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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程偉病了

  • 噓愛你是個秘密
  • 黃無二
  • 6279字
  • 2019-06-19 10:07:04

題記:我們總是以玩笑的方式來疏解悲傷,

接到白宇的電話時,我正在袁朗的辦公室和他做開工前的最后一次方案核實。

所謂好事多磨,修改了不下十次的設計方案終于得到袁朗的認可,如今開工在即,我自然是心情清爽。

然而這種歡愉并沒能持續多久,隨后所有的歡愉都隨著電話那端白宇的聲音凝結成了傷,

我不記得是怎么走出辦公室的,僅在恍惚中,發現周圍的人充滿疑惑,目不斜視的看著我,

身后似乎有人叫著我的名字,

“維小姐,小朵,小朵,”

聲音里透著急切與不安,

我回頭,是袁朗,他的神情比語氣更顯焦灼,

綿薄的理智提醒我,此刻我應該說些什么,于是,我試著張了張嘴,但只覺喉間一陣苦澀,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一路跌跌撞撞,宛若行尸走肉般,摸索著進了電梯,按了樓層,

然后,機械的等待……

“程偉病了,很嚴重”

很嚴重,

白宇說很嚴重,那就真的會很嚴重,

不祥的預感,連帶那段憂傷的回憶一起浮現在眼前,白宇奶奶離世那天,我們也是聽到了同樣的話,趕到醫院時,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體。

那時,對生命毫無概念的我們終于明白,

有一種告別會如此決絕,

有一種再見就真的可以永不再見。

恐慌、害怕來的強烈又直接,我手足無措,雙眼緊緊的盯著電梯上逐漸下滑的數字。

我不信神,不信命,

但此刻我分明感覺到那雙手緊握在一起,心里不停的開始祈禱,

祈禱仁慈的神,請善待我們,赦免我們無知中犯下的罪。

“叮”

電梯鈴聲響起,換回我一絲理智。

“去哪,我送你”

正離開,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緊接著胳膊被握住,還沒等我看清是誰,就被他拉著出了電梯。

“市醫院”

袁朗沒有多言,牽著我來到車上,幫我扣好安全帶后,才出發往醫院走。

我本想說謝謝,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我的世界里,謝謝是說給陌生人聽的,客氣卻也疏離。

袁朗,是個能成為朋友的人。我想

剛進醫院大門,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入口處張望,焦急的看著腕中的表,神情充滿不安。

看到我從車上下來,他先是表情微滯,隨后又一副壓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的樣子。

“不好意思袁總,讓您親自跑一趟”

“不客氣,都是朋友,人我交給你了,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

“謝謝袁總好意,不過真沒有”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小朵安心自己的事,裝修的事不著急”

我歉意的沖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人呢?”我看著白宇,從喉間擠出兩個字。

“病房呢,”

聽罷我就要往里走,突然手腕處傳來一股力量讓我不得不滯留在原地。

我回頭,不解的看著他,

與以往不同,如今他的憂心全部寫在臉上,他猶豫不定的神色,無疑增添了我的心慌。

“怎么了?”我問,與此同時心底又抗拒他的回答。

如果答案和多年前一樣,我寧愿他什么都不說。

“小朵,”白宇看著我,神情略顯疲憊,

“恩?”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時間如同靜止,而我逐漸加快的心跳,正擾亂我本就不平穩的呼吸,

強烈的窒息感,好像隨時能把我吞噬。

最終,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緊了緊握著我的手,微微一笑,眼神與語氣般篤定,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會好,好起來嗎?”

“相信我,會的”

我隨著他一笑,雖然會好起來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說會,我就心安。

“你先進去,我,我還有點事,一會過去找你”

“好”

眼下,白宇并不比我好受,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消化和接受。即便他是醫生,見過太多的生死,但事關自己,那些用來安慰別人的話,很顯然,無濟于事。

我忐忑不安的推開VIP病房們,隨即,生命體征監測儀機械的聲音便傳來。

“滴滴滴滴”

就像炸彈引爆前的倒計時,讓人心生惶恐。

高檔的裝修并沒有掩蓋住滿室消毒水的味道,我無措的往里走了走,在一個能完全看清程偉哥的位置停了下來。

憔悴的面色使他看上去及其虛弱,身上叫不出名的管子連接著旁側的機器,

微閉著雙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藥物麻醉的作用。

我看著他,怎么都不敢再向前一步,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程偉哥,從小到大,他每天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反倒是我,每天都嚷嚷著累死累活的。

腎衰竭,電話里白宇是這樣說的,

我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我因為頭疼程偉哥給我的止疼片,當時我就有疑慮他怎么會在身邊備著這個。

如果當時我能追問一句,是不是結果就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他是病人,需要照顧,

因為害怕習以為常,所以,我必須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

再也不能任性的一意孤行,忽略了身邊的人。

老二老三到的時候,我們正聽著主治醫生詳細的手術方案,盡管他說已經很通俗易懂,但我們依舊云里霧里。

總結來說就是為防止病情惡化,醫院準備盡早做換腎手術。

這么大的手術,說做就做是不是太過倉促了些,對此我心有疑慮。

相對于我的不安,白宇表現的及其平靜,或許和他的職業有關,或許真沒什么可擔心的。對此,我那些雜七雜八的顧慮也隨著他的平靜變得安寧起來。

老三性子急,伸手把我往旁邊一推,不耐煩的問道:

“醫生,您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哥活著從手術臺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此話一出,我們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愣在一旁的大夫,我想,他肯定沒有想過有哪個家屬這么不顧慮病人的感受的。

盡管如此,他還是輕咳一聲,眼神朝著病床上同樣看著他的程偉哥看了看,

“那個,這么說吧,這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但只要是手術就存在風險,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所以,你們,你要”

“打住,醫生我懂了”老三沒等醫生說完就急著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移向病床上的程偉哥,鄭重其事的樣子如同商量國家大事般:

“哥,手術過程中不確定因素太多,你要有什么要交代的趁早說,這兩天你先好好想想,想好告訴我,否則隨時會有抱憾終生的可能”

想必是大夫實在看不下去了,手輕輕挑了挑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尷尬的退了出去。

他肯定不懂,從小到大不論遇到任何問題,我們總是以玩笑的方式來化解悲傷。

有時,你笑著笑著,悲傷就真的不見了。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看來你的零用錢多的已經多的花不完了”程偉哥無奈的搖搖頭。

“不過,是有些話要說,但還是等手術完了再說吧,”

“喲,聽你這意思不對啊,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等會,不對啊,你這么看著我姐干嘛,你們該不會,”

老三意味深長,圓咕嚕嚕的眼珠子在我和程偉哥之間來回轉。

“別瞎說”我脫口而出,

可能是我說的太認真,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松懈下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絲毫不明白我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唯獨白宇,他雙手插兜,神色平靜的盯著還剩半瓶的注射液,仿佛已經數了幾千滴。

“我,我的意思是,”

“我跟你說,你倆要是真有點啥,可有點亂倫的意思啊,有違天道”老三插話道

“你才亂,有違天道呢,又不是親生的”

“喲,維小朵,瞧把你給急的,說說吧,是不是惦記我哥很久了,行啊,藏的夠深啊,我說你這么多年怎么連個對象都不找呢”老三像發現了新大陸,緊追不放。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回去早點休息,后天就要手術了。老三你繼續回去上課,老二你回公司處理下要緊的事物,今天我先盯著,明天下午老二你回來替我。還有,家里就先瞞著吧,手術結束后再說”

“瞞著不好吧,那萬一有點什么事,我媽連思想準備都”老三說

“沒有萬一,他們歲數大了,經不起這個,聽我的”

白宇的話把我們偏離航道的話題引回正軌,這鄭重其事的樣子倒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他帶領我們走街串巷打架時的場景。

白宇一出門,我也趁機追了出去,介于以往的經驗,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遠比想象中嚴重,我隨著他的步子一路小跑,在他即將關上辦公室門時,趁機滑了進去,嬉皮笑臉的看著他。

“那什么,剛才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那你什么意思,患難時才見真情。”

白宇把病歷往桌上一扔,不輕不重,卻讓我的心跟著為之一震。

他走到洗手池旁,認真的洗著手,也不看我,若不是了解他,還真以為他對這件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奈何本姑娘跟他相處了二十多年,比他肚子里的蛔蟲還靈。

“就患難見真情這事,你做的比我好”

我走過去緊挨著他,本姑娘從出生到現在為數不多的撒嬌全都給了他,說實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都覺得有些辣眼睛:

白宇停下來,黝黑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看著,

猜不透那就按兵不動,敵不動我就不動,心理戰靠的就是無堅不摧的意志力。

這幅靜止狀態持續了好幾秒鐘,他才撇過頭,拿起毛巾擦干手,轉身朝辦公桌走去。

我緊跟其后,誰讓我說話不過腦子,惹了白大夫生氣。

“我沒你那么有情義,拋夫棄子的事我可做不來”

“棄不棄子的我不敢保證,但你要是說拋夫可真冤枉我了啊,我哪舍得”

“那我還得謝謝你”

“不用,來日方長,咱倆不言謝”

如何哄好白宇這件事,我不能算得了道吧,也八九不離十了。我發現白大夫耳根子軟,只要情真意切的說幾句好話,撒個嬌,基本就能逢兇化吉。

也難怪小時候我們總是相看兩相厭,誰叫我老頂風作案呢。

眼看白大夫心情有所好轉,我趕緊抓住機會問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恩,也沒多久,”

“那天你們說的也是這個事?”

“是”

“哦,那我問你,你干嘛不說啊,”

“說完讓你跑到嬸嬸家抱著他哭,然后全世界都知道了。”

“.…..”

“這兩天我要留院輔助劉醫生做些檢查,晚上就不回去了。你沒事也別老往醫院跑,在這里你也幫不上什么忙。平時你就多往大媽家走走,突然間都不回家了她肯定惦記”

“好,家里就交給我吧”

白宇翻著比史記還要厚的英文文獻,我看不懂文字,但通過清晰的圖片很輕易的看出是關于腎的。

“還不走?”

白宇突然合上書,直直的看著我,

這陰晴不定的樣要不是因為程偉哥生病了我還以為他倒退到青春期那陣了。

“馬上走,馬上走,最后一個問題,我保證問完就走,……我之前看電視劇,人家可說這個腎源不好找,就是有人捐獻也不確定能和患者匹配,程偉哥的腎源怎么這么快就找到了。”

雖然我很開心程偉哥能這么幸運及時匹配到腎源,但我還是怕出什么紕漏,比如,捐獻者突然不捐了,或者實驗數據出了問題。

畢竟那可是一顆腎,到頭來大家白高興一場,過山車般的劇情誰受得了。

“運氣好,”

“哦,那可是真的好”

“還有問題嗎”

“沒了,”

“那,再見”

“再見”

等待手術的這兩天,我請了假,以和孫女士鬧別扭的借口成功入駐大媽家。大媽自然萬分欣喜的收留了我。

看著她為我忙里忙外,嘴里還時不時念叨起程偉哥時,好幾次我都差點哭出來,我突然發現,我從來沒有看清過母愛,如果不事關生死,那些被我當成更年期綜合征疲于應付的,原來才是母愛最真實的表達。

“你說你哥也真是的,從小主義就正,他的事我也沒插上過手,現在吧,更夠不著了。忙的連頓飯都顧不上吃。”大媽把我和程偉哥都愛吃的糖醋排骨夾到我碗里,嘆了口氣。

“忙點還不好,你看我多嫌,天天挨我媽罵。”

“忙的連她媽都不要了好什么好,你們哪懂這當媽的心,盼著你們有出息,有了出息又怕你們不著家,”

“哎喲喂,你這么說我可不高興了,大媽,我吃醋”

“好,好,不說他們,讓他們餓著,咱們吃”

當某個時機下,你不得不停下一直想要逃離的腳步,直面這個人這件事時,你才發現,母愛就在平時的嘮叨中,由于她表現的太過頻發,而被我們理所應當的視而不見。

手術那天早上,我接到白宇發來的短信,他說手術下午五點結束,老二和老三已經到了,讓我不要那么早過去,結束后等老二通知,讓我帶上大媽他們一起在過去。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不安的,即便你已經在心里默念了無數遍,會沒事,會沒事的,但那顆心始終在慌亂中尋找著支點。

終于,五點剛過,老二的短信傳來。

我對大媽和叔叔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用擔心。

看著他們眼里的不安因為我而逐漸平靜時,我突然明白,我們這群大人眼里的熊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承擔。

人生若是一個圓,我們已由最底層轉向了曾經奮力仰望的支點,然后學著他們的樣子,在生命的流轉中,施與他們同等的愛。

“白宇呢”

我實在不忍心打斷病房內那出母子情深的畫面,看著老二問道。

“隔壁,老三陪著呢”

“陪著?他怎么了,”

老二神色沉重,欲言又止,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意外,并且還沒從中緩過來。

“你怎么了,怎么還蔫了”我打趣到

“我哥的腎,白宇哥給的”

“你說什么?”

“我也是在手術開始時才知道,我一個人在外面守著他們倆,小朵,長這么大我他媽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就在剛剛,我生平第一次體會了那種感覺,我”

老二的話,如雷轟頂,瞬間,一切變得清晰起來。他手術前的冷靜,看到我時的峪口難言,還有我問他腎源時敷衍的態度。

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其實,我早該注意到的。

“這是他進手術室前,讓我交給你的”老二從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莊重的就像是給烈士家屬頒發榮譽證書般。

“他死了?”

說起來奇怪,我問出這句話時竟沒有感覺到悲傷,平靜到心里沒有任何異于平常的情緒。

老二詫異的看了看我,隨即,他抬手,緊接著,不輕不重的落在我頭上。

“維小朵,你苦情戲看多了吧,你趕緊給我呸。他好好的,死什么死。”

“既然他媽的沒死,你干什么整的跟交代遺囑似的,程老二,你個王八蛋,你嚇死我了,他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從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對程老二喊出這句話時,我和白宇暗度陳倉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再加上以下孟姜女哭長城的陣勢,更是證實了大家的猜測。

白宇病房外,我哭得稀里嘩啦,泣不成聲。

老二站在一邊,手足無措,只得小心翼翼的安慰。

“對不起,是我不好,沒說清楚”

“小朵,別哭了,這么多人呢”

“這不好好的嗎”

其實,我哭并不是因為老二,至于到底是因為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盡管,事后大家一致追問,我哭得那么傷心到底是真以為白宇死了,還是單純的以此為借口把我和白宇的事昭告天下。

經過我慎重的思考,我發現哪個都不是。首先我知道白宇肯定不會死,因為他比誰都精賠本的買賣肯定不會做,當然在這件事上這么說他確實有詆毀他的嫌疑。如果說我以此為借口,那就更冤枉我了,我雖然聰明機靈,但遠不夠足智多謀。

思來想去,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倆都活著,我們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真好。

這么說來,我那屬于喜極而泣,幸福的眼淚。

病床上的白宇,白大褂換成斑馬條病號服,毫無血色的皮膚比以前更白了,雖說透著濃重的病態吧,但也絲毫沒影響他的顏值。

我頂著整整比平時厚了一圈的紅眼皮,手里拿著那封還未拆開的信,原本我是想好好罵他一頓的,這么大的事都瞞著我,還怎么坦誠的度過余生。

但眼下力氣全都哭沒了,只能站在床邊有氣無力的看著他。

“看不出來啊,維小朵,你還有這么小女人的一面”白宇看著我,說話的聲音略顯虛弱。

“哥,那你肯定看錯了,她這是累的,就剛才那一陣子,擱誰誰也變成林黛玉。”老三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說。

要么說他沒有眼力價,此情此景下不是應該識趣的離開嗎。

“別這么看我,我是不會走的,我哥這樣的,你倆也續不了啥情,況且不出兩分鐘,還得來倆大燈泡。”

“走開”我推開程老三,一把奪過他削好的蘋果,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維小朵你對我好點,就你跟白宇哥這事,瞞著我,我還生你氣呢啊。”老三一邊起身一邊說。

“哥,你這也太不仗義了,你說我、老二還有你,咱們三個就我最閑,最年輕,身體也最好。要說用也得用我的,你這天天熬夜加班的,以后怎么辦。更何況,你,你跟我姐還,是不是,你這一沖動直接把我姐今后的幸福生活打了個折扣。我就無所謂了啊,反正也是別人家姑娘遭殃,實在不行就老二,每天跟AI睡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嗎。”

老三喋喋不休,越說越離譜,好好的一件事在他嘴里也就變了質。

“你能不能別胡說八道,程老三,你是不是找揍”

我舉起吃剩的蘋果核,正要想扔過去,突然意識到這是在醫院,來來回回的都是白宇的同事,而我作為白宇的女朋友,最起碼的形象還是要保持的,想著又收回了手。

“哥,你看到沒。一秒變漢子,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嬉鬧中,果然,兩分鐘不到,兩位重量級嘉賓推門而入,大媽步履蹣跚,上一場的臉淚痕還沒干,撲倒白宇床上又是一陣痛哭流涕。

我和老三還有跟著進來的老二面面相覷,同情的看著病床上的白宇,

想必在此之后的很長一段日子里,他都要被“濃重”的母愛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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