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殘酷由此可見一斑,想要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法、地、財、侶四者缺一不可。純正的散人一般都會折在煉精化炁上,所練的真炁雜而不精,直接就自絕于元神道途。
真正的仙道高門,道門正宗門庭,如名傳諸天的十八水府、五鎮海瀆、二十四治、三十六靖廬、十洲三島等,都極重視煉精化炁這一步,門下弟子最次都是練就九品真炁。
只是,九品真炁與九品真炁間亦有高下之分,九品二十七階圓滿者才是仙種圣胎。余者就是練就九品二十六階,與真正的至上圓滿還差一步,就這一步之差便成仙凡之別。
需知,踏足九品圓滿者的仙種,是因為真炁品秩只有二十七階。而真炁九品二十六階品秩者,是因為他們的稟賦最多只能達到九品二十六階。
“僅用兩式雷獄刀經,就是溫養出真炁,也只能摸到上三品的邊,入得八品都難,還是集齊二十四式刀經,以完整的雷獄刀經養炁,才是穩穩當當的九品成就,仙途可期。”
雖然趙孟心知,在這方小千世界,莫說練就九品真炁,就是成就仙種道胎,也不可能跳出世界的桎梏。除非這方世界能由小千晉升中千,讓趙孟能獲取到更多的修行資糧。
不然,任憑如何驚才絕艷,真炁之境就是此界的修行盡頭。
可趙孟就是想見識一下血河真傳的厲害,雷獄刀經作為血河八萬四千真傳之一,是直入元神大道的玄功。以完整的雷獄刀經養炁,所成就的九品雷炁,又會有著何等神威。
這當中或許還有一點連趙孟都不曾留意的念想,方才所見《蛟伏圖》上流露的雷霆異力,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與仙道十雷有關,完整的雷獄刀經也許會告訴他答案。
如果真的是仙道十雷,那就是趙孟如論如何都不能舍棄的仙緣。若仙道十雷傍身,再筑就仙種道胎的根基,就算沒有了浮黎珠襄助,趙孟也能在百年以內,功成飛仙之道。
百年飛仙,又是以最上乘之道成就,這是唯有天生神圣才能做到的奇跡,這類存在生來注定就是要成仙做祖的。執掌道脈,教化眾生,一如十洲三島的幾位祖師就是如此。
“雷炁,”趙孟眸子深處,似是有著一抹紫雷跳動。
…………
江都縣,
內置營寨,外設壁壘,旌旗招展,干戈如林。寨中擂鼓,轟鳴陣陣,甲士成列,軍馬長嘶。兵營主帳,鄭元昌面上帶笑,與東莞府白氏使者舉杯推盞,一度有些酒酣耳熱。
白氏使者白文齋撫掌而嘆,道:“沒想到,這次領兵攻打彭城的,竟會是元昌兄。鄭別駕待元昌兄之厚,真是同胞兄弟也不過如此了,就這一份情誼,真真是讓人艷羨啊!”
白文齋確實是真正的肺腑之言,雖然他在東莞白氏地位也不低,但與鄭元昌這位江都縣令比起來,那就只能自嘆弗如了。
畢竟,江都縣不僅是廣陵膏腴,更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而鄭元昌作為族弟,竟能代鄭元崇執掌江都縣這個戰略要地。就憑這份信任,放眼整個鄭氏都無人能出其右者。
鄭元昌聞言,開懷大笑,道:“文齋兄這話可是搔到了我的癢處,要說鄭氏同輩何止二三十,為何唯我鄭元昌能得兄長倚重?非元昌之才不可或缺,實是元昌忠直不可摧也。”
“天下亂象叢生,紛紛擾擾,各地藩鎮或是斗于內,或是征于外,就連鄭氏宗族也不乏心懷異志者。元昌不才,只知兄長為彤弓,元昌為箭簇,兄長為蒼鷹,元昌為獵犬。”
“如此,兄長知我心,自是愈發依用。”
白文齋贊嘆道:“元昌兄能有此心,實是當世難得的聰明人。”
對于鄭元昌的這番高論,白文齋這個同為士族子弟者,是最能體會其中滋味的。
鄭元昌的聰明之處,就在于他的忠,他的忠是只忠于鄭元崇一個人,而非絕大多數人一般忠于宗族。正因他的忠,在鄭氏宗族中是如此的難能可貴,才讓鄭元崇為之珍視。
鄭元昌搖頭道:“元昌駑鈍,怎敢妄言聰明?只希望不負兄長所托,攻破彭城,得勝而還。”
白文齋抿嘴輕笑,道:“元昌兄太過多慮了,你我兩家一同出兵,那趙武小兒拿什么來抵擋我等大軍?”
“你的江都軍有八千之眾,我東莞府也出兵四千,兩方同時出兵,東西夾擊趙賊,使其首尾不能相顧,若趙賊陣腳大亂,我等就可順勢而擊,一起瓜分彭城八縣。”
見白文齋神情熱切異常,鄭元昌心頭一動,暗暗揣摩:“看來,白文齋此行,亦是身負重任啊!”
徐州六府,以東莞府實力最弱,僅四縣之地,比之彭城府都遠遠不如。若非東莞白氏幾代以來,都以廣陵鄭氏馬首是瞻,幾乎成為其附庸,此時早就被周邊藩鎮所吞并。
所以這次廣陵鄭氏興兵,東莞白氏也隨之響應,這是作為附庸,必須要表露的態度。
只是,這次東莞白氏顯然是想要從中分一杯羹,調集四千兵卒,這對于只有四縣的東莞府,已是不小的負擔。僅為響應廣陵陳氏,東莞白氏根本不需要付出這么大代價。
很明顯,東莞白氏這是準備借助這次難得的機會,盡可能的擴大地盤,壯大勢力。
“不過,彭城八縣,僅我鄭氏想全吃下也是不可能的,瑯琊王氏、東海許氏都在旁虎視眈眈,他們不會容忍鄭氏獨占彭城。那么,順手給白氏一點邊角料,也不是不可以。”
“東莞白氏以恭順相待,只要鄭氏本身實力不損,在有余力的情況下,適當給白氏一些好處,是很有必要的。”
如此想著,鄭元昌指著身側懸掛的彭城輿圖,爽快道:“彭城、留縣、廣戚、傅陽、武原、呂縣、梧縣、甾丘,彭城八縣都在這里了,文齋兄看上哪里,可自擇一二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