“你別老攥著我了，我都要被你攥死了……”

“行。”俏俏說著往遠處一甩手，小曼巴蛇骨碌到了地上。

“現在說吧！”俏俏盤起胳膊，準備洗耳恭聽小曼巴蛇接下來的話。

“你的眼睛……被我獻給了野豬林的一顆樹神了……”

俏俏聽了，居然都沒覺得生氣。她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原因是？”

小曼巴蛇低著頭，扭扭捏捏地又開始沉默不語了。俏俏見狀伸腿蹬了它一腳，“我問你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獻給樹神？”

“我想……再見到我媽媽……”小曼巴蛇小聲地說道。

“啊？你媽媽？她被樹神抓走了嗎？”俏俏問道。

小曼巴蛇搖了搖頭，“樹神沒有抓走我媽媽，不過她是在那棵樹上消失的。”

俏俏抓了抓腦袋，有些搞不懂地問道：“那你把我的眼睛獻給樹神以后，你見到你媽媽了嗎？誒，不是，你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獻給樹神啊？你為什么不挖你自己的？”

小曼巴蛇抬起頭看了一會兒俏俏，又低下了頭，說道：“我本來的一雙眼睛已經挖出來獻給樹神了，現在還剩的這一只眼睛，和送給你的一只眼睛都是山上結的很珍貴的七彩琉璃珠。”

俏俏這回更納悶兒了，“那你為什么不直接獻給人家這對珍貴的七彩琉璃珠啊！當初為什么要那么不理智先挖掉自己的雙眼呢！”

“你覺得這珠子再珍貴，有你本來的眼睛珍貴嗎？樹神不要珠子，只要眼睛……”

“那你見到媽媽了嗎？”

小曼巴蛇點了點頭，說道：“把我的一對眼睛獻給樹神后，我在那棵樹上見到了我的媽媽，但她看不見我，也不能和我交流，我見到的她就好像是她消失在那顆樹前的身影片段回放……”

“那把我的眼睛獻給樹神后又見到了嗎？”

小曼巴蛇聽了這話，表情好像很痛苦似的，它帶著哭腔說道：“沒有……樹神說一只眼睛不可以，要把你的另一只眼睛也獻給它才行……可是我見到你時，你就只有一只眼睛啊……”

俏俏不說話了，她不知道說什么，是安慰小曼巴蛇，還責備它？她只是覺得心里一陣陣的難受，替小曼巴蛇難受。

“也許你的媽媽去了更好的地方……你何必非要執著見她呢。”俏俏說，這句話她說給小曼巴蛇，也想說給自己。

“那她為什么不提前和我說呢？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呢？”小曼巴蛇嗓音沙啞地說道。

俏俏起身走到小曼巴蛇的旁邊，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慢悠悠地說道：“我媽媽消失的時候也沒和我說。她和我爸爸分開后，我以為她在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結果再見到她，她就躺在了火葬場……”

她低頭看了看小曼巴蛇有些疑惑的眼神，無奈地笑道：“火葬場是燒死人的地方，我媽媽死了……我以前總是想，我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去找她。呵，但是我還沒長大，她就死了，永遠地消失了。”

“你想她嗎？想見到她嗎？”

俏俏看著遠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她現在也許在某個地方好好生活著呢，我何必打擾她呢。”

她舉起手，掐著自己的小拇指比了比，“我們的母女緣分只有這些，沒了就是沒了，人的一生，生也好死也好，不會只拘泥在親情友情愛情里呀，肯定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唉，能見到的時候自然就見了，見不到就見不到唄……”

“你說得我有點兒想哭。”小曼巴蛇說道。

俏俏笑著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笑道：“哈哈，我也想哭了。唉，其實說不想是假的，誰的媽媽誰不想呢？我死前和我好朋友分開，我想到她都會心里難受，就更別提我媽了。只是那也不能老沉浸在難過的情緒里啊，你看，我雖然死了，但是還能經歷很多有趣的事情，還能遇到你……那我的媽媽也許也過得和我一樣啊。想著雖然我們不會再見面，但是我們還處在同一個宇宙當中，這就算挺好的了。”

小曼巴蛇表情有些不能茍同地咧了咧嘴，說道：“你經歷的事情有趣嗎？你眼睛都沒了……對了，你另一只眼睛是怎么沒的啊？”

俏俏摸了摸眼眶，有些生氣地說道：“被一個不道德的老頭子挖去了，唉，不提這個了。我說得話你聽沒聽進去啊？你不能為了見媽媽就一直挖別人眼睛吧？你以為其他人都有我這么好說話嗎？”

小曼巴蛇眼神有些躲閃地看了看俏俏，欲言又止地說道：“其實你是第一個被我挖眼睛的……”

如果說，剛才俏俏聽說小曼巴蛇把自己有且僅有的一只眼睛挖了獻給樹神，是為了見自己媽媽這件事情一點兒也不生氣，那她現在有點兒不開心了。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只挖我的眼珠子嗎？！”

“你別生氣！聽我解釋！”小曼巴蛇一看俏俏要變臉，急忙說道：“因為得是我覺得珍貴的眼睛才行！我自己的眼睛當然珍貴了，但是其它人的眼睛……他們又和我沒關系，所以不珍貴。但你就不一樣了，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們一定會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那我好朋友的眼睛當然珍貴了！”

“所以您就二話不說連問都不問就挖了我的眼睛是嗎？！”俏俏吼道。

“我……”小曼巴蛇被俏俏的吼聲嚇了一跳。

“哎呀！算了！”俏俏像個瘋子似的搖了搖頭，“這事翻篇兒吧，你都還了我一只眼睛了，不怪你了。”

“真的？”小曼巴蛇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俏俏想了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