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神鞭大俠蕭天背著師太與九妹一道,殺出城門,已然天黑,三人走了半里路,來到一棵彎核桃樹下。核桃樹下,拴著兩匹馬,一匹白馬,一匹黑馬。這是大俠進城之前準備的,原本計劃大俠騎一匹,師太騎一匹。卻不想師太受傷,無法騎馬,還多了個九妹。于是,大俠抱著師太騎一匹,九妹獨自騎一匹。三個人,兩匹馬,在官道上緩緩而行,徑望南昆山而來。
“姑娘,非常抱歉,只顧救人了,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大俠問道。
“小女子姓齊名九妹,乃齊家鎮齊員外之女,想必閣下正是單芳姐姐的師兄蕭天大哥吧?”九妹說道。
“在下正是蕭天。不知齊姑娘犯下何事,以至于要被問斬,又為何會與我師妹在一起?”大俠不解地問。
聽大俠如此詢問,九妹便將如何救師太,又如何落入縣令之手以及與師太在獄中認作姐妹的經過向大俠細說了一遍。
大俠聽了九妹的述說,對九妹肅然起敬,“真看不出你一介女流,卻有如此膽識,令譚某深感佩服,也倍感汗顏啊!”
“大哥哪里話?如不是大哥及時出手相救,我這時已經在閻王爺那里報到大半天了呢!”九妹說完,竟呵呵呵地笑起來。
大俠聽了,也不由地笑起來。
不知不覺,已行了半日,時已深夜,人困馬乏,饑腸轆轆。正想找個酒家吃些酒菜,大俠卻發現師太額頭發燙,急問師太如何,卻不想連喊三聲均無回音。于是,大俠與九妹停下來,將師太抱下放在地上,又生出一堆篝火。這才發現,師太的箭傷發作,傷口出血,血水已浸濕了衣袖。師太正在高燒,嘴唇干裂,面色煞白,又加之一路顛簸,身體愈發虛弱,氣若游絲。
“大哥,當務之急是為單姐姐尋個醫生,萬一感染了可如何是好?”九妹焦急地說。
“正該如此。但這四周放眼望去,更無一點煙火,哪里又有醫生?”蕭大俠看著漆黑的夜色,天上連一個星星也沒有,“要是楊神醫在就好了!”
“楊神醫?誰是楊神醫!”九妹問道。
“乃我一故交,看病救人,藥到病除,民間稱其為神醫。”
“我們還是趕緊趕路,若能尋得個店家,也好歇息。”
言罷,二人給師太作了包扎,大俠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為師太披上,然后將師太扶上馬,繼續趕路。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遠遠看見前方山腳下有一處燈光。
“九妹,你看,那是不是有戶人家?”大俠指著前方的一點若隱若現的燈光說道。
“我們且過去看看。”
九妹在前,大俠護著師太在后,朝著山腳下走來。不多時,便走到了房前,仔細一看,卻是一個酒家,門口的燈籠上赫然寫著“山腳酒家”四個字。
“終于找到個落腳之地了”,大俠自言自語道。
因天時已晚,店家已經打烊休息。九妹走上前,敲門,敲第一遍沒人應,第二遍仍沒人應,待敲至第三遍,方聽見后院傳來腳步聲。
“誰啊,這么晚,還有來住宿的?”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滿面絡腮胡,濃眉大眼,一口黃牙。
“老板,我等三人因要趕路,因走的遲了,以至深夜至此,見店家尚有燈火,便來投宿,多有打擾,還請見諒。”大俠向店家問道。
“客官哪里話,里面請!”
九妹與大俠一起扶著師太,隨著店家走進屋來。店面雖然不是很大,卻也有兩層小樓,中間是一間庭院,一樓是用餐區,二樓是住宿區,有八九間客房。
“店家,我們需要兩間房,如果方便,再為我們炒幾個菜,如何?”大俠問道。
“炒菜倒是沒問題,只是這客房,今晚卻只剩一間了。”店家答道。
“大哥,你護著姐姐去休息,我就在一樓將就下得了。”九妹說。
“還是由你照顧你單姐姐比較好,我就在這樓梯上打個盹兒就好了。”大俠說著,與九妹一起扶著師太上到二樓的房間,又幫九妹把師太扶上床放下,方才出得房間來。
這時,酒家已炒了幾盤菜送上來,一盤牛肉,一盤花生,一盤青菜,還有一盤紅燒肉,并一壺燒酒。大俠與九妹吃了這些酒菜,便各自睡下。
九妹躺在床上,回想這些天所經歷的生死考驗,后悔自己沒有一劍結束了縣令的性命,當回想道險些成了刀下之鬼時,心跳突然加速起來,想一想真是后怕,如果那一刀下去,一切就都完了,難道是上天派蕭大哥來救我的嗎?可他本來是要救單姐姐的啊……九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摸了一下師太的額頭,還是發燙。師太嘴里還時不時地說著胡話。突然,她又想到蕭大俠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多么孤獨,而自己卻躺在床上享受自在,慚愧之情不禁涌上心頭。
九妹披了衣服,輕輕推門而出,卻見蕭大俠靠在柱子上睡著了,還打著鼾。她不忍心驚醒大俠,便將自己的外衣搭在了大俠的身上,然后折身回去屋里,師太還在說著胡話,但卻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