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大亮,鮮紅的朝陽越過地平線,開始收復(fù)被夜晚侵占的失地。
十萬大軍結(jié)成一片龐大的軍陣,巨大的戰(zhàn)陣機器啟動,并且掌握在裴擒虎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軍手中,開始展現(xiàn)它狂暴的破壞力。
“咚咚咚。”
十萬大軍邁著整齊的步伐,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微微顫動,宛如一名神通廣大的巨人在邁步。
探子已經(jīng)上報消息,叛軍前兩日便開始撤離,除了‘三裘’尚未離開,其他人已經(jīng)撤離,前往東海諸島。
這意味著,東海郡的叛亂已經(jīng)告一段落,收復(fù)所有失地,只是時間問題。
放棄掃蕩零星的修士,集中力量與叛軍決一死戰(zhàn),確實是一步正確無比的招式。
中軍戰(zhàn)車上,裴擒虎并無半點喜色,目光依舊嚴肅無比,看到季楠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問道:“項墨與韋巖找到了嗎?”
“沒有,你那邊有信息嗎?”
季楠搖搖頭,伸手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舒緩心中的愁苦。
“還沒有。”
裴擒虎嘴角微抿,抬頭望向城墻上的裘泰帝,苦澀道:“希望他們吉人自有天相吧。”
“還沒有查到叛徒?”
季楠沉聲問道。
他們剛到揚天城,還沒有半個時辰,裘青青就直接帶人找上門來,絕對是軍方這邊有潛伏的叛徒,這口氣他忍不下。
“沒有。”
裴擒虎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征戰(zhàn)數(shù)十年,自己兩個兒子都犧牲在戰(zhàn)場上,自然明白生死無常的道理,無論什么天驕,一旦隕落,極快的時間就會被人忘記。
半空中,書院不少神通境修士面帶笑意,這一戰(zhàn)打完,他們便可返回朝歌,軍方已經(jīng)傳來情報,城中的叛軍已經(jīng)撤離,這一戰(zhàn)輕松無比。
只要他們不招惹裘泰帝三人,絕對沒有危險。
魯定濤更是眉飛色舞,知道項墨與韋巖遭遇伏擊,深陷揚天城的消息后,要不是因為軍方對項墨態(tài)度十分好,他就要號召大家開一個歡樂大會。
就算如此,他也召集魏威,鄭秋楓,烏昆,蕭晨劍,等人一起小酌了一杯。
當然,即便再開心,通報消息的事他也不會公之于眾,畢竟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盟主,我們部隊半路上找到項墨截殺,奪命書生都被他殺了。”
唯一活命的神通三重的高手終于回到揚天城,聲淚俱下的哭訴。
“什么?!”
還未等裘泰帝開口,裘兆安就大喝一聲,伸手將他一把抓住,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二當家的,我們半路上被項墨截殺,全沒了,其他人都跑的沒影,只有我一個人回來報信。”
“你一個人回來的,項墨沒有殺你?”
裘泰帝死死的盯著這唯一的幸存者,目光中滿是冰寒的殺意。
神通三重的幸存者被他目光一激,連忙匍匐在地,不敢有絲毫隱瞞,“項墨故意放我回來的,說是有一句話要我?guī)Ыo盟主。”
“什么話?”
“項墨說,他在后面等你,看你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的丑態(tài)。”
“畜生!”裘兆安大吼一聲,神通三重的幸存感覺耳膜都要被震破,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老子一定要活剮了他,不論他跑到哪里,不死不休!”
裘兆安如同一個火藥桶被點燃了一般,眼神中全是兇狠的殺意。
書院弟子也聽到了這句話,還在納悶是誰給了裘兆安這么大的刺激,敢直接捋虎須。
對于他們而言,厲裕等人自然將城墻上發(fā)生的事看的一清二楚,他們也不知道裘泰帝等人遇到了什么大事,不過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的機會。
留下三裘的機會!
五名神通六重的強者將三裘團團包圍,虎視眈眈。
裘泰帝似乎對著一幕了然于胸,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裘泰帝,你們兄妹三人禍亂大殷王朝,導(dǎo)致千百萬人民流離失所,數(shù)百萬性命付之一炬,今天終于到了你們償命的時候。”
厲裕大喝一聲,聲色俱厲,開口便是催命符,已經(jīng)不再講究什么禮儀。
青石城一戰(zhàn),坑殺數(shù)十萬士兵與平民,讓大殷王朝這邊高階修士拋棄了往日前嫌,統(tǒng)一戰(zhàn)線。
“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不夠。”
即便戰(zhàn)敗準備撤離,裘泰帝依舊不改梟雄本色,氣勢并未下落。
原本他還想與厲裕等人交手一番,在從容離開,這樣才能不墜三裘的氣勢。
不過項墨現(xiàn)在就在他們身后,心中對項墨的仇恨已經(jīng)超過了對自己面子的重視,恨不得立即后撤,尋找到項墨,帶回東海諸島,折磨他一輩子。
“夠不夠不是你說了算的。”
厲裕等人將三裘圍攏在中間,幾人對視一眼,準備重點攻擊裘青青。
只要留下一個,以三裘兄妹情深的關(guān)系,絕對不會棄之不顧,這樣才有機會三人都留下。
“難道你們想一起死?”
裘泰帝手腕一翻,取出最后一枚滅絕神雷,青黑色的雷光在透明圓球中穿梭搖擺,好似游動的魚兒,卻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就是裘泰帝的底牌。
除非大家都不要命了,一起承受滅絕神雷的威力,否則只能看著他們離開。
能夠修到神通六重,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不是經(jīng)歷過千回百轉(zhuǎn)的危險,才登臨到山腰,苦修數(shù)十年,誰又愿意同歸于盡。
三裘緩緩后退,后面攔截的是一名軍中強者,猶豫片刻,便讓開了一條路。
沒人能夠指責什么。
即便是大殷皇帝來此,也不能讓一名神通六重的高手從容赴死。
“今日之恥,裘某銘記于心,他日一定償還各位的恩情。”
裘泰帝肅聲道,‘恩情’兩個人咬的特別重,他決不能以一名失敗者的姿態(tài)離開。
“何必他日,今天風和日麗,我看正好。”
項墨走了出來,朗聲道:“裘盟主,項某對你也有些恩情,你學(xué)狗叫兩聲,讓我開心一下,你我恩情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韋巖依舊躲藏在地面,心頭為項墨捏了一把冷汗,敢這么捋虎須,膽大包天都不能形容。
他們兩人尾隨那名神通三重的幸存者,一路跟了過來,看到三裘從容撤退,項墨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嘲諷。
“項墨,你這家伙。”
季楠一把將項墨抱住,又責怪道:“沒死怎么沒有回來,害得我擔心了好幾天。”
魯定濤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項墨的身影,狐疑道:“他怎么還沒死?”
魏威臉上有些掛不住,只當做看不見。
“小畜生,果然是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裘兆安正想出手,卻被裘泰帝一把拉住,嘴唇微動,傳音入密。
這個時候要是一意孤行,繼續(xù)擊殺項墨,一定會被厲裕等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