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八點。
校內一片漆黑。
現在的駒込學院盡管還有學生寮,但住宿費高達兩百多萬日元一年,而且是以公寓的樣式建在校外。
所以本校內一到夜間,除了申請通過的社團活動之外,就剩零星的值守老師和警備員。
舊教學樓的正門附近,五個新人不良通過翻越圍墻、提前躲在校內等手段熬到了現在,準時集合。
井上帶著細川和佐藤審視著眼前這五個新人,看得他們下意識挺直了腰桿,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分。
“想要成為真正的不良,其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大膽和堅韌的心,否則,只會徒有其表!”井上在幾人面前背著手走了一圈,然后站在他們面前,很有氣勢地胡說八道。
偏偏這些人最吃的就是氣勢,氣勢夠了,你說啥他們都覺得有道理。
“告訴我,你們怕鬼嗎?”
“不怕!”
幾人喊得大聲,讓井上眉頭跳動,佐藤更是有些慌張地環顧四周,生怕引來了警備員。
不過這個時候校內還有一兩個社團在校內活動,也能替他們掩飾一二。
“很好!很有精神!”
井上自然也不能表現出害怕警備員的模樣,只能強行對他們鼓勵一番。
“細川,把地圖發下去,你們的目標,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內,通過手中的地圖,找到標注在里面的三樣神秘物品,將其完好無損地帶出來,不能組隊,不能相互幫忙。”井上語氣古怪地補充,“不管那是什么東西。”
幾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不服輸的神情。
在這種離遠點都分不清誰是誰的漆黑當中,沒有人留意到,就在他們旁邊的一棵槐樹上,正蹲著一個表情僵硬,膚色蒼白的人,正雙目帶著紅光,幽幽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小兇、大兇、大兇、小兇......呵呵,真特么是富二代開鷹啪——兇多吉少啊。”
“東山慎”將幾人的大致運程看了眼,只有一個人手腳打顫的人沒有顯示兇兆,其他人最少都是個小兇。
很明顯他們將會集體遭遇不幸。
“還好這具紙人身軀能直接調動本體能力。”
現在蹲在樹冠上的東山慎并非東山慎本體,而是他之前留在這里的紙人。
一到八點,他就啟動附身紙人,將一絲分身灌輸到被他鮮血點睛的紙人身上,化作了真人一般的大小,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模樣是經過修改的。
附身之后,蘊靈火眼和宿曜師的能力依舊在,甚至能調動獎勵倉庫的物品。
只是紙人的法力有限,一旦耗盡,就會自燃化作灰燼。
“我們先上一步,會在頂層等你們,記住,你們只有四十五分鐘。”
井上安排好任務之后,他們三人便先行上了教學樓。
然后底下五人對視一番之后,拿出提前手機或手電,照著地圖開始琢磨起來。
沒一會,就有四個人陸續上去了。
只剩下最后那個學生,深呼吸幾輪,在門口躊躇轉圈,看著這棟陰氣逼人的教學樓,無數恐怖電影橋段紛紛在腦海涌現,讓他始終沒有踏出第一步的勇氣,全身上下都在顫抖。
那個和東山慎同班的不良是第一個進去的,似乎很有自信,一點也不怕鬼。
但跟他玩在一起另外兩個不良并沒有來今晚的選拔會。
“嗯?”
東山慎神色忽然變得認真,這殘破的陣法...好像已經啟動了?
什么時候啟動的?
之前來看的時候還殘缺得厲害,只剩下一些簡單聚陰功能,幾乎不會運轉,現在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運轉了。
“啊啊啊!!!”
沒等他細想,才過去不到幾分鐘,教學樓內,忽然傳來了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
這一嗓子把門口那個新人嚇得夠嗆,褲子霎時濕了一片,然后嗚哇嗚哇連滾帶爬地跑了。
這么大的聲音,肯定會把警備員吸引過來吧,怎么也不應該會死人......除非,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存在。
東山慎從樹冠上跳下來,抬起頭,恍惚間,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鋼筋水泥混凝土的教學樓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風化,墻皮片片掉落,裸露出來的不是什么磚墻,而是陳舊的木質墻壁,最終在東山慎的眼中,變成了一棟不過三層高的木制教學樓。
原本的黑夜,竟然化作了帶著點朦朧像是回憶濾鏡的午后。
“我雖然不甚懂得陣法,但......”蘊靈火眼一張,眼前的木制教學樓如白霧被狂風吹散,午后濾鏡破碎,一切很快恢復如初。
他倒是想看看,這背后的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教學樓內。
佐藤跟著井上一進來,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氣氛極其壓抑,好像讓他喘不過氣來一般,四處不斷傳來陳腐的氣息,整棟建筑宛如一下子又度過了十年歲月,更顯破敗。
咕嚕嚕。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板上滾過去的聲響,吸引了佐藤的注意力,多看了聲音傳出方向幾眼。
而就是這幾眼,不過一兩秒時間,等他轉過頭來時候,井上他們就已經離他好幾米遠了。
“哎!老大!老大等等我!”
佐藤哪里敢一個人待著,連忙跑起來,卻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井上他們走進了一間教室,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我還沒進去呢老大!”
他趕緊加快幾步追上去,然后一把將門拉開。
隨即,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讓他下意識地用手臂遮掩雙眼。
他拉的是門不是閃光彈啊!
如此幾秒之后,他的眼睛才慢慢適應了光線,瞇著眼,手緩緩放下。
但下一刻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他陷入了大腦宕機的呆滯中。
這是......
教室?
佐藤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原本荒廢的教室,此時竟然...坐滿了人。
一個個穿著舊式校服的學生端坐在老舊的桌椅上,窗外是耀目的晴朗,講臺上,一個穿著國民服,臉色蠟黃的老師正在講課。
他拿著半截粉筆,手腕上帶著一個款式老舊的手表。
井上、細川他們...去哪了?
明明剛剛他們就是在自己的眼前走進的這扇門......
“佐藤同學,你站在門口發什么呆?”
那個老師咳嗽幾聲,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他。
隨后,課室所有學生的腦袋整齊轉向他這邊,帶著僵硬如同被定格的笑容盯著他。
佐藤頭皮發麻,這么經典的恐怖片場景,讓他轉身就想要將門拉開,卻發現無論怎么用力,這看上去只需輕輕一腳就破的門,紋絲不動。
啪。
這個時候,一只焦黑的手搭在了佐藤的肩膀上,帶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氣味。
佐藤的所有動作頃刻停了下來,只能露出滿臉的驚恐,不敢回頭。
“我,最討厭就是不聽話的...孩子了。”
幽幽的聲音帶著一股焦肉味,從身后傳來。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