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看著一臉冷色的蘇綾雪,心下難免有些不是滋味,他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起了當年的一段傷心往事: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個夏天,大唐邊境地區鬧旱災,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為了安定民心,我決定親自前往災區,你的母親偏要跟我一同去,我沒有答應,因為你當時才有一歲,我想讓她留在宮中好好帶你,但是因為她太堅持了,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帶著你們母子兩一同前往。也就是因為我這個錯誤的決定,造成了后面的悲劇。
那些年,大唐正值風云飄搖之際,皇宮內爭斗不休,就在我們回返長安的路上,遭到了一群殺手的突襲,在奔逃中,我和你們母子兩走散了,后援軍趕來救駕,打退了襲擊的殺手,除了我僥幸存活了下來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命喪當場,我帶著援軍朝你們母子跑的方向追去,結果一無所獲,我一怒之下,搜遍了方圓數十里地界,卻在凌虛下找到了你母親的尸體,卻是沒有你的半點影子,就連尸體也沒有發現,當時我悲痛欲絕,帶領十萬兵馬寸土必翻得尋找你的下落,但是卻一無所獲,當時的我一直相信你還活著,在后面的數年間全力尋找你的下落,但依然沒有任何線索,在悲痛中,我把皇位傳給你哥哥李隆基,老天有眼,還是讓我們父子相認,是父皇對不起你。
說到這里,李旦已經是放聲痛苦,泣不成聲,他恨自己,恨自己當年沒能保護好自己的皇后和皇兒,這一生,他都活在懺悔中,今日見到女兒,昔日往事浮現心頭,無盡的煎熬和傷痛,如同決堤一般涌上心頭。
蘇綾雪聽的滿臉是淚,哽咽聲越來越大,她不想再糾結下去,眼前這個人,就是她的父親,一個半生都活在悲痛中的老人,看著他慈祥的眼神,蘇綾雪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沖動,一把撲到李旦懷里,放聲大哭,李旦沒有再說話,只是像一個普通父親一樣,安慰著受委屈的孩子。
一旁的李隆基轉過身,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他從小就喜歡抱著妹妹去看皇宮后院的桃花,給妹妹唱歌,哄她睡覺。最是無情帝王門,李隆基兄弟姐妹有很多,但是只有這個妹妹和他最親,因為他們是親兄妹。
云蕭躺在宿舍的床上,柳莫言秦風和夏無塵守在房沒,生怕這小子醒過來就跑去皇宮惹事了。此時正值下午時間,太晚斜斜的射進屋子內,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這怎么就突然發生這種事,夏無塵也是滿頭汗珠,她對蘇綾雪的愛意,因為劍宗的緣故,這半年倒是淡化了很多,但是那只是外表,內心他一直都隱藏著這份情,如今她一入深宮,一切未知,他,能不著急嗎?但是他不能做什么,只能等明天上朝了去問問皇上。
云蕭漸漸的醒了過來,他睜開眼,一下子從床上翻起來,夏無塵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云蕭也沒有說什么,拿起床邊的逍遙劍,轉身就往外走去。
夏無塵柳莫言和秦風連忙走出去攔住云蕭去路,夏無塵開口說道:“云蕭,我知道,蘇師妹出了這種事,你無法坐視不管,可是,那里是皇宮啊,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太極殿,到時候是非曲折,自然就有分曉。”
柳莫言也勸說道:“師弟,皇宮不比江湖,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再說了,皇宮里面高手如云,你根本進不去的。”這時,玉初露等幾個和蘇綾雪住一起的師姐們走了過來,紛紛勸說云蕭。
云蕭對著幾人搖了搖頭,說道:“多謝諸位的好意,只是我現在根本等不了,我也不想等,說我年少輕狂也罷,說我年少無知也罷,今日這一趟,我是走定了,大家不必再勸,我意已決!”
說完,轉身走去,剛走出幾步,一直沒有說話的秦風叫住了云蕭,云蕭轉身看著秦風說道:“小風,你不必再說了,”秦風打斷云蕭的話說道:“我不是要勸你,如果你要去,我陪你一起,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說完,他嚓的一聲拔出手中長劍,將劍鞘一把扔到地上,眼中堅定之色十分濃郁。玉初露看著這般風姿的秦風,眼中又是欣慰,又是忐忑,他可以不帥,他可以不厲害,但是,他卻有著那股義薄云天的豪情。
云蕭拍了拍秦風的肩膀,笑著說道:“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只是這一去,是為我師妹,生死不論,你還有牽掛在身,不能與我前去,來日江湖,我們再見。”
云蕭再次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轉身決然而去,身后,是夏無塵憤怒的身音傳來:“你想清楚了,今天,如果你踏出劍宗一步,那就永遠不要回來!”
云蕭依然快速的向前走去,沒有回頭,世人怎么說,他一點也不在乎,他只知道,今天,這一步,走定了。
皇宮大門口,雄壯的士兵手握混鐵大戟,如同雕像一般的站在那里。云蕭手中的逍遙劍已經出鞘,就這樣拖著一步步接近皇宮大門,劍尖在地面上擦出一條長長的火花,眼中,是毀天滅地的瘋狂。
他這一生,只有兩個最在乎的人,一個是師傅,另外一個就是師姐,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誰也不行,雖然他很渺小,但是他有死的信念、和不滅的怒火。
當皇宮大門的侍衛看到云蕭的時候,劍光一閃,幾具尸體已經倒在地上。而云蕭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已經沖入皇宮百丈有余。而皇宮內,立刻就有很多禁衛軍圍了過來,這種反應速度,真的是很快。
云蕭身形似猛虎一般躥出,逍遙劍一劍橫掃而出,殺出一條血路,繼續揚長而去,直沖皇宮深處。周圍,已經有許多高手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朝云蕭沖來。
云蕭眼中的瘋狂之色不減反增,身形只故往前迅速突進,后方,是禁衛軍的追逐,前方,數十個高手護衛已經攔住了去路。
云蕭怒吼一聲,雙腳踏在一座宮殿的穹頂上,身形爆射而出,逍遙劍如同長虹貫日一般劈去。那幾個高手護衛哪里擋得住這氣勢洶洶的一劍。
云蕭跟隨著劍光沖出這一波攔截,所過之處,鮮血如同雨點一般飛起,他的眼神,變得非常可怕。再次沖進百丈,整個皇宮就像沉睡的巨龍一樣,開始蘇醒了,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從四面八方截殺而來。此時已經近在咫尺了。
以云蕭現在的實力,面對這一波,毫無懸念,死局……但是他沒有放棄,眼中瘋狂之色已達巔峰,逍遙劍發出陣陣劍鳴,而且還在不斷的攀升中,而云蕭整個人的氣勢和戰力,已達此生之巔峰……
蘇綾雪正在和父皇以及皇兄說著話,三個人關系已經緩和了很多,蘇綾雪也冷靜了下來,正在嘗試著接受這個新身份。在哥哥和父親的身上,懵懂的她,感受到了和師傅師弟不一樣的溫暖。也不是哪個好與不好,而是這種感覺,不一樣。
突然,一個急促的聲音在殿外說道:“皇上,微臣有急事稟報!”唐玄宗正和妹妹聊的開心,然后就被這句話給打斷了,他威嚴中帶著些許憤怒的聲音傳出宮殿道:“朕,再說一遍,今天,不許任何人打擾!”